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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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悠死了才知道自己是一本书中的配角,还是男主心中的白月光,被男主嫉妒了一辈子。被女主诅咒了一辈子,连轮回都无法进入。
  再次睁眼,凌悠回到了初二这一年。
  ☆、【第072章】
  第七十一章
  陈建邦出去一趟回来,从刘嫂子家出来换来了半碗粉蒸肉, 从黄嫂子家换来了一大碗的咸菜炖鸡蛋。
  他刚刚回来到家, 毛金兰又把一个碗塞给他:“去把这些菜送过去老牛家, 他做的饭菜安、邦肯定不乐意多吃。”
  今天牛兴国不上班, 早上就过来说过了安、邦中午不过来吃饭, 对牛兴国的手艺,毛金兰真是不敢恭维。
  牛兴国是会做饭的,但手艺格外差,明明一样的步骤他就是能把饭菜炒的难吃得很, 不得不说, 这也是一种天赋。
  上次牛兴国休假,去买了一只鸡回来炖,卖相看着挺好的, 但入口那个味道又腥又涩, 难吃的要死,牛安、邦姐弟虽然不挑, 但毛金兰想起牛兴国浪费的那些食材就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
  她忍不住和陈建邦唠叨:“你说兴国做的饭菜也不能入口, 他一直不愿意结婚,以后可咋整啊?”
  陈建邦转过身翻个白眼:“人家有人家的活法, 你管那么多干嘛?”
  咸菜炖鸡蛋是黄嫂子家最爱吃的一道菜,咸菜下锅炒香加水,鸡蛋家加水打成蛋糊,水半开时将蛋糊顺着锅边滑下去,等鸡蛋成型了才用锅铲摊开, 撒点葱花便能出锅。
  咸菜切得很碎,被鸡蛋包裹在其中,加上葱花特有的香味,咸香美味,毛金兰连着吃了几口,陈建邦把碗里剩下的都夹到她碗里去。
  “家里也不是没有鸡蛋,你喜欢就自己做一点啊。”陈建邦道。
  “我又不是没做过,我做的这个鸡蛋不是没有黄嫂子做的好吃吗?”毛金兰在黄嫂子家吃过两次后就学着自己做过,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做出来的感觉和黄嫂子做的不一样,总感觉缺点什么。
  “那肯定是没有的,你才会做多久啊,黄嫂子都做了好几年了。”陈建邦给毛金兰夹了两块肉,自己夹了一筷子的菌脚,吃完后又夹了一筷子咸菜吃。
  毛金兰咬了两口饼子:“这会儿不下雨了,你们一会儿该去工作了吧?”
  陈建邦往外面看了一眼:“得去了,今天能休息半天连我都诧异,下午要是还休息,我估摸着大家就得去劝团长去医院看看病了。”
  毛金兰被他这话逗得差点把嘴里的汤喷了出来,好不容易咽下了,她还一直咳嗽,可吓坏陈建邦了,他赶紧到毛金兰后面给毛金兰顺背,这口气终于顺下去了,陈建邦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发现他冷汗都吓出来了,他曾经看过一个新闻,一怀孕七月份的孕妇因咳嗽而导致早产,家里离医院又远,等把人送到医院,孩子胎心都没有了。
  那还是那些年呢,现在的医疗技术那么落后,陈建邦不敢赌。
  毛金兰觉得陈建邦大惊小怪,但也很享受他的体贴。
  吃过饭睡了个午觉,外面的天已经晴朗了起来了,陈建邦换上衣裳去训练去了,毛金兰又在炕上躺了好一会儿才起来,起来后用炕头的不求人给自己敲背。
  肚子大了以后她每天睡觉都是侧着身子睡的,一觉睡醒别的都没事儿,就是身子酸疼得厉害,陈建邦在家他还能给敲敲,陈建邦不在家毛金兰只能硬挺着。
  陈建邦看这样根本不是办法,就去了王李庄的木匠家请人给打了一个不求人,因为是小件儿,那时候红、卫、兵也不敢太猖狂,木匠厚着胆子才干给做,现在的木匠连木头都不敢摸了。
  毛金兰刚刚锤得松快一些,牛、安、邦来敲门了,毛金兰给他领进家里来,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上,刘嫂子领着双胞胎也来了。
  “小老大小老二刚刚睡醒就闹着要来找安、邦玩,在家打滚似的哭,没办法,我只好把她带来了。”刘嫂子道。
  毛金兰顺手给她们娘仨倒了一杯:“好不容易他们能玩到一起,想找这一起玩也是正常的,不过他们今天起这么早?”
