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9.亲我

  事故是季秋池单方面的责任,她喝了酒,酒精检测属于酒驾,她很配合,交警处理起来很快。
  江言带着一身凉意上车,林杏子靠过来,他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原本要稍稍将她推开的动作改为轻搂住她的腰,问她合同的事。
  “不签了,晚点再跟舅舅说,”林杏子还没想好理由,她冒险相信了季秋池,心里有些不安,一方面是对因为自己丢失一单大合同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心烦,另一方面是怀疑展家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去吃饭吧,你说你同事请客,现在去晚吗?”
  “不晚。”
  江言报了地址,司机跟着导航往那边开。
  车只能开到小区门口,不能进去,林杏子和江言下车走路,海市的冬天又湿又冷,路边有成排的梧桐树,枯叶落了满地,被踩得沙沙作响。
  等电梯的时候,江言简单跟林杏子介绍,“有两个是我大学同学,高的叫齐铮,稍微胖一点的叫陈胡胡,我们都叫他二虎,做得一手好菜,今晚就是在他家吃,其他几个都比我早工作好几年。”
  “那你一会儿怎么介绍我呀?”
  林杏子本来只是故意逗逗江言,他心机归心机,也就在展焱面前‘老婆’长‘老婆’短,展焱住对面,有时候早上上班会遇到,可等人走了他连手都不牵。
  门打开,里面六七个男人目光全集中在她脸上,林杏子觉得尴尬,手指轻轻拽了拽江言的衣摆。
  江言反握住她的手,带她进屋,“我老婆,林杏子。”
  客厅短暂寂静之后再次闹起来,端菜的端菜,倒茶的倒茶。
  “嫂子好,我二虎。”
  “嫂子好……”
  林杏子记得江言说有几个比他年长,但他们像约定好了一样统一都叫嫂子,林杏子当着外人的面撒娇都不会脸红,却被几个男人热情的吹捧弄得面红耳赤。
  饭菜早准备好了,啤酒白酒摆了一地。
  刚开始都还些局促,但几杯酒下肚胆子也大了,忘了林杏子是林局长的女儿,问她和江言是怎么认识的。
  “你们俩的保密工作做得也太好了,我跟江哥大学一个宿舍,上下铺,工作后也在一个屋住了两年,愣是一点儿不知情。”
  林杏子心里默默地想: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没有谈过恋爱,略过谈恋爱这一步直接领证了。
  一个两个都开始起哄,二虎胆子最大,但酒量不行,江言笑着给了他一拳,“差不多行了啊。”
  “呦,我们小江同志害羞了,那你喝三杯,喝完三杯这篇就翻过!”
  “这可是喜酒,喝不喝江哥你自己看。”
  每一杯都倒得满,江言喝完一杯接着下一杯,仰头时酒水滴落,从喉结滚过,林杏子看得口渴,拿起面前的果汁喝。
  有人点了根烟,江言眉头轻皱,“把烟掐了。”
  “江哥,你以前不也经常抽……”
  累的时候抽烟解乏,林杏子不喜欢烟味,他就戒了。
  “嫂子在呢,你多高贵啊让人家吸你的二手烟,赶紧灭了,窗户打开吹吹,散散味儿!”
  “菜都吹凉了。”
  都醉了,动一下就绊倒酒瓶‘邦邦邦’地响,一顿吹牛胡嗨,林杏子倒是听得颇有兴致,江言把外套放在她椅子后面挡风,又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去厨房热菜之前叮嘱最爱起哄的二虎,“别让她喝酒。”
  “江哥放心,江哥的老婆就是我……”
  林杏子:?????我拒绝。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说,二虎你继续说,嘴瓢了吧,让你平时满嘴跑火车!”
  一句醉话让几个大男人笑得东倒西歪,男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
  “江哥好男人,下得厨房上得厅堂,我们局的门面担当,当然实力也不容置疑,嫂子你不知道,江哥早两年办案跟不要命似的,为了抓毒贩三层楼都跳过,有一次半条胳膊差点都废了。”
  这样的江言林杏子其实看不到。
  哪怕他调回海市,天天住在一起,他在外面一身狼狈也都先洗干净了再回家。
  “现在的江哥也猛,但知道惜命了,好事儿!”男人拿起酒杯,跟旁边的兄弟碰杯,一口干了。
  林杏子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左肩,“他这儿有个疤。”
  “枪打的吧,那次任务我在,江哥好能忍一男的,愣是在楼顶守了两个小时一动不动,最后任务结束我才知道他中枪了。”
  林杏子心里酸涩,她没吃什么,有一下没一下地拈着盘子里的花生米。
  客厅热闹,江言热好所有菜端出来,他煮了碗面,热气腾腾的,林杏子没什么异样,只在他坐下时手悄悄往他掌心里蜷。
  她手凉,江言不轻不重地捏了捏,给她换了双干净的筷子,“吃这个,用番茄煮得汤,清淡。”
  “嗯,”林杏子低低地应了一声。
  听着江言和朋友们笑谈,她鼻腔发酸,不像被看出来,一直低头吃面。
  她手是凉的,但脸很红,话也少,只坐着发呆,江言察觉到她不对劲,“喝酒了?”
  “……我就想尝尝你杯子里的是什么味道,没多喝。”
  放在桌边的那瓶酒见了底,她脸几乎要埋进碗里,江言手托着她的下巴抬高,猝不及防被锁进她眼里。
  上次他解释高三那年和季秋池的那个拥抱,提起江沂,她就是这样的眼神,眼眶蓄满了泪,眼尾泛着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哭了。
  江言心脏抽了一下,拿过帽子盖住她的脸,跟二虎说了声先走。
  她在车里也乖得过分,车开了十分钟酒劲儿上来,迷迷糊糊地往江言怀里靠,只是叫他,但又不说什么。
  江言抱她上楼,把她放到床上,林杏子搂着他的脖子不松手。
  “江言。”
  “我以前是不是吃错醋了?”
  “你去保护世界吧,我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拖你后腿,不成为你的负担。”
  那几年一个人在国外,不是没想起过他。
  冰凉的液体流到脖子,她不肯抬头,江言打开床头灯,坐在床边轻轻拍着她后背,“你不是负担。”
  “姜姜,你是勇气。”
  更勇敢无畏,但也更懂取舍,因为得回来见她。
  半晌,林杏子拽着他衣服,抬起潮湿的眸子,“那你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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