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暖炉不老实,老爱在她衣服里乱摸。
    罗一慕攥着她做坏事的手,直接托着她的大腿把她端了起来,放回桌子另一边她自己的座位上去,给她舀了一勺豆腐,“快吃。”
    简令筷子把碗里的那勺豆腐戳散,拌在饭里,啊呜就是一大口,腮帮子塞得跟小松鼠似的,随着咀嚼上下滚动,还没咽下去,就含糊不清地说话:“你知道仙湖寺为什么叫仙湖寺么?”
    “为什么?”罗一慕挑了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慢嚼。
    “真笨。”简令嘲笑她,“当然是因为寺后面有个湖,叫仙湖了。”
    简令又给罗一慕解释仙湖的由来:“传说这个湖底从前有位仙人,有凡间的情侣带上供奉在湖边许愿,湖仙就能保佑两人白头偕老。”
    说得罗一慕动了心。
    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唯独和简令感情这事,一直以来的无神论者也愿意迷信一回,去那湖边走一趟,希望她们也能白首偕老。
    “慕慕,吃完饭我们也去湖边转转吧?”简令征求罗一慕的意见。
    “好啊。”罗一慕说,又催促简令,“还不快吃。”
    ……
    结果饭还没吃完,下起雨来。
    一场春雨骤急,先是乌云遮了太阳,然后雨滴就从天空中淅淅沥沥落下来,还来不及反应,院子的石板地面上就已经积聚了好几滩水洼。
    罗一慕与简令面面相觑。
    没带伞。
    “看来仙湖是去不成了。”简令眼底流露出些许遗憾。
    “谁说去不成?”罗一慕淡笑,“这场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再不济,跟庙里的师傅们借把伞也能去。”
    “那我们不等了。”简令拍拍屁股站起来,“跟和尚师傅借伞去,嘿,雨中游湖,肯定别有一番情趣。”
    罗一慕刚给寺里捐了一笔不菲的香火钱,是贵重香客,和尚们对她们都很客气,一听简令要伞,立马拿了两把过来,简令只接了一把,另一把还给他们了,转头对罗一慕说:“雨中漫步,撑两把伞还有什么意思,慕慕你说对不对?”
    罗一慕笑得带了点纵容,由着她的性子答应,“对,一把伞就够了。”
    简令又跟送伞来的和尚打听了去仙湖的路,撑起伞和罗一慕一起走进雨中,罗一慕顺势把她手里的伞接了过来,简令挎着罗一慕的胳膊,几乎是和罗一慕贴在一起走的,雨帘子将她们笼罩起来,只留出伞下那一小片区域,水珠打在伞顶,像一曲节奏感十足的打击乐,纯自然的好听。
    雨中的空气很清新,简令深吸一口气,心情舒畅。
    仙湖就在后墙外面,从小门出去就到了,此时雨已经小了不少,变成了千丝万缕的银线,湖面上无数的雨滴漾开蹭蹭涟漪,烟雨朦胧,湖对面的景致全躲在雨雾后面,看不分明,只有湖边两棵新柳,刚抽了芽,被雨洗过之后一片嫩嫩的鲜绿,生机勃勃。
    简令和罗一慕走近湖边,浅水处堆积了不少硬币,一元的、五角的,甚至还有不少游戏币,八成都是许愿的香客留下来的。
    时代不同,给“湖仙”的供奉也不一样了,如此的西方化。
    “你带硬币了么?”罗一慕转头问。
    “没有。”简令轻松地耸耸肩,“这么干净的湖,丢硬币进去做什么?全是钱串子味儿,反而把湖水玷污了。”
    罗一慕勾了勾唇。
    她时常为简令超出寻常人的思想境界而惊叹,越了解,就越佩服她的豁达。
    “湖仙!”简令把手笼在嘴边作喇叭状,冲着湖面大喊,“你要是真有灵!就让我和慕慕永远在一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不分开!”
    她喊完,舒心地大笑了两声,“好久没这么放松了,真痛快。”
    “慕慕,你也来试试。”
    罗一慕不答应。
    这种傻兮兮的事,简令做来是可爱,她自己做那就是诡异了。
    “哎呀试试嘛,真的,喊完之后心情特别好。”简令把雨伞从她手里抢过来,鼓励地看她。
    罗一慕没法子,只好象征性地提高了音量,对着湖水说:“我希望简令的愿望能实现。”
    说完,尴尬得别过脸去。
    “假矜持。”简令调侃她一句,没有再勉强。
    这一次的散心来得非常是时候,简令心里从除夕一直憋到现在的抑郁都被清新的春雨洗涤干净,两人从仙湖回来时,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她们坐在木质的屋檐下,看雨水汇成细流,从檐角倾泻。
    简令头一歪,靠在罗一慕肩上,享受这难得的静谧美好。
    “慕慕。”
    “嗯。”
    “我想重新去考成人自考,上大学。”
    罗一慕没有意外。
    简令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把网吧卖了,肯定在心里早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罗一慕一直不知道她的打算是什么而已。
    听到简令想重新上学,罗一慕很高兴,知道上进,这是好事,她看着近处花坛里一株随雨滴打落而摇摆的杂草,问道:“你想考什么专业?”
    “法律。”
    “法律很枯燥,你能坚持下来么。”
    “嘁,小看我。”简令去掐罗一慕的掌心。
    “我不是小看你。”罗一慕笑了,“阿令,你对法律感兴趣,我当然赞成你去考法律,但是我不想你因为我去学一门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学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