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先寻旁的事由铺垫一下,再追究那些吃食的去向,便轻咳一声。
    然而还未来得及她开口,这声轻咳牵动了她腹部伤处,她痛苦的呻吟一声,整个人便往木桶里沉了下去。
    殷人离手疾眼快,一只手放下水壶,另一只手已极快的将她从水桶里捞出来。
    因怕她喝了水要再咳,捞她的手劲便有些大。
    只顷刻间,她已被他捞在怀里,胸前肌肤紧紧的,贴住了他的胸膛。
    尖叫声等了一息间,终于响起。
    叫声不大,没有惊动隔间住客。
    然却将房里当事二人惊的不轻。
    少女惊见青年将自己剥的一丝不挂泡在水里,还意图抱着她行不轨之事。
    青年惊见少女多日昏睡一朝苏醒,原本好心要为她沐浴之事,此时被她的连番惊叫连累,也以为自己要行不轨之事。
    他惊慌失措下,一把将她从水桶中抱起。
    少女还在叫。
    他忙忙将她放在床榻上。
    少女还在叫。
    门外廊庑有人行路之声,他急的央求她:“小姑奶奶,旁人要会错意,与你清白有碍!”
    少女还在叫。
    他心一横,一步窜去床上,一把拥着她赤裸的身子,一字一句道:“再叫,我今晚就娶了你。”
    尖叫声戛然而止。
    ------题外话------
    好了,四更送上。我刚看了下存稿里的情节,明天三更。早上8点一更,中午12点一更,晚上9点三更。
    第413章 清白(一更)
    芸娘在“清白”之事上,惯来不是个太过计较之人。
    儿时她为了卖那胸衣,将自己晒成一颗行走的黑炭,日日往那花坊青楼里跑,那时素来未将“清白”二字挂在心间。
    后来被匪徒掳走,虽说在外的名声毁了,然而她自己明白,她是不折不扣的清白人。
    后来她渐渐大了,在男女大妨上,也曾做作的着意了一番,后来没坚持下去,也就罢了。
    她素来觉着,她是二世为人的人,且一心赚银子,在这虚名上,稍稍应付过去就行。
    然她没想到,应付到如今,竟然将自己个儿应付到了旁人的身下。
    一丝不挂的。
    赤身裸体的。
    此时,殷人离紧紧贴在自己身上,有两颗心参差不齐的扑通跳动,她分不清哪一颗是自己的,哪一颗是旁人的。
    殷人离语气低沉,将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再叫,今夜就娶了你。”
    芸娘想起来,上一个记忆还是她同那番邦使臣同处一张炕上。
    即便是色诱那克里瓦,她都竭力守了底线,并不是现下这个样子。
    没得临了临了,克里瓦应付过去了,她的清白反而毁在了眼前这熟人身上。
    她眼圈一红,立时便淌了两行泪,哽咽道:“你……你既一心恋着阿蛮,为何要来祸害我?我不想当同妻,我日后是要和人生儿育女的……”
    殷人离眉头一簇,顺着她后半句的话音,就着那般趴伏在她身上的姿势,喃喃道:“我,我能生儿育女……”
    芸娘一咬牙,使力一提膝盖。
    他吸溜一声变了脸色,抱着胯下滚落一边。
    如此一番折腾,两人伤口俱都崩裂。
    芸娘痛的汗如浆出,却还记挂着自己的“清白”,用了力气叫道:“衣裳,我的衣裳……”
    夜半三更,残烛如豆。
    负了伤的二人折腾消停,此时一人躺在床榻的这一边,另一人躺在床榻的另一边。
    一张通铺中间隔的老远,能睡上一匹马。
    初初苏醒的少女喝过汤药和鸡汤,伤口被重新涂了药,换了纱布,又穿戴的整齐,此时人虽躺在榻上,却依然在咬牙切齿,不依不挠的问罪:“……平日擦身换衣,由谁代劳?”
    躺在另一头的青年道:“我。”
    “……平日吃喝拉撒,由谁经手?”
    “我。”
    少女颓然闭上眼睛,半晌,终究不甘心的睁了眼:“……你在外行走,与我以何种名目相称?”
    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儿迟疑。他道:“夫妻。”
    “都有哪些人知道你我关系?”
    “路人……”青年仔细想一想,又道:“我的几名属下。”
    芸娘忙问道:“你的属下,可都听你的话?”
    殷人离道:“自然。”
    这便好。
    芸娘交代道:“此事,你的人切莫往外传。我将你同我之间,想成郎中和病人。便不用计较太多。”
    她在极力的说服他,也在宽慰自己:
    “‘清白’二字原本就存在于世人口中,与人真正是否清白没有半分干系。只要事情不流传出去,你我便都是清白的。
    你我好歹曾经也合作了那么久,因着这点情分,求你莫用我来当挡箭牌。你即便要娶一房妻妾,用来掩盖你好男风之事,也莫来寻我……”
    殷人离终于有些明了,她数回在他面前提过“阿蛮”,竟是以为他好男风?
    他忙忙辩驳:“我不喜欢男人,我只喜欢女人。我喜欢的是你!”
    耳边再无人说话。
    他再转头去看,隔着十万八千里的那一头,少女体弱,已然睡了过去。
    他也不知他方才说的话,她到底听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