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身装扮就超过在场所有女眷,更别说她还有沉鱼落雁之姿,又有道韫之才,还如玉环一般善舞,想必,如这玲珑剔透的女子,于雕刻一道,也有所涉猎,怪不得延昭帝如此恩宠,以一寡妇之身入宫,短短一月就已是仙妃。
    仙妃这话,明着是如苏澜一般指责大公主,但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苏皇后,偏偏还不好反驳,只如苏皇后之能,也不是无法讽刺回去,只是才刚要开口,仙妃又不停歇地继续道,“皇上,臣妾记得大公主与太子妃年岁相仿,太子妃已成亲数月,但大公主的亲事似乎还没有定下来?依臣妾看来,这女孩儿啊,嫁了人,自然就懂事了。”
    仙妃停了下来,苏皇后淡淡道,“结亲结亲,结两姓之好。妧儿是皇上长女,婚事马虎不得,总得要妧儿喜欢才是。”
    延昭帝点头。
    苏澜心一沉,怎么好好的,扯到大公主的婚事了?
    她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大公主头磕地,“父皇,儿臣有喜欢的人了!求父皇成全!”
    延昭帝惊讶,苏皇后的目光更是锐利如剑,只是大公主头磕在地上,看不到。但身子,却微微地哆嗦,像是赌上身家性命求一门她中意的婚事。
    “父皇,儿臣想嫁给容景!鄂国公的长孙!”大公主大声地喊,声音有些颤抖。
    “容景?”延昭帝似乎是诧异,却也满意地点点头,“那倒是个好孩子,年纪轻轻的就是探花郎。”
    “皇上。”苏皇后轻声提醒,“容景去西北参军了,没个两三年怕是回不来,总不能叫妧儿一直等着。”
    大公主忽然抬起头来,虽然还有些畏惧,眼睛却亮的吓人,“父皇,儿臣愿意去西北成亲!”
    “胡闹!”延昭帝斥道,“你是君他是臣,只有他万里娶妻的,没有朕的公主赴千里嫁人的!”
    “父皇!”大公主大急,她做这么多,赌上一切,就只为了嫁给景哥哥而已啊。
    延昭帝跟着又道,“容景只是从军而已,叫他回来成个亲又不难,再说,总也要回来给父母请安的。叫钦天监挑个好日子,过年的时候把婚事给办了。”
    延昭帝毕竟还是皇帝,一言既出,金科玉律,再无转圜的余地。
    苏皇后微笑着,目光冰冷地看着大公主谢恩。
    “不过,”延昭帝又道,“你出言不逊这事,朕还没罚你呢。”
    大公主达成所愿,早已喜出望外,哪还在乎这个,“儿臣知错,儿臣认罚!”
    “……”这态度变得太快,延昭帝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禁足两个月,抄二十遍《女戒》。”
    “儿臣遵旨,父皇放心,儿臣以后一定谨言慎行,绝不给父皇丢脸。”
    “……”延昭帝说,“行了,起来吧,就从现在起禁足,现在就回去。太子妃,朕对大公主的惩罚,可还满意?”
    这事处处都透着诡异,苏澜还能说什么,一个公主,只是骂了人而已,这处罚也算是很重了。
    “儿臣谢父皇。”
    也不说到底满不满意。
    “嗯,起来吧。”
    大公主准备走了,不过走之前还记得给苏澜道歉,认认真真地福了个礼,“二嫂嫂,之前妧儿出言无状,绝非有心,还请二嫂嫂原谅妧儿。”
    她的语气十分诚恳,但背对着众人,她眼里却是嚣张的得意。
    苏澜什么也不想说。
    “希望大公主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吧。”
    风波暂停,众人行礼后纷纷落座,殿中央歌舞不停。
    苏澜是和齐王妃坐一块儿的。
    虽然这样的安排合情合理,但谁不知道太子和齐王不和,居然还把她俩放在一起。
    更意外的是,和她只有一点面子情的齐王妃很贤惠体贴地给她斟酒,借着这机会跟她说,“今天小心点,千万别独处,任何时候,不要让丫鬟离身。”
    苏澜惊讶地看她,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她是猜过今天可能会有人针对她,但是,齐王妃居然会提醒她?
    她有心再问,齐王妃已经坐回去,并不想多谈的样子。
    苏澜吃着精致的点心,只觉索然无味。
    既然齐王妃不肯再说,她只能自己去猜到底什么情况。
    能被齐王妃知道,还来提醒她的算计,那就必然不是苏皇后动手,这宫里谁最恨她?
    大公主,吴贵太妃,都有可能。
    但后宫里的争斗,又何须怨恨有仇?每一个人,都有这个嫌疑,就是齐王妃,也不是没可能。
    大殿上的歌舞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就听到有人在叫她,“太子妃。”
    苏澜站起来,“儿臣在。”
    延昭帝欣慰地看着她,“你和太子成亲数月,太子的脾气也是有所收敛,在民间也有些好的名声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
    “儿臣不敢当,这其实也是不明真相的百姓对太子殿下有所误会罢了,如今误会澄清,自然知道太子殿下的好了。”
    忽然夸她,感觉没好事。
    “你不必谦虚,朕的儿子朕知道。”延昭帝笑道,“所以啊,这阴阳协调,还是很有用处的,多几个如太子妃一样懂事的女子陪伴太子,想必太子的脾气会变得更好了。”
    苏澜心里一咯噔,却听仙妃道,“皇上,太子哥太子妃成亲不到半年,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你就要另赐佳人,这也太不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