严肃地看了女儿一会,兰罡问:“你觉得是什么人?”
    “那一日女儿随王爷入宫,是皇帝赐宴赏枫叶。当时……”把所见所闻说完,兰婉蓉想了想才说:“看似皇帝对孟瑾乔有心,如此为何太后把她赐给王爷?皇帝可是她的亲生儿子呀。”
    “你想说什么?”
    “女儿越想越觉得古怪。爹,太后赐婚会不会别有用意?”
    兰罡没做声。起身负手看着早已花叶凋零的荷池,他沉默许久才说:“蓉儿,你要选择了。爹告诉过你,他赢不了的。可你是王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局面如此,你何去何从?”
    兰婉蓉微微咬唇。犹豫片刻,她轻声问:“不知,爹怎么想?”
    “兰家满门……输不起。”
    倏然睁大眼,兰婉蓉倒退了一步几乎踩了自己的裙角。堪堪抓住扶栏站稳,她急促地喘了几下才叹道:“爹希望女儿怎么做?”
    “他毕竟是你的丈夫。爹不想逼你。但家里没法给你太多的支持,明白吗?”
    “……”
    没有心情吃午饭,兰婉蓉没精打采地回到府里。呆坐了好一会,她带着丫鬟去找杨懿。
    “王妃,殿下在书房处理事务,您请回。”欧阳靖毫不客气地挡驾。
    “我凭什么不能进去?孟侧妃昨晚就进去了。你去通报。”心烦得很,她疾言厉色地呵斥。
    没有争执,欧阳靖面无表情地转身。一刻后,他走回来:“殿下忙着,王妃请回。”
    “是他说的,还是你说的?”
    “殿下说的。”
    瞪着他冷冰冰的脸半晌,兰婉蓉狠狠一跺脚,掉头离去。
    书房里,杨懿没有理会兰婉蓉的来而复去,他正在看那盘棋。
    之后一连四日,杨懿哪都没去,下了朝就在书房研究那盘棋,却丝毫看不出头绪。
    第五日,他有些头昏脑涨地坐倒在椅子上烦恼地揉着额头。见他如此辛苦,田陇低声劝:“您天天看着这个……太久了容易累。不如出去走走,舒散一下,没准就能看出来了。”
    无心出去闲逛,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踱步。正兜着圈子,内监叩门,“殿下,孟侧妃求见。”
    听到孟瑾乔,杨懿顿了顿还是说:“让她进来。”
    走进来,孟瑾乔行礼说:“殿下,程儿说明日午后淮叶就回到京城了。我想请殿下出面,宴请端平公主一家,让淮叶也来。”
    “端平姑姑?”吃惊了一下,他颔首,“可以。但……请她赴宴,她就能待见淮叶?”
    摇头,孟瑾乔回答:“她心结已深,宴请只是幌子,殿下真正要宴请的是颖月郡主,裴郡马,以及……裴绍均。”
    他意外地挑了挑眉。
    “殿下,他如今被革职赋闲,正是结交的时机。无论人品才华,裴绍均都是上上之选。而且他是丞相的学生。丞相若能支持你,就少了掣肘。更重要的是,他们叔侄掌管京兆府数年,对京城的虚实是最清楚的。”
    “……”
    “淮叶的事我想了许久,他之前送密诏返京,必定引起了向缨和公主的怀疑。我担心,赐婚的举动是在试探诸葛家,甚至有遥制之意。殿下,白龙军带甲二十万,即便不能为我所用,也要让他们保持中立才好。”
    一愣,杨懿不由得低头看她。她也正看着他,眼中闪着莫名的光。这一刻,她突然脱去了柔弱的面具,显露出几分运筹帷幄的坚毅。吃惊地看着她好一会,他莫名地想起陆鹤扬。
    沉吟片刻,他颔首:“好。田陇,你去准备,明日就把帖子送出去。”
    “是。”
    见他答应,孟瑾乔放松不少,微笑了一下又说:“饮宴的时候请殿下假装劝解端平公主。不管她是不是领情,你都让淮叶给钱勇俊当场赔礼道歉。这些我自会交代他,殿下做做样子就行了。”
    “好。”
    “但你看起来似乎很累,身体不舒服吗?”注意到他眉峰微锁,孟瑾乔就问。
    听到这话,他突地高兴不少,转念逗她:“这么难得地关心我了?这几天我没去看你,想我吗?”
    一愣,她立即转开眼,飞快地回答:“没有。我只是担心你明日生病了,没法主持宴会。”
    “哈哈,口是心非。关心我你承认不行?”
    “我是关心你。我们此刻在一条船上,船沉了,我也会倒霉的。”
    杨懿猛地乐了,笑了几声就搂住她的腰,“百年修得同船渡。小乔,其实我们是有缘分的,要不你就不会嫁给我了。”
    发现他突然贫嘴起来,孟瑾乔脸一红,赶忙甩开他嗔道:“君无戏言。看,又不守约了。”
    “哈哈。我离那张御座还远着呢。”复拉住她的手,“陪我出去散散步。好几天了,我几乎哪都没去,累极了。”
    抽回手,她竖起一只手指提醒:“说到做到,不可以食言。但殿下在忙什么?难道连觉都不睡?”
    转头看了看那盘棋,杨懿稍一斟酌就拉起她,“你看得出来这盘棋里有什么玄机吗?”
    凝眸看了一会,孟瑾乔说:“不是一张图吗?”
    愕然,杨懿定睛去看。可满眼黑白棋子纵横,他看了一会泄气地说:“这就是一盘棋,怎么会是一张图呢?”
    见他一脸疑惑,孟瑾乔失笑:“殿下真是一叶障目。这是一盘棋,但不代表就是棋局。你看,白子占据了大部分,黑子……星罗棋布。一眼看去,不就是一张图吗?”
    他依旧愣神。
    无语,她想了想莞尔道:“我画给你看。”
    找到宣纸,她对着棋盘开始描画。一刻后,她收了笔。
    “殿下请看。”
    雪白的宣纸上,黑色笔墨勾画出高低错落的起伏,乍看去就是一幅图。
    孟瑾乔在书房里对着棋盘画图,齐轩成同样在研究那盘棋。一旁的夏非看了一会摇头道:“这盘棋一看就知道黑子输了。输的真惨,溃不成军。瞧瞧,七零八落……”话没说完,一个伙计走进来。
    “夏公子,有位素姑娘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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