  刘嫂子家的双胞胎的午觉是从中午一点到下午三点的,天天雷打不动,现在才两点过一点呢。
  “他爸爸今天不是在家吗?就陪他们玩了一个上午,玩到十一点累了饭都没吃就睡着了,睡到一点多,醒来吃了饭我们就过来了。”刘嫂子道。
  毛金兰点点头,去了屋里拿了一块芦苇席子铺在屋子中央,几个孩子就往上坐,刘嫂子把随身带来的玩具倒在中央,三个小哥俩便玩了起来,三人中牛、安、邦的年纪最大,说话也最清楚,才认识不到仨个月就成了三人中的小头头,把双胞胎哥俩指挥得团团转。
  “杨指导员可真有耐心。”毛金兰感慨道。
  刘嫂子摆摆手:“你可得了吧,现在你看着我们家老杨体贴,我看着你们家老陈才体贴呢,过几月你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咱们院里肯定又要有不少红眼病出来了。”
  陈建邦对毛金兰又多体贴,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别的不说,就因为毛金兰喜欢花,他就趁着天黑上山去砍月季,毛金兰怀孕后起夜多,陈建邦就天天起早给毛金兰倒尿盆。就这两点,家属院里的大老爷们能做到的就没有几个。还不够丢人的呢。
  家属院里的女人谁不羡慕毛金兰好命摊上个男人?当然了,有人羡慕就有人嫉妒,隔壁的乔嫂子越来越看毛金兰不顺眼其中就有这个原因。
  毛金兰也想到了孩子出生以后,嘴上谦虚道:“以后的事儿现在说啥都还早呢。”
  刘嫂子啧了一声:“不说这个了,一说这个你就要飘。就有一个事儿,我刚刚路过沙堆,听到葛副连长家的说今天早上遇到了方美媛和牛指导员说话了呢。”
  毛金兰一怔,看了眼玩的高兴的牛、安、邦:“真的假的?这俩人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去的啊。”
  “葛副连长家的虽然嘴巴碎了点,但是说话的真实度还是可信的,她说看见了,那就是真的看见了。”刘嫂子常年领着孩子混在沙堆,谁好谁坏这么多年她也看的清楚了。
  葛副连长家的也爱嚼舌根,但她嚼的舌根都是有依据的,经得起推敲的,不像隔壁的乔嫂子,从她嘴里说的啥都是胡编乱造。
  “可这两人咋就凑到一起了?”毛金兰想着,该不会是方美媛贼心不死,看着牛兴国离婚了,就想勾搭人家吧?“
  “谁知道呢,方美媛和何嫂子关系好,今天没有训练,可能他们就是这么遇上的吧。”刘嫂子把小老二拖回席子里:“不过仔细想想,他们也不是不可能。方美媛以前虽然做好过糊涂事儿,但现在那不是改好了吗?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还有一句话,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
  刘嫂子这话说的有道理,是她想差了,以前做了错事不代表以后也会错,她大方的承认了自己想错了:“嫂子你说的对,是我想错了。”
  刘嫂子看着她笑:“在你这个年纪,我也是这样的,眼睛里揉不得一点沙子,觉得这个人错了,那她以后做得再多的好事儿,我都觉得她在装。其实只要放下自己心里的偏见,你会发现其实那人还是挺好的。”
  毛金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和刘嫂子哄了好一会儿孩子,黄嫂子也来了,她来找毛金兰一起去接孩子。
  这会儿离去接孩子还要好大一会儿,黄嫂子搬了个凳子坐在毛金兰和刘嫂子的中间,她眉眼之间带着喜气,引得毛金兰频频侧目。
  “怀上了?”刘嫂子不亏和黄嫂子相处过好几年的好朋友,把黄嫂子摸得透透的。
  “例假已经推迟好几天没来了,我打算再过两天,等甘冈休假就上医院去。”
  “甘营长休假的时候不正好是周末吗?周末你们一家四口去啊?”
  黄嫂子摇摇头:“那可不行,现在这么乱,我哪里能让他们上镇上去?我可听何嫂子说了,现在镇上事业单位上班的人人人自危呢,都夹着尾巴走,就怕自己哪天在路上惹到了不能惹的人,弄得家破人亡。卫生院里的那个朱大夫你们知道吧?”
