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再次活跃起来,魏琮却不见了踪影。
    纪容坐在床沿,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
    吱呀——
    门被推开,魏琮走了进来。
    他长腿迈进屋,转身将门关上。
    没等他开口,纪容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酒味。
    “喝了酒?”
    魏琮上前,在纪容面前站定,像个孩子似的“嘿嘿”笑,“大喜日子,哪儿能一点也不喝,我就喝了三杯,一杯都没有多。”
    认真的样子像是对纪容说,我的字写得好,真的很好,不信你看。
    纪容气急,“快去洗漱,我好困啊!”
    魏琮却上前抱住纪容,神情享受。
    “我就是不许别人惦记你,你是我妻。”
    纪容一指竖在魏琮翕动的唇瓣上,“我自然是你的妻,不过你现在去洗漱,我让你屋里的锦珠早早的准备了解酒汤。”
    魏琮痴痴的笑,抱着纪容不肯撒手。
    他点头,却凑在纪容耳边道:“我有家了,媳妇。”
    纪容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她从来没有对姻缘抱有什么希望,一切都是权宜之计,如果不是父亲家法处置她,魏琮就不会出现将她带走,如果不是魏琮把她带走,在殿前求娶,她又怎么可能嫁给魏琮。
    从前,她是想也没有往这个方向想的,此时感觉到魏琮那种出乎寻常的依恋,纪容感觉很不真实,尤其是那句:我有家了。
    难道在他心里,有自己的地方才是家吗?纪容心下微动,正欲说什么,外面锦珠问:“王妃,解酒汤可要送进来?”
    纪容看了魏琮一眼,应声:“端进来吧。”
    锦珠推门而入,魏琮这才坐直了身。
    纪容端过大红色描金牡丹托盘上的汝窑粉彩荷花碗,递给魏琮。
    魏琮一愣,不接。
    纪容没有察觉他的神,只看见锦珠一双眼睛明晃晃的直往魏琮身上照。
    纪容知道魏琮之前是没有丫鬟伺候的,身边都是小厮,就问她:“你是哪儿调过来的?”
    锦珠一吓,以为是自己得罪了纪容,忙跪在地上,畏畏缩缩的道:“奴婢是膳房当差的。”
    纪容“嗯”了一声,“出去吧。”
    锦珠“嗳”了一声,起身往后退,快出门的时候,魏琮冷冷出声:“明日王妃的陪房进府,你就不用在正院儿当差了。”
    锦珠眼圈儿一红,应声退下。
    门合上,纪容才转头看向魏琮,这才发现他一直没有接那碗解酒汤,不禁疑惑:“人家小丫鬟怎么惹着你了?”
    魏琮答非所问:“药都要凉了,你手上没力气,喂。”
    纪容皱眉,她没有伺候过谁,乍然给人喂药,她有些不自然。
    魏琮不管,非得纪容喂他。
    喝了酒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纪容暗忖,一边动作小心的把解酒汤喂到魏琮的嘴边。
    等到他喝完了解酒汤,纪容松了一口气,催促魏琮去洗漱,魏琮却浑皮,“媳妇,我怕冷。”
    “不冷,水暖和着呢!”
    “一个人就是冷。”魏琮神色委屈的坐在身边看着她,一双眸子里印满了她的身影。
    纪容一张脸霎时变得红彤彤的,魏琮却不管了,起身把她拦腰抱起,得逞的大笑着往浴池去。
    王府的浴池很特别,连接着温泉,是活水,随时都是热的。
    纪容有些别扭,可想想,他们刚才更羞人的事都做了,不过是洗个澡而已,以后这样的时候不知道还有好多。
    她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背过身去宽衣解带。
    魏琮早就光溜溜的进了浴池。
    外裳落尽,大红色的牡丹花肚兜艳丽如火,望着纪容的后背,魏琮身上气息一寒,一扫刚才的痴憨,肃杀之气顿现,浴池里温度都低了几分。
    纪容突然想起自己后背的伤痕,急忙慌手慌脚的把地上的衣裳捡起来搭在背上。
    没等她镇定下来,一道力度将她扯了过去。
    纪容轻呼,下一刻,却被魏琮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他什么也没有说,身上微微的颤抖,把她抱得喘不过气来,纪容好像能感觉到魏琮的害怕,心底涌上一阵又酸又甜的情绪。
    她额头抵在魏琮的胸口,被巨大的安全感包裹着。
    有一个人,他疼惜你的一切,这种疼惜,就是隔着万水千山,也能够从风里吹来,一个人爱着一个人,那种爱,在心爱之人面前,是无处遁形的。
    纪容不知道怎么来形容自己心里的感觉,酸酸涨涨的,有庆幸,有欢喜,有担心……
    忽然耳边一哽,纪容身子僵住,魏琮却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她累累伤痕的后背。
    纪容鼻尖酸楚,扬声笑道:“王爷,妾身……不疼。”
    说着推开魏琮,她这才看见他猩红的眸子,心口一紧,千言万语都哽在了嗓子眼。
    魏琮再次将她拢入怀中,纪容没有看见他收紧的大掌,低声的笑了起来,“真的不痛,早就好了。”
    魏琮的双臂越收越紧,几乎要将她嵌入怀中,声音嘶哑中藏了不为人知的决绝,“以后……再不许了。”
    纪容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犹如河坝决堤,一时间情难自抑。
    第192章 入宫谢恩
    一夜醒来,清风拂帘而过,窗外明媚的春色洒落庭院,对开的窗扇前放着的束腰花几上,景泰蓝的玉壶春瓶里,斜斜的插着几枝桃花,很是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