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瘫软如泥的依偎在纪宏的胸口,泛红的指尖都带着余味未消的媚意。
    “倒是让官人如意了。”
    纪宏魇足的笑,惬意的挑了挑眉,拉了被子把自己和卫氏盖住。
    “难道小娘子不如意?”
    他说着,轻佻的去勾卫氏的下巴。
    卫氏歪头避开,娇嗔道:“官人,奴家近来有些骨头酸。”
    “骨头酸?”纪宏纳闷儿的看了她一眼,“是我久不过来,你等得骨头酸?”
    卫氏面红筋涨,抬手在纪宏的胸口捶了两记。
    “再不正经,我可就恼你了!”
    纪宏不再说笑,重新把温香暖玉揽入怀中。
    卫氏这才勾了纪宏一眼,满是媚意的道:“烟雨轩湿气太重了,我想换个地方。”
    换个地方?纪宏沉吟着思索起来。
    卫氏趁机道:“都说春平院最是向阳,如今夫人不在了,那屋子久无人住,也就……”
    “你怎么会选中春平院,这不妥。”
    卫氏一听,就皱了眉头,“官人,不就是个院子,你说过的,我们母子配的上最好的东西,怎么如今就……”
    她眼眶一红,几欲落泪。
    纪宏最是见不得卫氏这样子,当即心软下来。
    纪周两家商议之后,婚期定在了慧元二十年三月。
    纪容听了什么也没有说,让人去叫了初月过来。
    初月和初青两个人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小箱子过来。
    “四小姐,这是春平院里的东西,都登记在册,哪些遗失了,哪些夫人打赏了人,都在册子上做了说明。”
    纪容点头,接了册子翻了翻,初月是个心细的人,做事情考虑很全面,难怪几个初字辈的丫鬟里,她最被母亲器重。
    只是初月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再不放出去,就耽搁了,纪容也就只好打消了想要把初月纳为己用的念头。
    “明日就让人把春平院的东西都搬过来吧。”
    纪容想着春平院的东西都是母亲的陪嫁,与其放在春平院,倒不如收回来。
    等新的主母住进去,母亲的气息就会越来越淡了,她唯一的念想,也就是这些东西了。
    过了几天,纪容又去了静安寺胡同。
    段禹山让小厮去拿了他最近新淘的茶叶出来招待她。
    纪容抿了一口,口齿留香。
    “这茶虽然说不上名贵,却有自己独一无二的香气,不蔓不枝,有中正之气。”
    段禹山哈哈大笑,“四小姐若是生为男儿身多好,知微见著,窥斑见豹,实在难得。”
    纪容微微的笑,“段先生这是把她捧的太高了,我若是真如您说的那般好,我母亲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去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段禹山默然,几息后才再次开口。
    “四小姐,前几日你让我调查的事情如今已经有了眉目。”
    纪容微愕,她没有想到段先知的本事比她想的更大,她今日本是觉得心里闷得慌,来这里坐坐,不曾想段先知竟然已经把事情都解决了。
    “段先生但说无妨。”
    丫鬟小厮们都乖觉的退到屋檐下站定,纪容和段先知把几人的身影都收在眼下,这样也就不怕有谁偷偷靠近听墙角了。
    段禹山斟酌着开口道:“四小姐,前些日子,纪三爷往宫里递了一张帖子,写了什么我没打听到,只是第二日,内阁首辅张又省出宫的时候和纪三爷一起去了醉香楼。”
    内阁首辅张又省,是慧元三年的两榜进士,进内阁十年,坐上了内阁首辅的位置,如今已经年近五十,他在朝堂上有着极高的呼声,纪容记得前世三伯父就颇得这位张又省大人的看重。
    只凭段先知现在说的这些,一时也无法说清楚两个人有什么关系啊。
    “我在那儿蹲了一盏茶的功夫,汪家的大公子也进了醉香居。”
    纪容顿时如临大敌。
    别人或许会觉得这只不过是巧合而已,可她却知道这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汪家这位大公子也就是邹玉珍的丈夫,汪如是的儿子,名叫汪焕成,如今在户部任职,只是父子两个的官阶都不高。
    汪如是远在衡州不能回京,可他儿子汪焕成在京,他不能亲自办的事,他儿子可以替老子办啊!
    段禹山喝了一口茶,轻轻的摩挲着紫砂杯身上的花纹,“如果四小姐的猜想没有错,那只怕汪如是贪墨的事情也快要掩不住了。”
    纪容肃然端容道:“所以,慧元二十年春水患,他们会替汪家兜下来,推了衡州的知州出来当替罪羊!”
    段禹山眼底闪过一抹雪光,忍不住拍掌称好:“四小姐的心思灵转,一点就通。”
    只是纪容也很惊讶于段先知的聪明,她能参破这件事,那是因为她重活一世占尽先机,可段禹山却能借住那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顺藤摸瓜,猜出事情的本来面目。
    这让她也很是佩服。
    “在段先生面前,我那时班门弄斧。”
    段禹山却并不这么认为,他摆手,“四小姐是有过人之处的,不必自谦。”
    “段先生,这件事你心里可知道如何破?”
    段禹山负手而立,在铺着小石子的路上伫立良久。
    “想让薛知州拔泥而出,现在已经过了最好的时机成熟,不过若是剑走偏锋,或许还有一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