  卫生院里的朱大夫毛金兰他们都很熟悉,因为在王李庄的王大夫被打倒以后家属院的病都是朱大夫给看的,上个月月初,牛、安、邦和大妞两人闹肚子,牛兴国把孩子送到镇上去,这个朱大夫死活说没有药了,库存不足,让牛兴国把孩子抱回家,任由牛兴国怎么哀求都没用。最后还是陈建邦赶到,给那个朱大夫送了一张糖票,朱大夫才给开了几颗土霉素。
  家属院里的人们上他那去看病,要是紧急的病情,谁都多多少少的给他送过点东西。其中就有刘嫂子和黄嫂子。
  一提起这个大夫,刘嫂子就一脸的厌恶:“记得,怎么不记得呢。当初就是他让我给小老大收尸的。”小老大杨河生下来时体弱,差点就救不回来了,紧急时刻最先送到的是镇上的医院,当时就是这个朱大夫看的诊,当时他就看了一眼孩子,连检查都懒得检查,直接就让刘嫂子给孩子收尸。
  黄嫂子一拍手掌:“我听说这个朱大夫在前几天被斗倒了。听说罪名是草芥人命,滥用职权,贪污受贿。”
  此话一出,刘嫂子面露惊喜:“那些个红、卫、兵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这样的坏人就应该抓,然后送到下面乡下住牛棚,挖牛粪,什么苦让他去看什么。”
  “这是肯定的,我听说啊,昨天朱大夫被拉着游街了,有些得到消息的相亲专门从家里来了,挖了一盆臭泥来,把这盆泥巴都倒朱大夫身上,倒完直接就坐在地上哭,一边哭一边说老天有眼。有人认识他,就把他家的事儿说了。原来前些年他媳妇儿生产,被送到卫生院来,是朱大夫给检查的,当时情况紧急,哪怕他是个男的,大家也顾不上了。这个检查一检查就检查了很久。”
  黄嫂子说到这里,有点说不下去了,刘嫂子脸上也没有了喜色,他们都是生产过的人,生产前要怎么检查,她们都知道,正因为知道,她们心情才更加沉重,刘嫂子捏紧了自己的手,不出意外,这个男人的媳妇儿日子应该是不好过的。
  果然,黄嫂子接下来的讲述证实了这一点:“孩子出生后他媳妇儿就看了一眼孩子,让孩子吃了她的一回奶,还没等从医院出去呢,就割了手腕自杀了,只留下一个奶娃娃,后面子这个奶娃娃也没养住。”
  毛金兰和刘嫂子一脸唏嘘,黄嫂子说了这件事儿发生在好几年前,那时候才刚刚改革开放,大家的思想都还没有被解放,还停留在贞操大过一切的时候,像女人遭受了这样的事情,不说外人,就丈夫家人都能把她逼死。哪怕这家人厚道,外面的流言蜚语也能让一个家庭家破人亡。
  哪怕这个女人能够狠心离婚自己一个人过,也没法子在外面生活。想来想去,她们都觉得死了比活着干净。只是可惜了,一个好好的家庭就因为朱大夫的私欲,就这么破碎了。
  她们不会去谴责这个女人懦弱,因为当时的那个世道,根本没给这样的女人活路。
  过了许久,毛金兰道:“那这么朱大夫就没有得到什么惩罚吗?”
  黄嫂子摇摇头:“过年的时候咱们团抓到的那些奸细中不是有一个局长吗?这个朱大夫是这个局长七拐八拐的亲戚。他在上面护着呢,谁敢动他呢?”
  “害群之马,还好被揪出来了,否则还不知道现在的清泉镇会变成什么样呢。”
  就着这个事情,她们仨讨论了很久,直到到了接孩子的时间了,毛金兰和黄嫂子才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咳嗽害得孩子早产这个事情是我瞎编的。
  去生孩子被接诊医生强、奸、这是真的,我外婆和我讲的,是五十年代初发生的事情。那个生孩子的把孩子生下来就跳崖了,孩子也没活下去。
  ☆、【第073章】
  第七十三章
  因为黄嫂子说的这个消息,毛金兰三人心里都有些低落。
  朱大夫被打倒大家固然高兴, 可对于被他害死的那些人来说却是报应来的太晚。朱大夫今年都五十岁的人了, 在清泉镇卫生院工作也有十多年了, 这十多年间, 也不知道有多少人遭他毒手。
  一个连临产孕妇都敢猥亵的人, 他的道德底线谁知道有多低?
