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之严重,性质之恶劣,简直闻所未闻。
    “李子龙自知罪孽深重,抓他的时候便咬舌自尽。陈才发及其同党已是招供画押。关掌印自知罪责难逃,已是畏罪自杀了。”何安跪地垂首道,“奴婢有罪,未能尽到看守职责。”
    端文帝受了惊,这会儿身体更显得不好,半躺在床上咳嗽了一阵子,还是李兴安端了果茶来喝了,才勉强问道:“接着打算办?”
    何安道:“回主子爷的话,那狌狌猖狂,半夜闯入皇帝寝宫。幸而陛下无碍。首犯虽已伏法,这狌狌也应该就地诛杀。御马监已是把四卫营里的亲兵们都调了过来,只待皇上您一句话,便开始细细筛查,绝不漏过皇城里一房一舍之地。”
    “四卫营的将士们都到了?”
    “回主子爷的话,盘点了身无要职,尚在沐休期的将士共计一万三千人。”何安道,“事出紧急,还请主子恕奴婢擅作主张之罪。”
    “需得几日?”端文帝问他。
    何安装作思索,片刻后道:“快了三日,慢则五日。”
    端文帝冷笑一声,扬声道:“朕这边都要被狌狌吃了,你们还要再等个三五日?”
    说完这话又是一阵咳嗽。
    李兴安上前要劝抚。
    端文帝一扬袖子,小几上的茶杯顿时碎在了地上。
    王阿、郑献等人纷纷跪地。
    “司礼监、东厂、御马监……”端文帝气喘吁吁,眼神挨个从跪在地上的几个奴才们身上扫过去,“平日朕纵容你们在外面作威作福,授予你们无上权柄。如今竟然让个畜生到朕寝宫胡闹!一个妖道,什么卑贱东西,也敢沾染这皇城泥土,敢上万岁山!好啊,好威风的大裆,狗奴才们!是忘了谁给你们的权势?!只想自己舒坦快活了吗?!”
    他扫射之下,众人皆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连呼吸都变慢了几分。
    看起来仿佛是一群生死不由自主的蝼蚁。
    端文帝的郁闷好受了一些。
    “何安!”
    “奴婢在。”何安应道。
    “给你十二个时辰。”端文帝气喘吁吁道,“御马监大印暂时由你掌着。十二个时辰,要不你提着狌狌的头来见朕。要不就让四卫营的属下提着你的头直接去喂狗!听清楚了吗?”
    “回主子爷的话,奴婢听清楚了。”何安回道。
    *
    诸位大裆从西苑退了出来。
    王阿走在队首,回头瞥了眼何安道:“何公公把大内安危只系于御马监身上,倒让我这司礼监门厅冷落了。”
    “这事本就凶险。”何安装作没懂他的嘲讽,“能少牵扯几个人就是几个人。十二个时辰后,实在没个结果,要死也就我一个人赴死。”
    王阿一笑:“看来我得心生感动才是。”
    两人迈出了西苑大门,王阿的步辇正等着他。
    “掌印不用过意不去。”何安道,“您与我同时入的宫门,您又年长我几分。何安一直把您当做兄长敬爱。”
    王阿坐上辇后,才居高临下的瞥了他一眼:“何安,别在我跟前儿说什么漂亮话了。你起得什么心思,我能不知道。劝你的时候多了,你听过几次?得了,我就做个老好人,再劝你一句,别玩火自焚。”
    何安也不辩驳,躬身道:“恭送王掌印。”
    待王阿走后,他才抬起那垂帘着的眼帘,眼睛里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恭敬。
    *
    一切与他预料的别无二致。
    回了御马监,何安便召了四卫营的几个指挥司过来。安排人马开始对皇城内每一寸位置进行逐一排查。
    等人都走了,他叫来高彬:“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高彬抱拳:“是,督公……不……掌印。”
    他改了称呼何安也并未见喜色,只道:“去吧。”
    待高彬退下后,何安瞥了一眼就在大堂长案上的那只御马监大印,犹豫了一阵子,才抬手去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