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
    卫国公府的长子李柏,悄悄领着凌北墨,穿过重重守卫,见到了被关押在地牢里的杨忠。
    天气一冷,杨忠身体里那份还显露不出症状的旧疾便发出来了,令他浑身骨节胀痛,皮肉发痒,直恨不得将骨头一根根挖出来才好。
    杨忠强忍着难受,盘膝坐在角落已经发霉的草堆上,听到声响,才睁开眼睛来,可刚一起身,便双腿一软,复又跪了下来。
    “舅舅!”
    “殿下,我没事。”杨忠撑着地面,勉强道:“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感激了。殿下,外面的局势我已经了解了,我们没有时间浪费,现在就开始商量您的计划吧。”
    凌北墨看了眼李柏,李柏会意,打开了牢门,又叮嘱自己的心腹去看着门口后,便也跟着进去开始商议了。
    直到最后,敲定了日子,就是皇上尚西山行猎的时候!
    百姓们仍旧不觉,都砸庆祝着瑞雪降临,必是祥瑞。
    南润亦看着被自己捆起来的慕容枭,吩咐旁边的人连夜送回藩国。
    慕容枭还在闹,南润亦却没理他,前世慕容枭什么死法都尝过了,今生他也想试试,能不能救下他。
    朝中的官员么也察觉到了此番狩猎,已是暗藏杀机,可燕诀的请帖如同死神的催命书一般送来,所有人能做的,只有认命。
    “小郡王这次也要去吗?”
    夜里,楼子溪替云染更了衣,笑着道。
    云染嘴角微微扬起:“溪儿舍不得我去?”
    “我想你将我也一起带去。”楼子溪委婉的将提了燕珺儿的事,云染想了想,便也应下了:“那好,我们一起去,这次父王应该不会带着她一起的。”
    楼子溪见他应下,这才安了心。
    直到了狩猎这日。
    雪接连下了几日,整个京城都被白雪覆盖了起来。
    尽管燕王妃极力反对,但夏娆还是跟着燕诀一起上了马车。
    迎春和阿蛮被夏娆留在了府中,因为必须要叫她们看着文姨娘,不然就算燕诀能平息了前面的事,文姨娘却在后院放了火,那可就坏了事了。
    京城离西山已是有些距离,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夏娆不觉便沉沉睡了过去。
    燕诀看着怀中熟睡的她,想着她眼眸里那份倔强,不由轻抚着她的脸颊,轻轻唤她:“娆儿。”
    “嗯?”
    夏娆迷糊间,应了他一声,却拉过他的手掌枕在了脑袋下,嗯,温暖的很。
    燕诀眼底泛起继续凝重,又低低唤了一声,好似舍不下的眷恋。
    终于,在马车上山之前,燕诀抬手,轻易点了夏娆的睡穴。
    马车附近的林子里,此刻也走出一道人影来,不是旁人,正是凌北墨。
    “想好了么,我护娆儿周全,在山上,你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事,楚国太子百里长诀。”凌北墨淡漠勾起唇角。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燕诀的身份。
    当然,这也不是他查到的,燕诀隐藏的太好,即便有流言,传闻他是亡国的皇子,却并不能确定是亡了的哪个国,又是哪位皇子,毕竟北燕这几十年来,覆灭的小国太多了。
    这些,都是南润亦告诉他的。
    燕诀面色没有任何的波澜,看着怀中熟睡的夏娆,道:“殿下且回吧。”
    “你放弃我们的交易了?百里太子,若是没有我,你只会被娆儿束缚着手脚,什么也做不成,万一你失败,娆儿也会随你一起死,当然,还有你们的孩子。”凌北墨道。
    燕诀透过车帘,静静看着他:“今日是不是我的死期,还不由十三皇子定。但十三皇子却只有三日的时间,三日内,你拿不下京城,拿不下百官,微臣会替你收尸。”
    凌北墨见他仍旧不肯放手,笑起来,邪气的凤眸里尽是阴寒:“你忘了吗,南润亦说过,这次我会一举成功!”
    “殿下也忘了,他说过,他活不长了,并且这一次,秦王不会死。十三皇子,你高兴太早了,你就那般相信南润亦吗?微臣不信。”燕诀看着神色越发阴沉的凌北墨,直接叫马车上山去了。
    而此时躺在燕诀怀里的夏娆,却微微扬起了笑意,将一直含在舌下的小小药丸咽了下去,等着困倦涌上来,便安心睡了。
    一行人赶到狩猎的西山,已是傍晚。
    皇帝要到第二天才会过来,所以今晚到了山上的,是太子和诸位皇子,以及秦王燕王和众位大臣。
    夜宴由太子凌奕做东,秦王燕王及诸位皇子大臣,没有一个不到的,只是推杯换盏间,大臣们皆是面露苦色。
    夏娆跟楼子溪,刚好坐在宴席的两边,只能远远的给对方眨眨眼睛打个招呼。
    夏娆瞧着楼子溪,满脸幸福的跟在云染身边,而云染也变得正经起来,一身华服,说话做事,都没了之前那浪荡子的气息。
    楼子溪朝夏娆眨眨眼,又指了指桌上的点心,示意她点心很好吃。
    夏娆莞尔,捻了一块往嘴里,也跟着点点头。
    凌奕远远的瞧着笑盈盈的夏娆,再看了眼温婉可爱的楼子溪,心禁不住一跳。
    “殿下,殿下?”
    一侧太监提醒,凌奕才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目光去。
    可云染还是看到了,还故意往楼子溪前头坐了坐,挡住了凌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