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开始频繁丢猫。
    苏芷北经常掀开花盆和瓦片喊小黑的名字,却一无所获。
    而城东头那位双喜临门的周大公子出现在哪里,他的身后总会远远地出现一只小黑猫。
    啊,长得真磕碜啊。林异一边唾弃,一边舔了舔自己油光水滑的爪子:还没自己一半好看——这绝对不是嫉妒!
    甚至周大公子想象不到,连他睡觉的时候,脖子上都横着一只锋利的猫爪。
    林异总是把手抬起来,又放下去,抬起来,又放下去,最终还是忍住了心底的躁动——要杀人真是太容易了,可杀了周公子真的就能解决问题了吗?林异想起苏芷北得知要嫁给周郎时那溢于言表的喜色,心情逐渐低落。这是最后一世了,不要再让她痛苦地死去!
    猫咪慢慢收回了爪子,跳跃在雪白的月光下,优雅地消失在了屋脊间。
    苏芷北感觉最近这段时间的小黑很奇怪,要么不出现,要么一出现就咬着她的衣角往府外拖。
    “哎呀,不可以,我们不能随便出门,爹爹知道了要生气的!”
    小黑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第二天就给她找了个狗洞,那自豪的样子就仿佛洞是它挖的一样。
    苏芷北一向宠它,抗拒不过,只好戴了兜帽偷偷溜出门。
    一人一猫鬼鬼祟祟地在街上前行,猫在前,人在后,看起来猫咪才是那个当家做主的领头人。
    “你要去哪儿啊。”苏芷北一手拉着兜帽,频频回头看家的方向。她一个大小姐,往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就算参加聚会也有家里的马车接送,何时自己偷偷跑出来这么远了。万一等会儿找不到回家的路,岂不是倒了大霉。
    林异走到一家烧鸡摊子前,拍了拍店家的竹编篮子。
    “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个?”苏芷北恨不得给它一巴掌,“带个人帮你付钱是吧?”
    猫咪欣然点头。
    “可恶啊,扒了你的皮做围巾。”苏芷北嘴里嘟嘟囔囔,手上却一点也没迟疑,掏出几枚铜币,“老板,来一只烧鸡。”
    “好嘞,给您一只热乎的!”
    随后,黑猫就把烧鸡拖到墙角,慢悠悠地吃起来。
    苏芷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因此也不催它,就蹲在路边看形形色色的人,啪嗒啪嗒走过好多双黑色的、灰色的、藏青色的布鞋。
    她的目光很快被街对面的一家高楼吸引,屋檐挂着七彩的灯笼,有几扇窗户半掩,窗边依着娇俏的姑娘,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团扇,煞是好看。
    她听说过,这种店叫青楼,男人们常去,但不是什么好地方。
    苏芷北皱皱眉,看着从楼里走出来的男人们,个个喝得脚步蹒跚,满脸通红,隔老远也能闻到一股糜烂的酒气。
    她看啊看,直到里面出来一人,身形高大,非常年轻,一张脸五官端正,右嘴角下有一颗黑痣。
    “小黑!”她惊恐地看了眼身边的猫,猫已经吃完了,很识时务。
    “快走快走。”她抄起猫就向着家的方向狂奔。
    林异趴在她肩上,看着周公子的身影越来越远,嘴边露出一抹微笑。
    后来,苏芷北的婚事就凉了。苏家给的理由是八字不合,但暗地里都在说周家委实不会做人,都快定亲了还往青楼跑,哪家姑娘嫁过去都是遭罪。
    林异披风一抖,深藏功与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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