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蜈蚣,坚硬无比的壳都被锤爆了,冒出一股又一股幽绿的血液。
    司机发泄完怒气,举起手中尖刺,准备给蜈蚣致命一击。在生死关头,季思危甩出黑刀,齐腕斩下司机的手掌。
    断掌连着尖刺一同落下,司机凄厉的惨叫着,下一刻,消化完骨刺的红色丝线缠绕上他的身体。
    灼热难耐,浑身布满钻心的痛楚,灵魂好像被丢到烈焰之中反复炙烤。
    司机咬住舌尖,去扯这些血管似的红线,细细的红线坚韧无比,非但没有断裂,还割破了他的手掌,贪婪的钻入其中,侵蚀灵魂。
    恍惚之间,司机瞥见这些诡异红线的主人,落落无尘的少年冷冷的立在混沌的虚空中,眼眸深红如熠熠宝石,眼神却冷若冰霜。
    朱红的花瓣落在少年的身上,化作点点星光,透过他,司机忽然想起许多年前见过的一位人物,本能的恐惧爬上背脊,垂死的眼睛猛然睁开,露出极端惊恐的表情:“你是活……活……”
    红色丝线爬上司机的嘴巴,顺着口腔侵入,下半句话没能说出口,司机白眼一翻,无力的垂下手。
    传单大叔从恶鬼的包围圈中脱身,看着脸色苍白,手臂上缠绕着红色丝线的季思危,眼中惊愕:“靓仔,你……”
    “叔,帮我个忙。”季思危来不及解释,用刀尖指了指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蜈蚣:“救它。”
    季思危现在还无法完全控制红色丝线,他不敢靠近小蜈蚣,怕失控的红线连同它一起吞噬。
    小蜈蚣是鬼少年留下的帮手,他绝对不允许它出事。
    “好。”传单大叔答应得干脆,蹲在蜈蚣面前伸出手,蜈蚣变成手指粗细,钻入他掌心。
    传单大叔小心翼翼地把小蜈蚣装进玻璃瓶,又转身看着季思危:“这就是铜钱封印的能量?”
    红色丝线吞噬完司机的魂体,开始向四周发散,无故卷起的阴风吹拂着季思危的头发,他点了点头:“我暂时无法完全控制它,可能直到吸空这里的阴气,它才会停下。”
    在天湾广场地下层,传单大叔曾经见识过一次铜钱觉醒,当时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临时封印了铜钱。
    但这一次,铜钱释放的能量远远超过传单大叔的可控范围,他知道封不住了。
    传单大叔皱起眉头:“这里是鬼道,一直有阴魂穿梭,阴气充沛,我担心你等不到停下的时机。”
    如果在这里干等下去,季思危恐怕会爆体而亡。
    季思危深吸一口气,尽量平稳的问:“叔,你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吗?”
    上次他是误打误撞闯出去的,并不知道正确出鬼道的方法。
    “逆着来时的路回去,出口就在途中。”传单大叔正色道:“可是,你现在还走得了吗?”
    红色丝线捕猎了十几个恶鬼,正在吞噬。
    “试一试吧。”季思危闭了闭眼睛,身后冒出一双由红色血雾构成的缥缈羽翼。
    羽翼扇动,轻盈地带着他往来时的路飞去。
    飞了数米,红色丝线察觉了他的意图,竟扯住他的身体往回走。
    “砰!”
    拉锯之中,季思危栽下花丛中,背后的羽翼碎成一滩星光。
    路面上的车辆已经消失殆尽,荼靡的彼岸花向两端蔓延,看不到尽头,季思危挣扎着坐起来,忽然觉得手臂烫得厉害。
    挽起袖子一看,手臂上不知何时长出一片奇异的符文,他看不懂符文的内容,只觉得身体快被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阴气撑裂了。五脏六腑被碾压,他心口一疼,唇角溢出一缕鲜血。
    抹掉唇角的血,季思危感觉有一股柔和的力量从心口冒出,温柔地护住他的心脉。
    是传单大叔画的符!
    大叔最后没看卦象,却料到季思危今天会有一劫,所以提前给他贴了一道保命符。
    传单大叔跑到季思危附近,却被铺天盖地的血雾挡住,近不了他的身。
    传单大叔只好使出洪荒之力喊了一声:“思危,稳住!我们能赢!”
    季思危听到了他的声音,冷漠的眼睛里浮出一点笑意,感觉身体好像也没有那么疼了:“叔,放心,我会撑住的。”
    鬼道被血雾和遍地的彼岸花映得通红,红得不祥,红得触目惊心。
    数不清的阴魂葬身于此,魂力低的碰上花瓣就迅速化成飞灰,强一点的恶鬼忍受着灵魂被灼烧的痛楚,疯狂逃窜。
    “活阎王……活阎王……”
    “是活阎王……”
    “活阎王回来了……”
    “快逃!快逃!”
    恶鬼们厉声尖叫着,惊恐地往外逃,谁也不想落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虎牙!你怎么样了?!”八尾猫的眼眸印着血雾,听不到回应,它不安地来回踱步:“不行,我得过去!”
    小木偶:“小木偶也要过去!”
    “别过去!”传单大叔一把拦住它们,抬手挥出十二道符纸,筑成一个结界,将八尾猫与小木偶圈入其中。
    传单大叔一击掌,摇了摇头:“是老夫眼拙,竟没看出没想到思危就是活阎王转世!铜钱里封印的应该是季老当年拼了老命护住的活阎王的能量和魂魄碎片!现在封印即将解除,你我过去,只怕小命不保。”
    “难道就让虎牙自生自灭吗?”八尾猫呲牙:“本神君不能让他在眼皮子底下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