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鄂,端平公主蓦地转脸瞪着他,“什么意思?”
    他微微一笑:“陆鹤扬恣意妄为,因为确实有自傲的本钱。但他的妻儿没有这种依仗。公主,有些话你不方便说,臣却可以替公主效力。”
    “你?”诧异地审视他片刻,“你跟陆家有仇?”
    “没有。臣只是为陛下分忧。”
    “为陛下分忧?你到底什么意思?”
    “公主不乐见陆淮叶立功嘉奖。臣认为陆淮叶不宜重用。虽然考量不同,但目标一致……何不各取所需?”
    盯着他一会,“你想要什么?”
    不答,他又说:“公主可知道,陆淮叶本来是想不到去从军的,但他有个好姐姐。”
    拧眉回想半晌,“孟瑾乔?”
    “公主英明。若非孟瑾乔指点教导,以陆淮叶的毛躁,怎么可能想得到先善用父亲的荫庇,结交廖景龙;再出入书院拜会泰王,还结识了裴绍均。没有他们的照拂,公主早就如愿了。其实呢……令郎搅闹书院的那一出演得还是很不错的,可惜京兆府没有站在公主的这一边。”
    想起那一次偷鸡不成蚀把米,端平公主的目光变得阴沉起来,抿唇片刻,她冷冷地问:“那你说怎么做?”
    “臣想请公主到太后跟前送一份礼,告诉太后……礼物是慧妃娘娘的舅舅进献的。他已经得了教训,痛改前非,恳求太后赏他一个回到京城的机会。”
    “慧妃?刘家?”
    “公主,他们虽然是小人物,但孟家的当家奶奶恰好姓刘。所谓釜底抽薪,孟瑾乔毕竟尚未出阁。”
    寻思半晌,“好。你把进献之物送来。”
    同一时刻,玉书瑶和孟瑾乔回到了侯府。进了府门,她才把御前的事告诉外甥女。说完,她叹息一声,“若非诸葛大人一力反对,公主在一旁不停地说怪话,皇帝或许就采纳容天明的奏议了。”
    想起诸葛遥清,孟瑾乔笑了笑,“无论如何,事情过去了。淮叶在军中比在京城安全多了。”
    “是啊。乔儿,你为淮叶操心了。”
    “舅母这么说可就见外了。他是我弟弟。”
    拍了拍她的手,玉书瑶出神片刻突然说:“那一日我派人给廖夫人送信,告诉景龙和淮叶在一起,平安无事。廖府的家人来送回书时说,白龙军的主将姓诸葛。你说……兵部的诸葛大人与那位诸葛将军会不会是亲戚?”
    她意外地问:“诸葛将军?”
    “对啊。”
    不自觉地有些猜测,孟瑾乔琢磨了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但淮叶能在白龙军立功,至少证明他的主将不会打压刁难,总是好事。”
    风平浪静地过去了两日,皇帝核准了兵部关于封赏的奏议,一应犒赏诰封很快送往军前。打听得没有人再作怪,孟瑾乔松了口气。眼见暂无异动,她想起齐轩成,嘱咐了陈荔几句,便带着苏绣,在两个侯府家将的保护下出城去了。
    孟瑾乔前往凤竹镇之际,端平公主进了太后宫,呈上一只礼盒。
    盒中是一扇一臂高的淡紫色贝壳,如玉般通透,淡淡金色均匀地勾勒在边缘处,逐渐向内渗透,铺展出紫金交织的华贵。玉壳上纹理天成,映着天光灯烛,泛着奇妙的五彩流光,望之目眩。
    惊艳不已,太后啧啧称奇。
    “这是贝壳?纹理天成螺旋,你看这,一圈圈花纹看似堆叠,但每个环形的花纹都自成一体,没有一个是重叠的,奇妙啊。端平,此物可有出处?”
    微笑了一下,“太后,此物产自汪洋深处,是一种蓝贝的壳。蓝贝生长千年,壳通体转为淡紫,通透如玉,纹理浑圆成形。如这种淡紫中泛金的,至少要生长三千年以上。除了花纹独特,天成如玉,这壳还可以入药。只要刮下来一点以温酒混合服下,不但能解酒驱寒,治疗疖癣痒痛,还能解毒。”
    “把这玉壳放在那扇屏风旁,正好相映成趣。”见她一脸喜爱,端平公主补充了一句。
    闻言,太后伸手抚摸玉壳,触手温润,淡淡清凉混合着温暖在指间流淌。欣喜更甚,她夸奖道:“端平,你有心了。如此的宝物不可多得,哀家要好好地赏赐你。”
    “太后,这宝物是他人托我进献的。”
    “哦?”
    “慧妃的舅舅以前做过皇商。可他一时鬼迷了心窍卖赝品,还糊里糊涂地把赝品送进宫,惹怒了陛下,被赶出了京城。这件宝物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得到的,恳求我进献在太后驾前,不敢求赏赐,只求太后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微怔,“慧妃的舅舅?”
    “以前的皇商有一个叫尚品堂的,姓刘,家里主事的人叫刘昌隆。他的妹子是慧妃的亲娘。”
    思忖了一下,太后就说:“他真是不懂事,把赝品送进宫,亏他干得出来。”
    “太后,其实是伙计弄错了,他才搞砸的。即便有泼天的胆子,他也不敢糊弄天家。您尽管让工匠查验,这玉壳绝对是真品。”
    继续欣赏了那玉壳好一会,太后才说:“他有这个孝心,也算难得。既能知错,哀家给他一个回到京城的机会。告诉他好好做生意,别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
    “慧妃勤谨守礼,孟大人更是个懂事的,所以即便是自家亲戚,他们父女也不敢恳求陛下法外开恩。今日太后仁慈给了恩典,孟家刘家必定感恩戴德。”
    奉承话谁都喜欢听,太后笑开了脸,赏赐了一只红玉珊瑚给端平公主,然后吩咐管事太监去见皇帝。
    未时三刻,刑部的行文送到京兆府,赦免刘家父子之罪,准许进出京城并开业营生。
    闻讯,裴绍均惊讶不已。
    “刑部怎么突然过问刘昌隆父子的案子?叔叔,您看这?”
    摇摇头,裴远嵩沉思片刻才说:“看来是慧妃下了功夫。你忘了,孟广德的二女儿是皇妃,她就是刘昌隆的亲外甥。”
    错愕,“但是……她似乎不得宠吧。”
    “宫里的事谁知道。淑妃死了,丽妃被废,陛下没准又想起了慧妃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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