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容平时自问是个很坚强的人,等闲不会在人前掉眼泪,就是要掉眼泪,也是偷偷的,如今被最亲近的人看见,眼泪却止不住的刷刷往下落,她伸手搂住魏琮的脖子,泣不成声。
    正要进来问魏琮想吃什么的沈妈妈在屏风后顿住脚步,良久才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回身出去了。
    纪容不肯说是为了什么,让魏琮担心的晚饭都没有吃饱。
    等到晚上熄灯睡下,魏琮靠了过去,揽了那软软的腰肢。
    “今日到底怎么了,你不说,又得让我今晚睡不着了。”
    纪容挪了挪,钻到了他的臂弯里,嗅到那熟悉的香气,不由的放松下来。
    她和魏琮是夫妻,他待自己,从来都是真心实意,从未有过半点虚假,若自己有什么事,却对他三缄其口,又怎么配得上他的深情?
    纪容只是没有想好怎么和他说,此时他再问,她也没有再犹豫,把沈妈妈要走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一说,又难免戳到伤心处,纪容窝在魏琮的怀里,好半晌才缓过来。
    沈妈妈平日里对纪容的确是非常好,王府的人也是有目共睹,虽说自己未曾参与这丫头的过去,却也从后来的了解中,知道她吃过的那些苦头,想必……沈妈妈是她为数不多在意的人吧!
    魏琮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拍拍她的背:“没事儿,沈妈妈只是回乡荣养,反正就在京都外面的田庄里,到时候咱们又去看她便是。”
    然后笑了笑,“我们家容儿最是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对不对,沈妈妈伺候了你大半辈子,临到老了,总不能不让人家回去和儿子团聚吧?这对你而言的确是伤心,可对于沈妈妈而言,并非不是好事啊?”
    纪容听得很认真,似乎觉得……的确是这个道理,心里莫名的豁然开朗起来,忽然觉得自己太矫情了些,又气又急,羞恼上头,忍不住在魏琮胸口两块结实的肌肉上咬了一口,气呼呼的道:“你不懂!”
    魏琮大掌轻轻抚上她的脑袋,使坏的揉乱她顺滑的头发,然后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让她没办法挠他。
    看见自家媳妇儿气恼得几乎炸肺,魏琮这才松开手,在她耳边笑着:“你这点爪牙也就只能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使坏了!”
    纪容和他闹了一会儿,已是有些疲惫了,这时候听着他说话,就有些眯眼睛了。
    “我只是…不,不和你计较罢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软绵绵的没了声儿。
    魏琮差点笑出声来,低头“吧嗒”在娇妻脸上咂了一口,满足的搂着她,进了梦乡。
    临近年关,宫里却出了事。
    皇上忽然在朝会上吐了血,这事儿所有文官武将都看见了,朝会中断,皇上被抬回了寝宫诊脉。
    御医院里所有御医都去了皇帝寝宫,皇后立刻让人把才一岁的太子抱到了自己身边,眼睛也不眨一下的盯着他,生怕一个眨眼,儿子就也出了事。
    魏琮得知消息,立刻回了宫。
    他是无心皇位的,可保不齐别的人动心思,这揭竿而起,自立为王的事情还少吗?
    他只想过安生日子,太太平平的最好不过,倘若有人不识像,撞上他的刀口来,那他绝不会手软。
    与此同时,白笙在府里的调兵遣将也正在进行。
    王妃有孕,他们现在的任务就是要保证王妃的安全,否则提头去见王爷。
    京都这样的繁华之地,不乏宵小之辈,倘若这种时候让人混进府去惊扰了王妃,王爷只怕是要将他挫骨扬灰!
    白笙悻悻的想着,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傻大个儿,你在这儿瞧什么呢!”
    白笙转头,就看见秋葵提着个食盒站在身后。
    傻大个儿?
    白笙脸色顿时阴沉下来,居高临下的扫了她一眼:“你怎么总是给人取绰号,胖墩儿!”
    胖墩儿!
    秋葵气的一脚踹过去,被白笙灵活的躲开,“一言不合就动手,你不是胖墩儿,你是个傻墩儿才是!”
    秋葵气的跳脚,就要追上去打他,却忽然想到纪容吩咐她去办的事儿,忙刹住脚,鼻中一哼,“今儿姑奶奶我饶了你,先记下,秋后算账!”
    白笙不以为然,“说的像是你打得过谁似的,三脚猫功夫,要不是我让着你,能让你逮住?”
    秋葵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径直往前走,白笙追了几步,“喂!你去哪儿啊?”
    “去薛府,你去吗?”
    她头也没回的笑着道。
    “嘁!”白笙不屑的哼了哼,去办自己的事儿了。
    晚上,掌灯时分,秋葵还没有回来。
    纪容不由的担心起来,问冬霜:“那丫头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吧?”
    冬霜也有些担心起来,可又摇了摇头:“她那性子野,出了府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兴许是看什么热闹去了,一时忘了时辰,等会儿该回来了。”
    知道快到落锁的时候,屋里等着的人都熬不住,准备去找了,外面却响起一道脚步声,大家都以为是秋葵回来了,纷纷跑了出去,却见是魏琮。
    冬霜惊讶的望着他:“王爷,不是说今儿不回来吗?”
    魏琮什么也没说,径直进了屋。
    大家的心再次悬起,冬霜就道:“我去找找,逮到那野丫头,我非得揍她一顿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