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们打嘴仗,孟广德的眉毛跳了又跳,过了好一会才狠狠一拍桌子,“住口,都住口!”呵斥住儿女们的争执,他才问:“乔儿,你今日怎么带你四妹出去了?”
    “爹,是四妹要出门,她刻意邀请我同去的。我不去,姨娘会骂我不识抬举,只好去了。”然后,她话锋一转,“去锦衣坊选衣料的事府里很多人都知道,爹可以问问。”
    皱了皱眉,“月琴,是你让她们姐妹去选衣料?”
    一呆,但刘月琴怎敢说不,只能点头。
    见她承认了,孟瑾乔眼里掠过一丝冷嘲,“我原本说不去的,但宋林家的突然来说四妹非要去,还要我跟着去。可我们一出门就出了事。难道是宋林家的勾结外贼,故意泄露四妹的行踪,准备绑了去勒索姨娘给钱?”
    “哪有的事!你少污蔑。”宋林家的毕竟是培养多年的心腹,刘月琴赶忙替她撇清。
    “那就奇怪了。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我们去何处?无意间跟上来,不可能吧?”
    心头发虚,刘月琴张张嘴答不上来。见落了下风,孟锦阳着急了,忙嚷道:“肯定是你泄露的。”
    “哧,按照你的说法肯定是你泄露的。若不是,你怎么能把爹都不知道的事打听得那么清楚?”
    孟锦阳语塞。
    “爹,你看三弟说不出话,摆明了就是心虚。依我说,四妹是他派人抓走的,为了讹诈爹的银子。”
    “污蔑。”二房母子异口同声地吼了起来。
    隐隐地看出了什么,孟广德的脸更黑了。再次拍案制止了他们的争吵,然后把儿子女儿劈头盖脸一顿臭骂,气汹汹地把他们全部赶走。
    坐倒在椅子上,孟广德闭目良久才召来管家梁平,“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查得如何?”
    “老爷,看起来就是……是长房和二房在斗。”
    “今儿呢?”
    “卑职刚刚派人去了京兆府,但他们说案子还在查,无可奉告。对了,刘家父子也被抓了,据说就是他们的管家买通地痞劫持四小姐的。具体的情形……暂时问不出来。”
    眉毛一跳,“刘家?”
    “是的。”
    “钱勇俊真的带人搅闹京华书院?”
    “是的。”
    “容荀参与了吗?”
    “似乎没有。”
    “端平公主告御状后,容荀在何处?”
    “他去刑部陈词,指证陆淮叶刺杀钱勇俊。然后陆淮叶被抓进了刑部大牢,青瓦坊的齐轩成被指控是帮凶,也被抓去。”梁平把打听到的一切说了一遍。
    想了想,“案子有说法吗?”
    “刑部主办,京兆府协理,勘察了现场,抓了人犯,其余的……不知道。”
    皱眉沉思片刻,“瞧着府里的动静。然后你亲自去告诉月琴,不要再惹出事来。同样的话给乔儿说一遍,阳儿也一样。告诉阳儿,这阵子要远离容荀。”
    梁平施礼退出,孟广德起身踱到门外,望着庭中花草出神许久,暂时什么都没做,对今日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也不曾过问四女儿的遭遇。可他的犹豫不是因为在亲情间难以取舍,而是准备坐山观虎斗,看看结果如何,再盘算输赢和“下注”。
    孟瑾乔回到浣花阁时,方竹影早就回来了。看见她进来就笑:“哈哈,姐姐,真是太好玩了。你妹妹跑得挺快的。”
    见她一脸兴高采烈,孟瑾乔有些哭笑不得,就说:“在妹妹眼里就是看戏了。”
    “是啊。笑死我了。哈哈哈!”一想起孟瑾媛今日的凄凉悲惨,方竹影再次笑得前仰后合。笑了半晌,她才把经过给孟瑾乔描述一遍。
    听了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孟瑾乔不由得想起妹妹一贯的嚣张跋扈,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一起得意了好一会,方竹影才说:“裴绍均很不错。他抓到了地痞,问出那个地方还去守株待兔,就把容荀抓了。还有刘家父子,他们的管家,抓了好多人呢。”
    细细听完,孟瑾乔想起裴绍均数次帮忙,心中有些感激,思考了好一会才说:“妹妹,你再把消息送给他们的对头,就说刘家这一次彻底翻不了身了,大将军府、尚书府都会撇清自己,让他们再一次落井下石。”
    “好。但是……姐姐为什么又让我帮助她逃走呢?你妹妹不值得可怜。”
    莞尔,“我不是可怜她。但如果容荀发现他们抓错人,必定会把她送回来。为了结交容家,姨娘母子又会息事宁人,把事情遮掩过去,如此对我们毫无好处。只有把她叫醒,惊吓她,帮她逃跑,才能真正惊动京兆府把事情闹大。要不,我们何必报案,让京兆府发现昏倒的车夫和丫鬟呢?若非如此做,容荀又怎么会入狱?”
    琢磨了一会,方竹影点头,“还是姐姐聪明。那我走了。这几天你窝在府里别出去,你弟弟的事我会去打探。”
    方竹影从屋檐上走了,孟瑾乔看着灯烛,想起今日的惊心动魄,有些出神。
    这一次三家联手,谋算的不仅是陆淮叶,还有孟瑾乔。
    钱勇俊搅闹书院,明面上是为了钓出陆淮叶殴斗,给端平公主发难的机会;暗地里也是为了调开裴绍均的视线,安排地痞途中劫持,容荀再假装相救,把生米做成熟饭。如此一举两得,既能拔掉眼中钉,又交好了端平公主,取悦了大将军府,二房母子从此在老爷面前更有份量,尚书夫人自然就是刘月琴莫属。
    可算盘虽好,却不知孟瑾乔得了天机,布局反算。
    冯定先在车轮上做文章,轻而易举地甩掉了孟瑾媛。接着,方竹影扮成黑衣人放迷烟,把昏倒的孟瑾媛换进了孟瑾乔的马车。
    冯定继续驾车,方竹影假扮侍女,孟瑾乔却带着苏绣绕道去了青瓦坊。姐妹俩都是穿绿袄,戴红色耳环,本就不认识她们的地痞们分不清是谁,便只认马车。他们在巷道里放迷烟打闷棍,冯定和方竹影装昏,任凭他们掳走孟瑾媛。应无尘负责跟梢,找到落脚的小院,再向京兆府报案。
    京兆府寻人,方竹影救醒孟瑾媛,帮助她逃出,就把事情彻底闹大。
    若非陆淮叶中计,这一局就是孟瑾乔一方完胜。但此刻,胜负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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