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浸在报复的快感中时,走到了盐巴家。
    门被推成一条小小的缝隙,梅子看见那个新来的,为村里人治病的银发男人,正半搂着自己喜欢的男孩——唯一一根稻草,手指摩挲着他的腰际,用充满情欲的眼神一点一点描绘着他的唇线,划过锁骨,顺势朝下。
    这种眼神太熟悉了,梅子犹如晴天霹雳,全身发抖。
    她又开始害怕了,害怕喜欢的人在眼皮子底下被夺走,到时候自己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盐巴要是不喜欢她,又怎么会露出追悔莫及的表情?
    “他就是个变态!”梅子咬着唇,骂道。
    话音刚落,盐巴面色一变,把她推了出去。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梅子整颗心,都凉了。
    为什么要维护一个对自己充满情欲的男人?
    更可怕的是,她在小盐巴的脸上,看到了从未出现过的羞怯与窘迫,这是不从没有过的,也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这是爱恋一个人的表现。
    张广兴对她说,别那么沮丧,有一样东西,能帮你实现愿望,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实现愿望?”
    “你不是想要盐巴回到身边,要那顶香人去死吗?”张广兴色迷迷地凑近,口里腥臭的气味几乎要让她呕吐。
    “你有办法?”梅子隐忍着问道。
    她已经分不清了,对于自己来说,到底最厌恶的到底是张广兴,还是把盐巴抢走的白盼。
    梅子虔诚的祭拜着。
    直到她发现,自己也得了瘟疫。
    第100章
    红腊不问青红皂白,劈头盖脸把她痛骂一顿。
    梅子和她大吵一架,等李二耳不耐烦了,红腊才勉强停了喋喋不休的嘴。
    “你这祭拜的画哪来的?香哪来的?都给我说清楚!”
    梅子委屈得直掉眼泪,她被骗了,瘟疫的来源,就是张广兴。
    知道真相的李二耳和红腊又迟疑了。
    张广兴是害死了不少村民,可人家思维灵活,总能出一些他们想不到的注意,这几年听他的意见,杂货铺的利润翻了一倍,要想改善生活,不能没有他啊……
    最终,红腊决定道:“暂时保密吧。”
    李二耳看着疼痛难忍的女儿,问:“梅子怎么办?她好像快不行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红腊不耐烦地来回踱步,又不能真眼睁睁看着女儿死,梅子吃喝拉撒花了不少钱,她还指望多拿点彩礼费呢。
    “……我们可以找那个顶香人啊!”
    梅子感到屈辱,她讨厌白盼,抢走了盐巴,到头来,却还要向他求助。
    她高傲的自尊被狠狠踩在脚底下,随意践踏。
    红腊隐瞒了张广兴是罪魁祸首这个秘密,并和他达成了共识。
    “我可以把女儿给你,不过赚钱的方法你得教我。”
    张广兴诧异,但很快欣然接受,他摸着自己干裂的嘴唇,勾起一抹森然地怪笑:“村长和孙志伟的下场你看到了,人要是过于贪心,容易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红腊不满,一甩胳膊扬声道:“我都把梅子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啊。”
    “别生气。”张广兴脸上的怪笑越发浓郁:“赚钱的办法有的是。”
    起初,梅子家确实小发一笔,以前李二耳在进货的时候,花八十块买了个清朝时期的茶壶,他心里也知道,都是小摊贩的噱头,要真是古董,哪能这么便宜?誰知道村里来了个懂行的,说是真品,要花两百万向他们买。
    李二耳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这么多钱,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后来几天更是财源广进,连走在路上,都能捡到二十、五十的。
    但渐渐的,他全身的汗毛,不受控制一般疯狂滋长起来,他的脸部朝前突出,嘴角开裂,身形缩小,四肢变长,李二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他这是,要变成猴子了。
    红腊找张广兴算账:“好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就不该帮你隐瞒,瞧瞧你干的好事,是想把我们全家逼上绝路啊!”
    张广兴摊手:“我没提前告诉你吗?你们本没有财运,能得到那么多的钱,都是问别人借来的,这世上因果循环,得到多少,就该付出多少。”
    红腊双手叉腰,横眉竖眼就要破口大骂,可她发现自己的形态也慢慢产生了变化。
    她变矮了,怒不可遏地谩骂嚷嚷出口却是“吱吱”的叫唤,红腊这才感到恐惧慌乱。
    “你要做什么——”
    “你这个歹毒的魔鬼——”
    张广兴冷笑两声,把她提了起来,啧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啊……”
    红腊依旧大声叫唤着。
    张广兴脸孔一板,把手里的母猴猛地砸上墙壁,道:“什么东西!要不是看你们女儿长得还算是盘货色,老子会对你们和颜悦色?”
    母猴的脑袋撞到了墙壁,瘪了吧唧倒在地上,不动了。
    “早安静点,不就好了吗?”
    张广兴吹着口哨,牵着三只猴子,离开了赤土村。
    从那时起,梅子与阳光绝缘,她和父母生活在狭窄的牢笼里,有时候也能变回人形,但她宁可不要,梅子的地位比以前更卑微,只是一个普通的宣泄工具罢了。
    无数次都想要一死了之,红腊和李二耳却不断阻止她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