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昨晚看在你身体不适的份上不跟你计较,现在你可别得寸进尺,两个大男生牵着手走,难道不觉得别扭吗。”
    “诶~”陈茗不情不愿地拉长了音,“可我不认识从这里去学校的路,要是我一个人迷路了,谁来为此负责?”
    骆华卿简直要被他气乐了,敢情我不牵着你的手,你就找不着东南西北了不成?
    面前这家伙仿佛根本不是同龄人,而是个撒泼打诨的幼稚鬼。
    心中好奇他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骆华卿的语气也不再那样坚决:“随便你怎么样都行,反正拉手绝对没戏,没事别耽误了,省得上学迟到。”
    “哎,好嘞。”
    笑得见牙不见眼,陈茗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便伸出手捉住了他一边衣角。
    骆华卿只做不知,没事人似的朝前走,他倒也跟得轻快,脚步如风,风里带着些春光灿烂的喜悦。
    此时距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还有大把的时间挥霍,骆华卿索性掉转方向走进小巷深处,在一间面点铺前停下了脚步。
    “你吃辣吗?没什么忌口吧?”回头询问陈茗,他似乎正在神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在问些什么,木然地颔了颔首,又摇了摇头。
    骆华卿懒得等他下文,径直对着老板吆喝道:“叔叔,冰豆浆和豆腐元子各来两份,什么调料都加一些!”
    毕竟是这里的常客,等到了老板的回音,骆华卿倒也不显得客气,挑了个干净通风的座位就拉着陈茗坐了下来。
    显然是对店面油腻的环境不太适应,陈茗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双眼滴溜溜环视四周好几巡,确定没人注意,才悄声附在他耳畔问道:
    “豆腐元子是什么啊?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这可是S市特产啊,你竟然不知道?莫非你不是本地人?”
    “最近几个月我们才举家从W市搬过来。”
    骆华卿难得的有耐心,开始循循善诱地讲解起豆腐元子其食其事来:
    “这一切要追溯到一百多年前,有一位蒋道人改进了豆腐元子的制作方法,把米豆腐少煮勤下常点水,保证锅内不开沸,再将调料事先放在碗里。这种方法做出的米豆腐形状浑圆,所以得名豆腐元子。”
    述说间,服务生已经将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腐元子盛了上来,朱红汤汁内点缀着金黄浑圆的米豆腐,不论色香味都很是诱人。
    腹中空空,他早已不想压抑自己的冲动,便自行大快朵颐起来。
    陈茗望他一眼,拈起汤勺蘸了几点汁水尝尝,随即也赞不绝口,兴致勃勃地大杀四方。
    腾腾的热气蒸上面颊,彼此视野里都有丝朦胧。咸辣浓厚的汤汁汇入喉间,激扬出淋漓的快感,心情随之变得愉悦。
    两碗豆腐元子很快见了底,吃饱喝足,骆华卿便径直到老板那里结完了账。
    陈茗倒是气鼓鼓地与他争论了一番付款的事宜,奈何实在争不过对方,只得在事后悄悄塞了几块巧克力在他书包中。
    骆华卿对这副小孩子般的行径只做不知,心底却泛起丝丝隐秘的欢喜,以至于唇角的笑意始终未散,吓到了前来打招呼的班级同学。
    (*^▽^*)帕特赛克斯听说这家伙哄我睡觉?
    过了半个月,就是学校组织集体参访大学校园活动的日子。
    骆华卿出发前一天晚上不幸壮烈失眠,原本想在车上补个觉,没想到大巴车颠簸个不停,朦胧中身体被不停震起落下,睡得极不安稳。
    他正烦躁不已,混沌的黑暗间,冷不防伸过一只手拢住他的头,轻轻靠上一侧温暖的肩胛。与此同时,有温软的触感覆上双眸,一下又一下轻柔的抚弄,将躁动不休的烦闷驱逐殆尽。
    殊不知是肩头的弧度如斯契合,或是手掌的温度那样舒适,睡意再一次压垮了神经,骆华卿也懒得理会究竟是谁这样细致贴心,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持续到了旅程的终点,睁开惺忪的睡眼,大巴已经抵达了酒店外的停车点。
    耳边传来同学们充满起身收拾的声响,骆华卿微微动弹了下准备坐正,身边人已经察觉到了动静,转过头来问道:“睡醒啦?”
    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恰好撞上陈茗笑意盈盈的眼眸,温热的气息吹拂在额发上唤起簌簌的痒,骆华卿呆呆望着他,一时间不禁陷入迷惘。
    见状,陈茗脸上随即展露出灿烂的笑容,顺手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发,笑道:
    “你睡觉可真是不安分,晃来晃去不说,还一直哼哼唧唧的,干脆就把你按到我肩头靠住,想不到你竟然这么能睡,竟然到车停了才醒!”
    靠得那样近,几乎能听到他胸腔里低低的笑音,骆华卿略微懊恼地直起身来,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你当我是猪,到哪都能睡吗?只是昨晚失眠睡得少,白天太困了而已。”
    “哦哦,这样啊,”陈茗立刻换上一副关切的语气,“好在今天除了食堂吃饭以及入住酒店之外也没什么安排,你回房之后就早点休息吧,其他的事情就先别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