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刘煜等七人连夜赶来”
    年轻人欧阳落英将刘煜等众向他汇报的事情向老者转述一遍,道:“落英以为此事处处透出古怪,不敢专断,特赶来向七爷汇报,谨听七爷法旨。”
    老者面色平静道:“杀得好,如刘煜这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之人,正当杀一儆百。不过余人,尚需他们办事,你回去好生安抚一下也就是了。”
    “是,七爷。”
    “至于那个蠢贼”
    老者稍事犹豫,又说道:“你去会会他吧,若是招摇撞骗之辈,杀了就是,若果有几分本事,能说入我教来为我所用最好,如若不然,也杀了吧。”
    “是。”
    欧阳落英领命而去,领走前,老者将自己画的神符送了他几张,欧阳落英千恩万谢。
    韩三宝尾随欧阳落英出得院子,见他左拐右拐,又来到一间大院落门前,上前扣向青铜门环。
    片刻间,大门拉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问道:“先生何事?”
    欧阳落英自怀中拿出之前老者赠与的几张神符交给管家,说道:“弘仙教七爷亲手书画的神符,可解郑员外燃眉之灾。”
    那管家闻言,大惊失色,连忙毕恭毕敬接过神符,惶恐道:“原来是弘仙教上仙,的有眼不识泰山,望乞上仙恕罪。上仙,请。”
    欧阳落英拒绝道:“不必了,转告郑员外,晚些时候会有人来取谢仪。”
    说罢转身离去。
    韩三宝没有继续尾随。
    他跟了一路,心中疑惑非但未消,反而更浓。
    弘仙教,究竟是什么来路,人们一听说他们名号,立刻毕恭毕敬,这份派头,只怕连太华山也无法企及。
    他心中又疑又奇,却也不必再跟下去。
    欧阳落英大概只是一个角色,真正有身份有地位的应该是被称为七爷的老者。
    盯住他,比跟踪欧阳落英有用。
    那老者跑不了,倒也不急于一时。
    欧阳落英临去前那一句谢仪,很是让韩三宝心动。
    暗想欧阳落英看起来像是个满腹诗书的秀才,其实大概是个傻瓜,不立刻取走谢仪,岂不是白白拱手送给他霸王?
    韩三宝想着,忍不住双眼放光,生怕被人抢先一步,待得欧阳落英走远,立刻上前扣向门环。
    片刻后,又是那个中年管家拉开大门,见陌生的韩三宝,疑道:“阁下是?”
    韩三宝故意沉着脸,压着嗓子说道:“奉七爷之命,特来取谢仪。”
    中年管家一愣。
    送符者前脚刚走,取礼之人后脚便来?
    何不一起来落个干净?
    不过也不敢多问,暗想上仙做事,果然令人摸不着头脑,忙毕恭毕敬引霸王入门。
    大院极为宽阔静雅,院落层层叠叠,回廊千重,满园奇花异卉,假山园林。
    只这一片院子,便比厄水镇首富王文昌的院落高级太多。
    难道这什么郑员外,是安阳城首富?
    韩三宝想着,随着管家穿过四重院落,入得内堂。
    内堂空无一人。
    管家引韩三宝上座,说道:“上仙稍座,我去请老爷出来。”
    韩三宝心焦,生怕一会儿真的‘上仙’赶来,自己这个假上仙立刻遭殃,说道:“不必了,本仙尚有要事,速速取来谢仪。”
    “是。”
    管家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大约半刻钟,一名中年胖男子赶过来,穿金戴银,满面油光。
    他身后,跟着十来个家丁,两人一组肩扛着七八口箱子。
    “不知上仙驾临,有失迎迓,望乞恕罪。”
    胖男子走到韩三宝身边,满脸惶恐唱个大喏,进而五体投地跪拜下去。
    身后那十几个家丁,连忙放下宝箱,也是齐齐跪拜。
    韩三宝被唬得一愣,连忙扶起中年男子,问道:“你是郑员外?”