  远的不说,卫生院里还有那么多的护士呢。
  这件事儿连黄嫂子都知道,那家属院里的人知道的差不多了,通讯科林科长家的何嫂子就在镇上卫生院做护士, 他们医院一共有五个护士, 三个大夫,何嫂子年纪不大,来随军也没两年, 却在去年担任了护士长, 在她智商还有两个年纪比她大的资历比她老的呢。
  一时之间,大家看何嫂子的眼神都微妙了起来。院里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还在私底下悄悄地传着消息, 说何嫂子跟朱大夫必定有染,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就跟亲眼看见一样。
  不出两天, 就传的整个家属院都是,林科长不是聋子,他也有耳闻。他是个男人,妻子被传这样的绯闻,他面子挂不上是肯定的, 但同样的,他也坚信他的妻子不会做出背叛他的事儿。
  不提妻子的家庭出身,就朱大夫那又老又丑的样,他妻子就算是眼瞎了也看不上。
  可这样的留言传得久听得多了,他不可能一点都不介意,和何嫂子相处的时候也没有了往日的那样正常,总是能敷衍就敷衍。
  何嫂子是个女人,在这边也没有个亲戚朋友,除了工作外,一颗心都挂在了林科长的身上,林科长的变化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现在医院的朱大夫被打倒了,别的大夫也被监管了起来,何嫂子也有两天没去上班了。
  这天一早,煮了早餐林科长没吃两口就走了以后,何嫂子在家里呆呆的坐了很久,忽然,她从炕上站起来,将炕桌上的碗筷扫倒在地,家属院的地是统一打的水泥地,碗筷跌落在地瞬间就炸裂开来。
  她也不打扫,穿上外套就往外走。
  这时候正是大家吃了早饭在沙堆遛弯儿的时候,何嫂子到的时候沙堆果然聚集了很多人在。她大致的扫了一眼,毛金兰刘嫂子黄嫂子这三人领着三个孩子在沙堆的另一边玩耍,远离众人,乔嫂子和院里去其他女人聚在一起说话,一边说还一边捂着嘴巴笑。
  大家说的可入神了,何嫂子走到她们身边的时候她们都没发现,走进了,何嫂子就听到她们说的话了。
  乔嫂子说:“我早就看不惯她那一副清高的样子了,从随军到现在一直都不爱跟我们说话,就算和我们说话都是在施舍我们一样,还时常看不起我们没有文化。到头来怎么样?为了升官,在卫生院里朝人家张开了双腿。”
  何嫂子听到这里,双目赤红,脑子嗡嗡响,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抓住乔嫂子的头发把她往后扯,乔嫂子头皮发疼,何嫂子使劲儿扭着她的头发,乔嫂子自然不甘心被打,于是便奋力还手,转眼间,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们便打做了一团。乔嫂子也许是觉得心虚,没敢怎么还手,但何嫂子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抓着机会就打她脸,不消片刻,乔嫂子的脸就肿了。
  毛金兰和黄嫂子在她们打架的时候就被刘嫂子护在了身后,她俩可是孕,要是被这些人磕了碰了怎么办?毛金兰和黄嫂子一人拉着一个孩子的手。
  众位嫂子们这时候已经反应过来去劝架了,但何嫂子一点都不领情。
  她甩开被人拉着的手,转身指着她们:“我何茉莉自认来到家属院三年虽然不经常和你们在一起聊天,但你们家哪个有病有痛中药治不好见效慢的时候求到我的我没帮你们的?“
  她抹一把眼泪:“可你们呢?你们怎么对我的?就因为我们医院那颗老鼠屎就在我的背后恶意出揣测我。特别是你。”何嫂子指着乔嫂子:“你儿子那年近视看不见,到了医院不知道怎么办,你去找我,我是不是跑前跑后的去给你帮忙?后来你儿子发烧,没有药,找到我,我是不是去找了大夫求了特效药给你儿子吃?你家大病小痛都找的我,我哪次没有帮忙的,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乔二凤,你这么爱在后面是说人是非,你不会遭报应吗?是,我是不常和你们相处,我也就是清高,不愿意和你们相处,我这个人就是这样,天生就是这个脾气,谁规定的我一定就要去迎合你们?谁规定的?”
  家属院那么多人,谁也没有说话,连空气都变得寂静了起来,大家仔细一想,是啊,何嫂子说的对啊,谁规定的就一定要迎合她们,不迎合她们的就被人说是不合群,假清高?
  何嫂子喘了一口气,手指从刚刚围在一起说她坏话的人脸上点过,那些人包括乔嫂子在内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何嫂子道:“今天我的家散了,你们都给我急着,都是你们的那张嘴闹的,都是因为你们无中生有,让我和我丈夫起了嫌隙,日子也过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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