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秋日阳光从万字格镶嵌的琉璃照进屋,魏琮起得早,端了一碗熬的香浓的肉粥进屋。
    他一边搅拌着,一边轻声喊着纪容:“小懒虫,快,温得正好的粥,你起来吃点儿再睡。”
    纪容像个小狗儿似的从帐子里探出头来,魏琮在床头小杌子上坐下,舀了一勺送到她嘴边,纪容抬眼傻乎乎的笑了笑,吃了一口,立刻笑眯了眼。
    “我自己来。”
    说着就去拿碗,魏琮也不犹豫,递给她:“那你乖乖吃,再多睡一会儿,昨晚下了雨,早上凉着,我就先出门了。”
    纪容嚼着粥里的鸡肉丝,满足的点点头,听说他要走,抬头望向魏琮:“今儿还是回来得晚吗?”
    可怜兮兮的样子。
    魏琮心中一顿,登时有些酸胀起来,自责自己昨日回来晚了,他摇头:“今日早些回来陪你。”
    说着低头,在她脸上呷了一口,痒酥酥的,逗得纪容直躲。
    番外(二十三)
    纪容笑着点头,“那我等你回家吃晚饭。”
    魏琮应声,穿上披风,系好带子,往外去且不提。
    话说宋氏请了郎中来看外孙女,郎中把了脉,却面色古怪。
    宋氏心里越发的沉,害怕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半晌不见郎中开口,就忍不住的问道:“这病可厉害?”
    郎中苦笑,看了看永昌伯夫人,又看了看宋氏,“这哪儿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噎闭过气了,这孩子鼻子里还有食物残渣,又没有及时的……”
    “怎么可能,这孩子一直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怎么会突然噎着,你别是弄错了,在这儿胡说八道!”
    郎中看了她一眼,永昌伯夫人略有些心慌,道:“我家大人姓裴,你叫我……裴夫人就是。”
    郎中这才开口:“裴夫人,这孩子的确如我所说,你若是不行,大不了等一下,让我取了夹子来,把东西取出来与你看,便知晓了。”
    永昌伯夫人咳嗽了两声,不再多说,永昌伯却有些心虚的远远的走到了一边,表情有些不自然。
    宋氏一直盯着,当郎中从玉姐儿的鼻子里取出一块黏糊糊的东西时,她不由蹙眉,仔细一看,果真是块面糊状的东西。
    “裴夫人,这你要怎么解释?”宋氏立刻变了脸,鼻中一哼,冷着脸问永昌伯夫人。
    “这……这怎么回事儿,我也实在不知道。”
    说着又打量了一眼宋氏的神色,宋氏不悦,直接动手把她拉到了城隍庙外面。
    “你们到底是不是人啊?是,诚然这只是个闺女,是你们不喜欢不待见的儿媳妇生的,可到底是你们裴家的血脉,你们这样对她,就不怕遭报应嘛?”
    永昌伯夫人立刻哭丧着脸,道:“纪三太太,你也知道,我们裴家突遭此难,如今也实在没有办法了,这如今是黄氏当家,后娘哪儿有亲娘亲,家里又养不起丫鬟,玉姐儿又这么小,谁又能照看她啊。”
    宋氏张大了嘴:“所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广安伯夫人叹了一口气,“着实是没办法了,她是裴家的血脉,若非不得以,我们怎么可能舍得把她送去你那儿,可现今若是你们不帮帮她,这孩子真的……只怕是活不成了!”
    宋氏气的想骂娘,这都是什么东西,自个儿的孙女不想养不说,还虐待,玉姐儿面黄肌瘦,说出去谁信是从伯府出来的姑娘?
    且说广安伯府才倒下多久,玉姐儿这哪是一天两天饿的,怕是积年累月的不给好日子,还有……还有那个黄氏!
    宋氏心口窝着火,高声喊着谭娘子:“把小小姐抬到马车上,咱们回府!”
    广安伯夫人见目的达成,差点没忍住笑容满面起来。
    宋氏看也不想看她一眼,直接上了马车,也不管她哭嚎的假惺惺模样。
    江孟双正怀着孩子,一听婆母去接了裴家的孩子来养,差点气的倒仰。
    “婆母您这是糊涂了吧?他们裴家这么多的人,怎么就养不活一个小姑娘了?要您巴巴的去接了回来,咱们家犯不着帮别人养孩子吧?”
    媳妇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宋氏难得的沉默着吗,随她说去。
    江孟双听着大肚子,去看了一眼那孩子,出来“啧啧”道:“都成了个瘦猴了,您喜欢您就养着吧,反正我做什么说什么,您都觉得碍眼逆耳,我就不说了。”
    然后就要扶着丫鬟的手往外走,宋氏叫住她:“这次…就当是我欠你个人情了,清哥儿媳妇,你虽然心直口快,却不是心黑之人。”
    江孟双没有料到自己竟然会从婆母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由愣住,迟疑片刻才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哂笑两声:“到底也是姑奶奶的孩子,虽然说姓裴,却也有一半纪家的血脉不是?”
    两个人说着,不由的对视而笑,又很不习惯的别过脸去。
    却不想,那裴元琪第二天就借口来看玉姐儿,进了府。
    宋氏本是想着这孩子刚姓,和父亲见上一面,不会那样的害怕了,却没想到,本来只是坐在床上发呆的玉姐儿看见裴元琪,就一个劲儿的往后退,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
    裴元琪进了屋,也没有立刻去看玉姐儿,而是转头问宋氏:“岳母大人,纪安不在吗?”
    这一开口,立刻让宋氏不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