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又为他舀了一勺,面上笑意温文。
    建昭帝只是摇头,郗齐光见了,却是满面惊讶,“皇上这是不打算……可为什么要压着她的位分呢?”
    “大晋后宫,选秀入宫多是从低位做起,只是严氏与刘氏运道不错,未曾参加选秀,即被指婚东宫,然后未等入东宫,朕便登基,入宫即是正四品,与一宫主位,仅是一线之隔,可她们在东宫的封号,仅是正五品的良媛罢了。”
    之所以是良媛,一方面是两人根底上的出身的确不高,做太子良娣,还差了家世,另一方面也是皇太后故意压着她们的位分。
    “从正五品东宫妃嫔,一跃至正四品后宫嫔妃,而今又是正三品的九嫔之位,不过才两年多的时间。”
    “且不管是何时,高位总是更难向上升的。”
    郗齐光点头,“我说怎么都一个时辰了,还未见皇上的赏赐和晋封圣旨,原来皇上本就不打算给她晋封,”说着叹了口气,“臣妾倒是白跑了一趟,甚至您给她赏赐,却是未有晋封,丽昭仪少不得还以为是臣妾挑唆的,压了她的位分!”
    建昭帝笑笑,“这有什么?朕的主意,与你何干?到时候朕叫魏九将话放出去就是了。”
    郗齐光闻弦歌而知雅意,“那皇上是准备今年除夕前大封了?所以这次才压着了?”
    “也是,明年五月里,又是个选秀的好时节,如此大封,才能安定人心,不至于生出怨怼。”
    有个小太监走了进来,行礼问安,而后说明来意,面有为难,“皇上,皇后殿下,外头宋嫔主子来了,在外求见,说是给您炖了补汤。”
    据他所知,皇上最是厌恶后宫嫔妃没眼色地来这建章宫邀宠,除皇后之外的妃嫔,没一个得了好脸。
    这宋嫔虽说今日皇上宠着了些,可近日不免有些张狂。
    便是如长春宫和永宁宫的两位,遇见了他们这些御前行走的人,也是客客气气的,她一嫔位,也无出众家世,又是因何?
    这建章宫中,便是一个洒扫的小太监,那也不是她能颐指气使、能得罪的!
    今儿,他就给她好好上一堂课!
    果不其然,建昭帝当即皱眉,“不见!朕曾说过,这建章宫是朕处理政务之地,无大事轻易不要踏足,这是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
    面前的内侍的腰背弓得更厉害了,陪着笑脸道:“这个……奴才也不知啊,但想来宋嫔主子是看着皇后殿下时常出入建章宫,便觉着您是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是以才会前来。”
    闻言,建昭帝的脸色更黑了,别说是这个内侍了,他自己也是想到了此处,“胡言乱语!皇后岂是普通妃嫔可比?朕又如何成了朝令夕改之人?”
    那内侍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冷汗涔涔,连连告饶。
    止住了那内侍的求饶之声,“让她回宫去吧!朕好得很,不需什么补汤!叫她留着自己享用吧!”
    擦擦额上的冷汗,聂内侍连连应是,疾步走了出去。
    待他离开,建昭帝便冷着脸道:“这个宋嫔,不过宠了几日,便没了章法,拿大起来!”
    “她还年轻,许多规矩都不懂,一知半解的,所谓不知者不罪,您生这个气有什么用呢?”
    说罢,她执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掩住唇角的笑意。
    真是笑话了!她这个皇后前脚刚刚送了汤水,后脚宋嫔就带来了补汤,这是向她呐喊示威呢?
    有点宠爱就飘了,还敢踩她这个皇后一头,真是不教训不成了!
    她不把她踩到泥里,手下还留了点情,已是心慈手软了。
    “年轻?若是朕所记不错,她只比梓潼你小一岁不到,如何你行事稳妥,而她就张扬无比呢?便是其余妃嫔,欢容华天真活泼,甚至比她还小一岁,也未见如此行事!”
    建昭帝沉声道。
    “好了,皇上,”郗齐光握住他的手,“既然宋嫔已被您斥责,那就不要再计较了,喝汤!”说着把小碗推了过去。
    “再说了,就算是只比臣妾小了一岁不到,那也才二十一岁,正是心浮气躁的年纪,您也不能总指望着谁都能如您一般沉稳不冒进。”
    乜了他一眼,又开始喝茶。
    “对了,皇上,臣妾想问问臣妾那不成器的三哥,在翰林院现在如何了,他往日走猫逗狗,虽非声色犬马之辈,可着实叫人担忧,前两日臣妾母亲入宫来,与臣妾提及最多的就是三哥,若是大哥二哥,也就罢了,他们二人一向君子端方,稳重自持,就他,真的是耗费了我娘最多的精力。”
    说罢,又是悠悠长叹,“有时候真的不晓得,我母亲是不是将我们兄妹二人生错了长幼,臣妾该是姐姐才对!”
    建昭帝不由失笑,“若这话被三舅兄听到,怕是又要闹你一番了。”
    她掩唇而笑,露出浅浅的酒窝,“和元宵一个小孩子都能闹起来,别说是臣妾了!让他看个孩子,他差点都把屋顶掀了!”
    “三舅兄最近还好,听翰林院掌院学士讲,安分不少,许是被岳丈教训了,性子也收敛了,何况还有两位舅兄一直叫熟人看着,严防死守的,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郗齐光摇头,垂眸道:“且看着吧。”
    第68章
    “朕记得,元宵也是虚三岁了吧?按理说,今年他的生辰过后,也该去进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