    中年男子诚惶诚恐道:“不敢,正是的。”
    韩三宝暗暗撇嘴,又不是见皇帝天子,用得着如此诚惶诚恐?问道:“此是谢仪?”
    郑员外道:“区区薄礼,不足感谢上仙慈悲怜我之万一。”
    韩三宝大是好奇,区区几张破符,竟换得足足八箱财宝?说道:“打开我看。”
    众家丁连忙将八只宝箱打开,登时一片金银之光喷发出来,差点刺瞎霸王一对虎眼。
    八只宝箱里,装的全是元宝金锭,怕不是有上万两?
    霸王惊得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想他穷凶极恶霸王在厄水镇,又是假扮僵尸夤夜吓人,又是假扮道士顶烈日售符,也才售出十两白银一张黄符。
    那什么七爷,区区几张破符,竟然换得上万两金银?
    人比人,气死人。
    霸王心情难以平复,有些结巴地问道:“这些,都是?”
    郑员外误以为他嫌少,吓得双膝一软,又跪拜下去道:“上仙乞恕,女久病在床,的心焦如焚,不忌不妨,十成家资倒被那些招摇撞骗之士骗走九成,一时只能凑起这八箱金银。若上仙神符果有神效,女病除之日,的变卖所有家产,另有重谢。”
    此言极为不妥,言下之意岂不是将弘仙教也当江湖骗子一流?
    如果韩三宝果然是弘仙教中之人,闻言恐怕要怒喝一声大胆。
    不过他毕竟是冒牌货,非但不怒,反而有些喜色。
    见郑员外满面油光,一脸惊惶,眉宇间却写满悲愁疲惫,心有不忍,再次将他扶起,问道:“令嫒得的什么病?”
    说起此事,郑员外忍不住老泪纵横道:“不知。一个月之前,女钰儿陡发奇症,浑似发狂,见人便咬,被咬之人,无不大病一场。的访遍名医,求尽寺观,无有起效。幸得三日前,贵教上仙七长老垂怜亲临,只轻轻一指,女病症立止,说三日之后令人送来神符,只需冲水服下,可根除病原,永绝后患。大恩大德,的无以为报,只得整治些家资,略表谢意。”
    那白发老人有这等本事?
    如此说来,那弘仙教果有慈悲之心,虽然助人而取其财,着了行迹,非大善,如太华山那等修真大派不屑为之,但于郑员外而言,区区几箱财宝,岂能与爱女性命相提并论?
    韩三宝想着,点头道:“如此说来这几箱财宝,我取走,你可立即将神符冲水与令爱服下。”
    “是,是。”
    郑员外不住点头,又迟疑道:“的令人将区区薄礼送至上仙府上,不知上仙下榻何处?”
    “不必了。”
    韩三宝说着,一一自八只宝箱前走过,心念一动,手一挥,箱内财宝立刻消失。
    顷刻之间,八只宝箱空空如也。
    看得郑员外及十几个家丁瞠目结舌,战战兢兢,齐齐跪伏于地长拜曰,“上仙!”
    韩三宝自知不能久留,取了财宝立刻离开。
    刚一出门,迎头撞见七八名穿着灰色长袍的弘仙教徒赶来,敲响郑员外家大门。
    那中年管家刚刚才将大门关上,立刻又有人敲门,以为是上仙去而复返,立刻拉开门。
    见七八个陌生人站在门外,疑道:“诸位何人?敲我家老爷之门,有何贵干?”
    七八人中,为首之人说道:“奉命取谢仪。”
    管家一滞,问道:“取何谢仪?”
    为首之人微怒道:“装蒜么?我堂主亲自送神符上门,不过半个时辰。”
    管家大疑道:“原来是此,可刚有人取走,你们不知?”
    “取走了?”
    “正是,是一位年轻上仙。”
    韩三宝躲在暗处,偷笑不已。
    欧阳落英这一次,算是白白给他霸王做了嫁衣。自己什么也未做,平白得了八箱金银,真正是天降横财。
    不知欧阳落英得知此事后,是个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