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九媚这么说,孟广德有些意外,就问:“九儿,你怎么这么关心侯府?”
    “老爷,陆侯爷虽然过世,可毕竟是亲戚。舅夫人发话了,大小姐身为晚辈不招待自然不妥的。府里有的是屋子,住一阵子不打紧,于理于情都说得过去。您说呢?”
    九媚一脸温柔地劝说着,又转眸看了看孟瑾乔,笑问:“大小姐,陆侯爷真是交游广阔。不知道那姑娘的长辈是什么样的高手呀?”
    看着她眼里流转的媚光,孟瑾乔淡淡一笑,“我没见过那位长者,不知道。若姨娘感兴趣,等那位妹妹住进来,问一问她吧。”
    “对啊。老爷,人家没见过江湖高手。您就答应让那位姑娘住进来吧。”
    “一个小丫头,什么高手。”嘀咕了一句,但见爱妾兴致勃勃,他还是点头:“既然是故人之后,你带她回府住些日子。闲时,你带她逛逛京城。”
    “女儿谢谢爹。”
    孟瑾乔告退,九媚转了下念头又说:“老爷,我最喜欢看比武。难得府里来了个习武的姑娘,不如让人家开开眼界?”
    “比武?跟谁比?”
    “老爷,听说那些很多朝臣府里都养着些高手护卫。你借几个人来跟那位姑娘比试一下,点到为止。好不好?”
    听着她软语央求,孟广德好笑说:“行。我答应你,高兴了吧?”
    “嘻嘻,老爷最好了。老爷真好!”
    九媚搂着孟广德的脖子撒娇卖好之际,孟瑾乔回到了浣花阁。坐下盯着烛火片刻,她冷笑了一下。
    看,一试就知道了。李婆子是被九媚收买的,所以她夜里故意在院中四下溜达,还潜到窗下窥探,是为了竹影。
    计算了一下李婆子窥探的时间,她心下雪亮。
    那时淮叶离开京城,向缨失去虫王,吃了大亏。看来,九媚必定跟他有什么关系,向缨寻不到淮叶的踪迹,就想从我这里寻到线索。
    琢磨着,再次想起弟弟说过的“魅妖”,她眼中掠过一丝冷意。可细思着九媚入府的时间和举动,心下却添了疑惑。
    她似乎是为了我爹来的。可我爹对向缨……有什么用?
    孟瑾乔在浣花阁里思索着九媚的来处,裴府的藕园里激战正酣。今晚,应无尘应约而来,裴绍均却一言不发拔刀相向。交手数个回合,应无尘见他不依不饶就被惹毛了。一改原本的克制,剑招一变,招招夺命。
    激战百余回合,裴绍均的招式陡然一顿,刀身一抖,诡异地划出一道弧线,角度刁钻地扑向应无尘的左腰。沉肩退步,应无尘不慌不忙一抖剑尖,反挑。刀剑交击的瞬间,裴绍均却突然后退了半步,长刀顺势往右一滑,一按,奇异地滑开应无尘的剑,直扑他的下颌。大惊,应无尘来不及想,剑身再抖,平肩直刺。
    这是以命搏命的险招。若裴绍均不回救,应无尘必定中剑,但他的剑会刺穿裴绍均的左胸,如此就是两败俱伤,甚至同归于尽。
    生死立分的刹那,应无尘蓦地扭腰,往右偏了一分,剑身往下一压,剑尖斜挑。细微的变化眨眼间就把裴绍均逼到了死角。距离太近,无论裴绍均是否回救,这一剑都会刺穿他的左肋,而应无尘却灵巧地避开了腰腹要害。局面翻转之间,裴绍均就要落败负伤。却在此时,他弃刀,蹲身,脚下一滑,以毫厘之差从应无尘的剑影下擦过,左手变拳为掌,闪电般按在应无尘的右胸。他若发力,应无尘不死也会重伤。
    同时停住,四只眼彼此瞪着,谁都不说话。
    片刻后,应无尘弃剑于地,冷冷地问:“你赢了先手却不杀我,很容易被反制的,你不知道吗?”
    不答,他缓缓收回手,后退三步站定才问:“你和应元骏是什么关系?”
    猛地凝眸,应无尘没回答。
    “你是学枪的,对吧?”
    沉默了一下,应无尘沉声问:“你为什么会施展‘倒金钩’?”
    “我记得他没有徒弟的……听说他的儿女早已罹难,你到底是谁?”
    依旧不回答,应无尘拾起地上的剑,扣住剑身,发力。喀喀数声,一把奇型的短枪出现在他手中。黝黑的枪身倒映着月光,透着狰狞的冷酷。振腕,那杆枪轻轻震颤,在虚无中拉出一道道如同火焰般的暗色。
    裴绍均凝眸,没做声。
    轻抚枪身片刻,应无尘一字一顿地回答:“此枪是我爹传给我的,叫做幽焰枪。”
    裴绍均深吸了一口气,“兴元十五年,我武艺初成,每日午后都在禁军校场练刀。有一日遇见应统领在练枪。我见猎心喜便请他指教。之后两年,他常常指点我练武,还教过我枪法和步法,直到我去边军磨炼。”
    忆起往昔,他喟然轻叹,停了好一会才问:“你既然逃走,为什么要回来?一旦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不会放过你的。”
    依旧不答,应无尘看了他一会,“你敢跟我来吗?”他消失在屋檐上。
    一处废园深处,应无尘停下,回头看了看跟来的裴绍均,转过一道破败的阁楼。一张半塌的石桌前,齐轩成站着。
    彼此打量片刻,齐轩成开门见山地问:“裴大人慧眼,不知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
    “我只是觉得无尘的身法似曾相识,但并没有想到。直到你派那只鹦鹉给我带路……齐轩成,你到底想让我知道什么?”
    有些意外他的回答,齐轩成顿了顿才微笑鼓掌:“裴大人比我想象的聪明些。”
    “黑店案时,你把鹦鹉卖给我。容荀刚流放,你就让无尘黑衣夜行,容府向府的人跟梢到城北。容荀重伤,容天明为了揭发你必定会举报密道,刑部因此顺理成章挖出了尸骸,鹦鹉再带我去见腾子丛……如此步步连环,齐轩成,你的棋下得好。”
    本就存心让他猜到,齐轩成毫不意外地笑道:“过奖了。可大人依旧看出了关联。距离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境界,我还差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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