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边的柱子后面踱出来一个人,正是容荀。
    沉眸,陆淮叶问:“这是个圈套?”
    “对。为了你。”
    “你们没抓到阿程?”
    “本来是要抓的,但他不在。可钱公子把书院闹了闹,散布了一下假消息你就来了。不是,你就派人来了。我们抓了三个,放了两个回去报信,果然你蠢头蠢脑地就来了。”
    冷笑了一下,“好算计。但堂堂国公府的钱公子几时成了容公子的马前卒?”
    这时,钱勇俊已经在随从的搀扶下狼狈爬起来。走到容荀身边,他恶狠狠地吐出一口血沫,“疼死我了。啊!容兄,一会把他的腿打断,我要狠狠抽他一顿出气。”
    “陆淮叶你听,你就是招人恨。”容荀一摆手,身后的黑衣人围了过来。
    稳了稳神,陆淮叶低声叮嘱:“合力突围,不要恋战。”
    下一刻,短兵相接。
    拼杀数轮,局面比陆淮叶想象的艰难得多。容荀的护卫们悍勇难缠,几番冲击他们都没能杀出重围,反倒又有两人受伤。
    继续胶着片刻,陆淮叶荡开一把刀,掉头一看,己方连自己只剩下四个人能战了。一横心,他叫道:“我拖住他们,你们突围出去求救。”
    “不行,少爷。我们拖住他们,你一个人逃走容易些。”
    “少废话。我不怕死。”
    “少爷……”
    没等商量完,一个家将猛地拉住陆淮叶,“往左。”
    往左急倒,三只环形镖擦过陆淮叶的发冠,那家将却因为救他闪避得慢了一步,左胸被击中。
    一看他重伤倒地,陆淮叶目眦欲裂,长刀一顿,再不留手。
    陆家的破风刀名不虚传,这一下全力施展,横贯的刀气竟逼得黑衣人们不得不后退,原本紧密的包围圈就出现了疏漏。就在这时,一道紫光后发先至,扑向陆淮叶的后腰。
    “小心。”
    大惊失色,几个家将不顾一切扑出就要抢救。狞笑一声,数个黑衣人同时扑上,缠住了家将们。
    众人救援不及,陆淮叶身后空门大开,看似他避不开这一击了。那道紫光及身的瞬间,原本向前猛扑的陆淮叶突然诡异地一侧身,间不容发地滑过逼来的紫光,顺势反挑,一拨,一抖。
    做梦都没想到他骤然变招反扑,偷袭者收不住前扑之势,竟硬生生撞到了他的刀锋上。
    噗!
    “啊!”
    一声凄厉的惨嚎,血雨腾空,腥气弥漫。
    下一瞬,有人厉声叫道:“公子小心!”
    不等容荀回过神,滴血的刀锋已经扑到面前。
    吓得魂不附体,容荀惊慌失措地往后倒退一步,随手抓住站在身旁的钱勇俊往外一推。
    就在这个瞬间,一只小球后发先至砸在陆淮叶的刀上,一声轻响,烟雾骤起。陆淮叶听到一声轻叫:“收手。往右。逃!”
    硬生生收住刀,急退,他听声辩位往右逃去。
    身后,浓烟弥漫,呼号声惨叫声此起彼伏。
    二刻后,烟雾被驱散。陆淮叶诸人早已没了踪影,容荀一干人摔得东倒西歪,无不晕乎乎。喘息了好一会,容荀注意到有个人挡在眼前,心烦,他随手一推。
    下一刻,容荀如被雷击般惨叫一声。几个跌坐在他身边的随从被惊叫声吓得回了魂,赶忙爬起来一看,齐齐叫一声苦。
    钱勇俊身上开了一个大洞,浑身是血,气若游丝。被容荀一推,他扑通倒在地上,不知死活。容荀正拽着把刀,满手是血,正失控地抖。
    “少爷!”
    钱勇俊的随从们同样跟着一看,顿时慌了神,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哀嚎。
    再也顾不得追赶陆淮叶等人,容荀一叠声地惨叫:“来人,来人,去找大夫。”
    还爬得起来的人无不慌不迭爬起来,飞奔而去。
    忙乎了半个多时辰,钱勇俊终于暂时保住了命。松了口气,容荀一脸狼狈地环顾着满地血腥,有些惊魂普定地问:“万一公主问起……如何交代?”
    “公子,肯定有人在暗自帮忙。或许是适才混乱,你误伤了他。但只要我们都不说,没人会知道。我们把人抬回公主府,就说是陆淮叶干的,还有帮凶……就说齐轩成是帮凶。”一个黑衣人冒出一条毒计。
    定住神想了想,容荀目光一狞。把诸人挨个叮嘱一番才吩咐收拾现场。
    不一会,一切妥当。方欲走,他猛地想起来什么,“刘家把事情办得如何?”
    “京兆府的人全部被引到了书院,无人理会。”
    一扫阴霾,他蓦地得意起来,“告诉他们好好守着,我有赏。”
    他们匆匆离去,但没有注意到少了一把刀,三只环形镖,更没有留意到本该倒在大门外的三个学子。
    容荀一行走后,夏非四人从屋檐上跳下来,丢下一把染血的刀,三只环形镖,再走到不远处一个大柱子后面拖出三个昏倒的学子,在他们身上拍了几下,然后丢在血泊附近。
    另一边,陆淮叶一行正狼狈地坐倒在一个不大的荒院里。喘息数下,他抬头看看眼前的一个陌生人,“多谢相助。你是谁?”
    笑笑,他说:“不用谢。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但你要立即返回侯府。记住,去了大牢里一定要咬定……钱勇俊抓了你的家将,威胁你去打一场赌输赢,你万不得已才去的。但你只是让他骂了几句,就带上家将要离开,刚走出去几步就有人偷袭你。为了自保,你刺了那个人一刀,然后逃走了。后面的事一概不知。”
    错愕,“可明明是容荀串通钱勇俊……”
    “一定要说钱勇俊逼你跟他动手,你不敢动手,因为他母亲是公主,所谓尊卑有别。其余的,什么都不知道。”
    见他不做声,那人提醒:“所谓能屈能伸,认输不丢人。要不,人家抓住你以下犯上做文章,轻则削爵,重则流放,你自己寻思后果吧。你若出事,你的母亲弟弟怎么办?还有你的表姐表弟?”
    一呆,陆淮叶握了握拳,点头。
    “你表弟比你聪明,他一大早就溜出书院躲起来了。你若听你姐姐的话闭门不出,这件事就是钱勇俊自己收拾后果了。”
    他走了。陆淮叶发呆了一会,隐隐猜到了他的来处,懊恼地捶了一下自己,吩咐众人扶起伤者,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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