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一个战栗,匆忙起身就要去执行文德帝的命令,可才刚一站稳,就被周胤一脚踹倒在地。
    他哎哟一声,老骨头几乎散架,太子可是习武之人,这力度可想而知。
    和远在一旁都不由得替他龇牙咧嘴,这老货,明知殿下有多在意顾成徽,还敢踏出一步,这不,自讨苦吃了吧。
    “逆子,逆子!”
    文德帝拍着桌子,指着儿子,几乎站立不住。
    “父皇,不想娶亲是我,不想纳妾的是我,为何要赐死宝儿?父皇可以惩罚儿臣,甚至是责打儿臣,但顾成徽,儿臣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一根毫毛,父皇也不能例外。”
    周胤梗着脖子反驳道。
    第219章
    “若朕非要将她处死,你待如何?”文德帝冷冷一笑。
    “父皇,儿臣若要保她,父皇你也是无可奈何的,请不要逼儿臣...”周胤凝重道。
    “好,好,好”文德帝连道三声好,手指颤抖的指向周胤“朕真是养了一个好儿子。”
    “父皇息怒”周胤砰的一声,直直跪倒在地。
    “朕教你读书习字,教你指点江山,你就是这么回报朕的,拿着朕亲手交到你手中的权利,反过来威胁你的父皇...”
    “儿臣不敢”
    “你若不敢,就将顾成徽赐死!”文德帝死死的盯着周胤说道。
    “恕儿臣不能答应,儿臣还是那句话,要打要罚儿臣认了,不要为难顾承徽。”
    “好,你以为朕下不了手是不是?朕今日就先打死你这个孽子,再将顾成徽赐死为你陪葬!”
    文德帝说着,四下环视一圈,见殿内的角落里有一根厚厚的戒尺,大约是管事姑姑们平日教训不听话的宫人的。
    文德帝亲自走了过去,拿起戒尺大步走回,手高高一举就要往周胤身上抽去。
    “皇上,皇上息怒”和远眼见太子要挨打,忙膝行过去,跪在文德帝面前苦苦相求。
    “皇上,打不得,打不得啊。”就连钱多,也顾不得胸口的疼痛,一轱辘爬起来就拦在周胤前面。
    让文德帝无从下手。
    其实话一出口,文德帝就有些后悔了,周胤是他膝下唯一的嫡子,从小到大都是他的骄傲,别说打了,就是一根毫毛,他都几乎没有动过。
    又怎会真的舍得打他?只是盛怒之中话都说出口了,如果不动手,这不孝子还不得更加得寸进尺了?
    好在两个奴才拦了下来,文德帝总算有个台阶下,只板着一张脸说道:“你给朕收回刚才的话,朕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那妖女,朕今日杀定了。”
    口气有所松动,实际上也是另一种妥协。
    “儿臣心意已决...”周胤叩首,脑门重重磕在地上,既然都已经说开了,那么,他就要一鼓作气替自己争取一次。
    “给朕滚开”
    文德帝大手一挥,将钱公公推到一旁,力气之大,让钱多再次摔倒在地,半天没缓过神来。
    “孽障,朕今日就打死你...”边说,厚厚的尺子直朝周胤背上抽去,一下又一下,噼里啪啦的声响听的和远肝胆剧裂。
    “皇上息怒,殿下只是一时冲动,皇上息怒,您要打就打奴才吧,奴才肉糙不怕痛,皇上息怒啊...”
    和远拉着文德帝的衣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情,谁知,他的主子并不领情,反而无比冷静的对他说道:“和远,你滚开,让父皇打,只要能让父皇息怒,本宫绝不敢一声疼。”
    “殿下...”
    “本宫的话不管用了是不是?滚下去!”
    和远凝噎,再不敢违抗命令,只跪伏在一旁,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想着待会是否要派人去请了太医,还是看看伤势再做决定?
    文德帝是真被气到了,尤其是周胤到了此刻居然还在坚持己见,让他既愤怒又失望,内心那无法描述的复杂之情,全都化为了手里一下下的鞭打。
    第220章
    打了一会,只见周胤月白色蟒袍都已经炸开,有血迹隐隐渗透出来,文德帝一个怔楞,双手不自觉就丢了戒尺,发出“啪”的一声响动。
    钱多迅速上前捡起,不等文德帝有所反应,拿着戒尺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动作快的一点都不像个年过四旬的人。
    打人的打得下不了手了,旁观的也再看不下去,只被打的人仿佛没有知觉似得,稳稳的跪在原地,眉毛都不曾皱一下子。
    文德帝的怒火终于消失无踪,只余下满满的心疼和后悔,他真是昏头了,太子不止是他儿子,更是一国储君,他刚才怎么就下的去手?还有钱多和远这两个奴才,怎么就不知道夺劝他几句?
    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父子两人怄气?真是混账!
    文德帝已经完全忘记了钱多和远求了他多少次的事情了,只在心中给这两名奴才记上了一笔。
    “滚回你的东宫去思过,朕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要么是你如期迎娶太子妃,要么是朕赐死顾成徽,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文德帝语气低沉,但却无比认真。
    见周胤没动,又继续道:“你是一国太子,你宠她朕毫无异议,可朕就不明白了,迎娶太子妃和宠爱顾成徽,这难道有什么冲突吗?”
    文德帝是真心不明白他这儿子的脑回路了。
    “父皇,儿臣也不明白,但儿臣下意识的就想这么做,儿臣看不得她有一点伤心难过,况且,儿臣心里装了她,就再也腾不出半分心思在别的女人身上了,与其迎娶她们进宫受苦,不如早早的解了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