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夏娆便随她去后角门边的下人房里看了看那所谓重病的小男孩,确定只是食物中毒,但因为孩子才不过四五岁,所以夏娆还亲自行了针,最后才开了一副不贵但有效的药,算是救了一命。
    回来时,迎春连连感激,但看夏娆不声不响,紧张的道:“姨娘,您是不是觉得奴婢太多管闲事了?”
    夏娆摇摇头,她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方才过去时,迎春那个所谓的姐妹看着伤心难过,那股难过却很浮于表面,而且仅仅是食物中毒,一般的大夫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迎春,你那小姐妹是在哪儿当值?”夏娆问。
    “她现在是在厨房当值。”迎春道。
    “现在?”夏娆脚步停住,认真看着迎春:“她与你是自小入府,那她在王府的时间应该很长了吧,她在厨房之前,是在哪儿当值,伺候了多久?”
    迎春看她如此严肃,也跟着害怕起来:“她是最近犯了错才调到大厨房去的,以前都是在王妃院儿里的小厨房当差……”
    “坏了。”夏娆提着裙子就往回跑去,跑到一段,嘱咐迎春:“你先回清晖园去找世子爷,就说我想你好姐妹的卖身契。”
    迎春见她如此焦急,也不敢耽搁,连忙往回去了。
    可等夏娆这厢赶回那下人房时,那丫环已经带着弟弟离府了,说是把孩子送回家休息。
    “夏姨娘吗?”
    正想着,便又有人匆忙跑了来。
    夏娆回头,心底已经猜到了些什么,轻声道:“怎么了?”
    “您快去王府门口瞧瞧吧。”来人道。
    夏娆轻轻呼了口气,提步便往前院去了。
    去时,迎春刚好从清晖园赶来:“姨娘,爷不在院子里,说是一早入宫去了。”
    夏娆凝眸想了想,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次不必燕诀出面,她也有法子解决,但前提是,燕王妃不会再出来捣乱了。
    “你去一趟府衙,就说燕王府门口发生命案,请府衙立即派人来捉拿凶手。”夏娆眼角余光瞥着紧跟在自己身后的下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吩咐迎春:“你悄悄过去,切莫叫王府的人发现。”
    迎春的手都在发抖,夏娆虽然更想让阿蛮去办,可现在阿蛮不在,只能期盼迎春这一次不要再掉链子了。
    到了燕王府门口,夏娆刚站定,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嚎声便传了来。
    “夏姨娘,民妇与你什么仇怨,你要害死我儿啊!”
    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夏娆看去,那发髻凌乱的妇人怀里正抱着一个四岁的男孩,男孩正是今儿一早她看过的那个食物中毒的孩子,可现在孩子脸上发青,眼睛无神睁着,没了呼吸。
    夏娆拳头微微握起,目光看向一侧站着的丫环——迎春的好姐妹,碧云。
    碧云见夏娆冷静的朝她看来,立即撇开了脸,哽咽着劝着那妇人:“娘,我们回去吧,我们得罪不起的。”
    “不,我不回去,今儿这毒妇不一命偿一命,我死也不回去。”妇人红肿着眼睛说完,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朝周围的人喊道:“各位父老乡亲,请你们替我评评理,我儿一早染了风寒,我女儿碧云带着他入府求王府的大夫医治,谁知这夏姨娘,自恃读过点医术,竟非要给我儿看病,结果好好的风寒,如今竟看得丢了命啊!”
    围观的众人早已听说过夏娆的名声,虽传言她医术精湛,可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女儿家,众人都是不信的,如今见到才四岁的孩子就这样死了,都是当父母的,哪里还能看得下去,纷纷跟着责问起来。
    “夏姨娘,你医术不精,为何还要妄称神医,你就如此好这虚名不成?”那妇人大声质问。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起来。
    “女儿家最要紧的是三从四德。”
    “当真是丢人现眼,一个女子,还学什么医术害人?”
    “沽名钓誉,真真是王府的耻辱!”
    骂声不断,燕王府的侍卫几次要上前去,夏娆都阻止了。
    这样的话,上辈子的夏娆不知道听过多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她只是心疼那孩子,居然真的死了,而且凶手还是她!
    王府内。
    燕王妃正揉着眉心听着管事们回话,听到秦妈妈来回消息时,诧异:“这是妈妈动的手?”
    秦妈妈摇头:“奴婢还不及动手,事情就发生了,还特意挑选了曾经在您院里伺候的丫环。”
    燕王妃和秦妈妈对视一眼,已然知道是谁设下这计策了。
    “那妈妈觉得此事本妃可要插手?”
    秦妈妈笑起来,浑浊的老眼里露出一丝阴凉:“您放心,奴婢自有安排,而且咱们小姐不是就要快回府了吗,奴婢不收拾好府内的事,小姐会不高兴的。”
    想到即将要回来的人,燕王妃满心的得意,就连接见这些汇报琐事的管事们,也有了耐心。
    秦妈妈出来时,夏娆正淡定站在门口。
    秦妈妈直接冷声呵斥着护卫们:“任由王府门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护卫们立即拔剑上前,将围观的人赶开了半米远。
    碧云的娘亲却只哽咽着抬起头:“民妇孩儿死在夏姨娘手里,民妇今儿就是豁出去这条命,也一定要讨还一个公道!”
    碧云也跟着跪下道:“求秦妈妈主持公道,求王妃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