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很快就来了,他让韩嬷嬷把孩子交给他。
    “是喘症。”郎中下了结论,让后拿了个小袋子放在元哥儿的鼻子旁,“赶紧把屋里的东西清理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花儿啊,香灰之类的都清理出去。还有屋里看看有没有柳絮。”
    正是春夏交际,柳絮这样的东西时常有,京城又多种柳树,怕会有柳絮飘入。
    丫鬟们就端着水进屋,把香灰和花斛里插着的几枝木芙蓉都收拾了出去,又把屋里的一应器具都擦拭了一遍,把屋里的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这孩子面色蜡黄,瞧着症状只怕不是一日两日了,不对啊……”郎中算了一下日子,“不对不对,这只怕不是今春的病症,去年可曾有过类似的症状?”
    朱氏和韩嬷嬷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韩嬷嬷道:“我们家小公子才七个多月,这…从未出现过这种症状啊!”
    第211章 陈茶不如新茶
    没有?郎中捻着胡须,有些疑惑,可两个人就是笃定从未有过,那这病因就不好找了。
    “这么小的孩子,按理说既然不是先天的,那应该就是屋里有什么东西导致的,你们最好以后仔细些了,屋里的东西万万不能有扬尘,也不要放花了,香也最好别燃,否则有可能会喘不过气窒息的。”
    朱氏的面色凝重,郎中开了药,等韩嬷嬷跟着去捡药,她的神色更凝重了。
    纪宏挠了挠头,“孩子没事了就好,这些日子你就好好的看着些吧,别再出什么事了,他可是咱们二房唯一的嫡子。”
    朱氏心底一凉,顿时有种悲凉涌上心头。
    这个男人永远只知道自己,他的亲生儿子病了,他没有想到这是他的儿子,而是这是二房的嫡子,是他的继承人!
    朱氏面上无波,笑的温柔:“二爷放心,元哥儿是您的嫡子,我会把他照顾好的,二爷也要常来看他才是,你是知道的,他最是喜欢和爹爹待在一起的。”
    看着她温柔小意,纪宏满意的点了点头,“嗯,我有时间就过来,你去看着孩子吧,我哪儿还有一堆事儿要处理,就先走了。”
    纪宏回去,纪沅已经等在了漱玉斋。
    “二哥,我说姝姐儿的事你怎么也不管管?你知不知道,她都干了些什么!”
    纪宏不悦的看了纪沅一眼,不复从前的那种亲近。
    “我是当爹的,她屋里的事儿有管事婆子,什么时候要我这个当爹的去管了,她又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大动肝火?”
    纪沅现在没有办法在纪宏这儿拿银子了,上次工部打点,还是宋氏拿出体己银子贴补他的,兄弟两个的关系如今也不复从前,纪沅觉得纪宏不可理喻,纪宏觉得纪沅仗着自己有官身,拿架子。
    “你既然不愿意管,那当年就不该把她们娘儿几个弄进府,现在你说不管,咱们纪家的家风都被带坏了,乌烟瘴气的,你一句不管就了事儿了?”
    纪沅说的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自己怎么会和这种人做了兄弟,从前他事事替他遮掩,如今倒好,他翻脸不认人了,自己这不是做了吕洞宾吗?
    “三弟,你要搞清楚,纪家到底是我爹留下来的,说实在的,这些年若不是里里外外的打点,你以为会有今天的纪家?纪家的哪一样不是我出的银子?你倒是有意思,敢情是觉得纪家你当家了?”
    这话说的就不止一点点儿重了。
    纪沅哪里听不出,他这话就是说他是个庶出,在这个家里少说话吗?
    “你…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被下了什么药啊?纪宏我给你说,你别成天绵里藏针的,这个家,你若是看不惯,咱们就分家,别吵吵嚷嚷的!”
    纪宏毫不示弱:“分就分,这家里都是我出的银子,要走也该是你们三房搬出去!”
    末了还补充道:“当初旁边的齐辉堂就是你媳妇帮着看的,结果呢?银子我可没有少出一分,却是个破屋子,啥意思啊?是觉得京都天干物燥,弄点儿水来给我去燥吗?我要早知道,就买艘船放屋里了!”
    纪沅实在无辜,他哪儿知道齐辉堂的内幕啊,可当初就是宋氏帮着办的事儿,他百口莫辩。
    “我不是这个意思,二哥,打虎亲兄弟,咱们是打断了骨头连着筋,今天是我说话冲了些,你别放在心里,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纪家着想吗?你想想,姝姐儿败了你的名声,这往后你在京都还…还怎么立足啊!”
    分家到底是不可能的,京都物华天宝,寸土寸金,想要置办宅子,那少了几千两银子是不可能的,纪沅也不过是气头上说几句,也不可能真的就要分家。
    纪宏也知道,不过是刚才纪沅把话说出来了,他这才接了话,总不能让人觉得他是个软蛋吧!
    这会儿见纪沅主动低头,给了他台阶下,他也没有拿着不放,顺着梯子下:“姝姐儿已经定了亲,这也是三弟妹说的亲,那家人的好坏咱们也不提了,既然你们插手了,府里的事又一向是三弟妹管着,这不能出了事就来找我说吧?”
    纪沅点头应是,“是这个道理,其实我的意思就是,咱们早点儿把人给送过去,免得闹出什么幺蛾子,到时候咱们纪家背名声!”
    早点儿把纪姝送过去?纪宏看着纪沅,“怎么个送发啊?”
    纪姝到底是给人做正妻的,这样早早的过去,让人知道,只怕纪家名声更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