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贺忙着手上工作,依旧懒得搭理。如果不是到这个地步他怎么可能抛头露面来这种地方。
    他察觉肩膀被人碰了下,季桃声音响在头顶:“美女跟你说话呢,问你要微信。”
    时贺抬头看季桃,在她的挤眉弄眼里压下了自己的恼怒。算了,先听她的话吧。
    他语气淡淡:“问她要。”
    “啊啊啊,帅哥你声音好好听啊!”
    两个女生争着要时贺的微信号,季桃心机地把自己的给了出去。
    一个小时后,他们的摊位前排满了长长的队伍,全是一脸兴奋的女生们。
    隔壁同行孤零零坐在夜风里凌乱,冷得不得已扣上特意敞开的衬衫纽扣。
    时贺贴膜很慢,他五指骨节分明,忙碌在手机屏幕上竟也有种艺术的美感。
    全程没一个女生催他,都笑眯眯地:“帅哥你慢点,不着急。”
    季桃美滋滋看着手机里一笔笔进账,她可没低到九块九,时贺贴一张能给她赚三十呢。今晚已经进账六百啦,一个月就是一万多诶!
    人声里突兀地传来几道汽车喇叭声,季桃一开始没在意,但声音逼近,一辆执法车就停在他们摊位前,排队的女生只能被迫绕到别的地方。
    季桃正要上前询问,车上下来几个执法人员,看了看她和时贺公式化说:“有人举报这里有精神病患者闹事,你们俩个跟我走一趟。”
    季桃怔住:“是说我们吗,我们没有闹事……”她紧张地望着仍埋头工作的时贺,想走过去保护他。
    时贺有条不紊完成最后一道工序递给女生手机。起身,他拍了拍抱着她手臂的季桃,淡然朝执法人员说“我跟你们走”。
    不用想也知道起因,而且时家人就是希望他闹起来,这样搭进去季桃,罪名是她监护不利。可他没想把季桃搭进去。
    “老公,我跟你一起……”
    “我能处理。”时贺低头朝她耳语,“把东西收起来,搬不动就不要了。”
    季桃不放心:“不行,我跟你去。”
    他眼神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什么话都没说,却让季桃一时觉得应该信他。
    季桃目送他跟执法人员上了车。
    招牌没了,队伍也就都散了。
    季桃看了下时间,这才九点。她心不在焉收拾东西,耳边有摩托车的呼啸声吵闹响起,她听得很烦。那些摩托车远远开来竟是停在她摊位前的,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下车就一顿猛砸。
    季桃吓得尖叫一声,忙喊:“你们干什么,你们这是违法犯罪!”
    没人听她叫喊,几秒的时间里小摊位已经被砸得稀烂。
    “我报警了!”她声音还是淹没在一片杂乱声里。
    手机被人抢走扔在地上,季桃冲过去捡手机时那群人像来时那样一瞬间消失得没了踪影。
    为什么会这样?
    一切都太突然,她想不懂。
    季桃望着满地狼藉,从没像现在这样感觉到屈辱和愤怒。
    她这是惹了谁,那天批发市场那群混混?
    眼泪扑簌簌滚出眼眶,周围的同行和客人早被吓跑,几家人都陆续收起摊子,没人过来安慰她。
    手机被摔得无法开机了。
    望着漆黑的屏幕,季桃眼泪啪嗒掉下来。
    很快,她又听到了那阵摩托车的声音。她什么都没想,捡起一根被砸坏的桌角就想跟人拼命。
    …
    霍宪摘下头盔正对上奶凶掉眼泪的季桃,彩灯在她脚下闪烁着最后一丝霓虹,她踩在满地狼藉里,白皙小脸哭得惹人疼。
    季桃望清这张脸扬起手上的桌角就打过来。
    霍宪来不及躲,棍子打在头盔上,一声脆响。
    “我要告你,我要告你们!一群大坏蛋!”她边打边哽咽。
    霍宪抢过她手上的棍子:“谁干的?”
    “你还装!”她抢不过他的力气。
    又有几辆小电动停在季桃摊位前,她上次见到的那些小混混瞧见这一幕也很震惊。
    “卧槽!宪哥,这是谁干的?敢来我们地盘撒野!”
    季桃一时怔住,理智终于恢复,她发现他们的车和身形并不是刚才那群人。
    眼前英俊的青年一身戾气,沉着脸问她是谁干的。
    季桃眼眶一红:“不知道,凭什么砸我店呀,砸完就跑了……”她声音哽咽,“我要报警,你手机借我一下行吗?”
    霍宪帮她报了警,季桃说:“能再借我打个电话吗?”
    他递给她。
    季桃拨通时贺的号码,她很早就背熟了他的手机号,可号码打通后却被时贺挂断,她再试了下依旧还是被挂断。她才想起来时贺好像不接陌生来电。
    “你手机坏了?”
    季桃点头。
    青年说:“上车,我先帮你修手机。”
    季桃犹豫了下,摊位全都报废了,再守着也没用。她坐上他的摩托车,被带到上次的批发城。
    青年把她手机交给一个男生,季桃说了谢谢。
    他看着她:“我叫霍宪,霍元甲的霍,宪法的宪。”
    季桃看他一眼,又点头说着谢谢。
    手机很快修好,她忙给时贺打电话说了刚才的事,眼眶又红了。
    即便通过电话线她也能听到时贺语气里的怒,他说:“等我,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