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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头盯着秀凤看,秀凤怀里摸出一支钢笔递给他,叫他明年再考。石头摇摇头,说他这辈子都用不着钢笔了。
    “石头,你不能自爆自弃。”秀凤说。
    “我自爆自弃吗?你心里也清楚,赵德理顶了我。娘隔壁,我迟早要把这一切夺回来。”石头说。
    秀凤被石头眼睛里的凶光吓着了,她想起李爱国早些时候说过,赵德理会跟她一起去上学,莫非他家早就有了预谋?秀凤不敢往下想,石头真要跟赵家较劲,自己夹在中间可难受了。
    李爱国带着人过来了。青皮和胖头四叫石头快走。石头磨磨蹭蹭地踱到路边,他不想在李爱国面前做懦夫。李爱国指挥民兵把石头抓起来。
    “哥,快进城去,别多事。”秀凤伸手拉住李爱国。
    “我不治死他誓不为人。”李爱国嚷嚷着,不理睬秀凤。
    “你不上来,我不去县城了。”秀凤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往庄稼地里跑。
    李爱国只好叫民兵放了石头,跑去把秀凤追回来。青皮和胖头四拉着石头退到村头小店后面的老枫树下。秀凤被李爱国抱上拖拉机,她踮着脚朝石头这边张望。
    “秀凤,你对他死了心吧,不然,我弄死他。”李爱国说。
    秀凤是他往上爬的梯子,最容易把这张梯子弄翻的人是石头。他当然容不得石头跟秀凤之间还有说不清的暧昧关系。
    “哥,你别这样狠毒,都是乡里乡亲的。”秀凤说。
    “你从此不跟他往来,我放他一马。”李爱国说。
    秀凤知道李爱国说得出做得到,他为了进公社当干部什么都不顾了。她还听说李爱国为了讨好赵德理,把自己的一个老相好送给他。那个老相好是个老娘客,说话没遮拦,她说李爱国比不得赵德理,赵德理那个东西长,弄得人痒心痒骨。果然没多久,那个老相好把李爱国抛弃了,一门心思跟赵德理鬼混。赵德理不是在一棵树上吊死的人,很快厌烦了那个老娘客。老娘客逢人就说她跟赵德理的风流韵事,说得细致入微,成心倒赵德理的霉头。
    秀凤也听到过几次,那个老娘客说赵德理最喜欢吃她下面,像小猪啄食一样哒哒有声。有一次吃得她忍不住尿了,冲得赵德理满脸都是。秀凤每每想起,恶心不已。无奈身体已经被赵德理霸占,不嫁给他不行。
    师傅把拖拉机重新摇响,赵德理被敏雪和姆妈送过来。李爱国笑着跑过去迎接。
    “娘隔壁,赵德理可占便宜了,跟秀凤一起进城。”胖头四说。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青皮踢了他一脚。石头还在气头上,赵德理的出现可能会刺激他。
    “青皮,听说秀凤跟赵德理同一个学校。他们是两口子,会不会住一个房间?”胖头四傻里傻气地问。
    “住你个头,你以为城里的学校像我们芙蓉湾中学吗?那里一律严得很,男生跟女生分开住的,哪怕定过亲,也不能住在一起,更不能偷偷在一起困觉。”青皮说。
    石头看着赵德理神气十足地走过来,真想再次把他扔进粪坑里。青皮和胖头四见他双眼冒火,慌忙劝住他。赵德理上了拖拉机,由敏雪陪着往城里去了。拖拉机在土路上扬起一阵阵烟尘。石头望着被烟尘裹住的拖拉机,知道秀凤彻底离开了自己。
    “石头,走村去吧,等你挣了大钱,造个漂亮的房子,娶个漂亮的老婆,气死秀凤和赵德理。”青皮说。
    “对,要是挣出跟你爹一样的名声来,你会连公社书记都尿不上,赵德理算个屁。”胖头四说。
    石头看不到走村有什么大前途,顶多混口饭吃吃。父亲做了一辈子走村货郎,除了积攒下十里八乡的好口碑,并没有给石头留下多少财产。胖头四把货郎担挑过来放在石头肩上,笑着说跟他一起去走村。
    “你们两个别羞我了。”石头气恼地说。
    “都说货郎汉,千家种。石头,你走了这么多天有没有碰到那个事儿?”青皮好奇地问。
    “碰个屁,一天走十多个村子,累得半死,谁有那个心思呀。”石头说。
    “要是走村能碰着三姨那样的女人,在庄稼地里狠干一阵,我明天也去当货郎。”胖头四说。
    石头没有理睬青皮和胖头四,走村赚钱才是他的首要任务。根据这两天的走村经验,石头感觉到往山里走挣钱的机会更多。山里人对外界接触少,离供销社比较远,对日用品价格不敏感,也不习惯讨价还价,无论是现钞售卖,还是用破铜烂铁交换,他都会获得丰厚的利润。
    这一天石头翻了两座山,进入大山里面的小村庄中,这些小村庄一年半载难得来个货郎。石头没到一处都被村民们团团围住,山里人喜欢用鹅毛鸭毛鸡内金和长头发跟石头换火柴和肥皂,这些东西不换掉也会当垃圾扔掉,虽然石头给出的代价很低,村庄里的人依旧换得不亦乐乎。
    出山的时候,石头的货郎担比来时更重,沉甸甸的收获让他再次尝到走村的乐趣。石头看看天,火红的太阳压在山岗沿上,一不小心就要掉下去了。出山的路虽然都是下坡,石头还是感到吃力,扁担压得肩头生痛。
    走到出山的一个村子口,石头走不动了,他刚放下担子歇息,一个三十来岁的漂亮村妇走过来,叫他把货郎担挑她家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