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检查仔细点,哪有这么随便的?摸摸额头就行了?”
    靖王爷严重不满,脸都黑成了锅底,如果有质量投诉热线,肯定早就“吧啦吧拉”投诉某医务人员对病人漫不经心、拿病人的生命当儿戏了。
    切,您老霸着夜姑娘身边的最佳位置,我怎么望闻问切啊?再说了,我刚不就摸了下她的额头,你都快用眼刀把我杀死了。我要不经你同意,再摸她的玉手,你岂不是当场就要出手啊?
    我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啊!
    傅太医心内一阵鄙薄,撇了撇嘴。当然,这都是心里腹诽,不敢说出声来。
    还只能委委屈屈地道:
    “爷,你倒是让让啊,你这样我没办法细诊啊!”
    端翌楞了下,这才发现自已整个人坐在夜萤床榻边,几乎把夜萤大半个身子占住了,傅太医的确没办法替夜萤细诊。
    他只好依依不舍地让开。
    但是随后傅太医又道:
    “爷,你把手放开我才能诊脉啊!”
    傅太医不乐意了,你牢牢握着夜姑娘的手,让我如何准确诊断啊?
    端翌低头一看,原来他一直握着夜萤的手没有放开,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即便夜萤昏迷,他也想通过握着她的手这种方式,传递给她力量和信心。
    端翌自知理亏,只好恋恋不舍地松开手,然后带着一脸吃了大亏的表情,看着傅太医给夜萤诊脉,当傅太医去动夜萤的下巴时,端翌不满地哼道:
    “为什么要动那里?”
    “爷,我要看看她的舌苔。”
    傅太医面对这样一个龟毛但是权势熏天的病患家属,只能耐心解释。
    “好吧,你扒就扒,但是为什么那么用力?能轻点吗?”
    端翌看着傅太医的动作,一阵心疼。
    “爷,人昏迷时牙关咬得比较紧,我不用力点行吗?”
    傅太医几乎都要发火了。
    还好他还始终记得对方是靖王爷,否则,早就把他赶出房去了。
    “哦,那你看完了吗?”
    端翌觉得傅太医怎么观察得那么久。
    “好了,好了。夜姑娘现在情况有所好转,舌苔由原来的潮红转向鲜红,脉息逐渐平稳下来,而且强健有力。比我想象中好得更快,看来,夜姑娘的血清疗法还真有奇效。
    咱们可能发现了大夏朝最牛的一种治疗时疫方法。”
    傅太医欣喜地道。
    “这可是萤妹用生命去试验换来的,你不能独吞其功。”
    靖王爷闷闷地道,为自家的小女人争取应有的权益。
    “那是自然,此种治疗方法,我会为它命名为夜氏疗法。或许,有了这种疗法,大夏朝的子民,就再也不用怕时疫了。”
    傅太医满腔欢喜。
    “你说,我要不要现在就告诉她真相?”
    端翌扫走傅太医,自已坐回原位,一手拿起夜萤的手,放在自已的手掌心里,一手不断轻抚着她的额头,突然对傅太医道。
    “真相?你说吴大牛的事?”傅太医皱了下眉头。
    “正是。我不想再欺骗她了。你看,我对她一往情深,但是却始终有把她玩弄在股掌间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而她因为自已已婚的身份,也不敢放胆和我交往。
    这一次,若不是生死关头,她也不会容许我抱她。
    发乎情,止乎礼我知道。可是这样我憋得好难受。
    再说,你想想,这么长时间,她也该怀上了,可是为什么都没有怀孕的迹象?是不是因为吴大牛和她在一起时,她总是心不甘情不愿?用你们大夫的话来说,叫情志失调?”
    “咦,你这么一说,好象真有道理哦。”傅太医点点头,“但是你现在就告诉她真相,我觉得时机还不太成熟。本来你就强敌环伺,众人虎视眈眈,现在真的要娶亲生子的话,怕是没有人会让她们母子安生!你别忘了,淑妃是怎么死的。”
    傅太医的说,象一把刀一样,刺进端翌的心里,绞得他心疼不已。
    “嗯,我明白了。还是暂且再隐瞒一段时间,待我真地有十成的把握再说。若是现在,我虽然有七成的把握护得她周全,但是还有三成不可测的因素,即便是那三成,我也不敢轻言豪赌。”
    端翌眼里闪过一抹杀机。
    娘亲淑妃意外身故,世人都道是突发急病,但是这只是皇室对外宣称的说法,实则内中疑点重重。
    端翌暗中秘密调查了多年,至今仍没有什么头绪,但是所有有价值的线索,都指向了皇室。
    淑妃之死,已经成了端翌心中的刺。
    他已经不敢再经受一次心爱女人离去的变故了。
    “只能苦了她了。”
    傅太医低声道。
    世上最难过的事,有人说是生离死别,但是端翌却认为,这世上最令他难过的事,莫过于他就在她面前,可是最爱的人却不知道他也同样深爱着她。
    夜萤好似陷入一片火热的岩浆中,在灼热岩浆的包裹下她苦苦挣扎求生,只觉得好累好累。
    但是在她绝望和无助的时候,总有一个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唤她,告诉她,要坚持,要挺住,他不能没有她。
    因了这个声音,夜萤努力试图摆脱着岩浆,终于,似乎谁把空调打开了,她感觉到一阵阵清凉袭来,舒服极了。
    就在这时,夜萤听到几声深情的呼唤,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端翌英俊无匹的脸庞,硬朗的脸部线条因为看到她醒来,而骤然变得柔情似水,幽深的眼眸如夏夜冰潭,纯净清凉,让夜萤恨不得能泡在其间。
    “我没死?不是做梦吧?血清发挥效用了?”
    夜萤虽然觉得身子还沉重,但是醒过来后,脑子却慢慢变得清醒起来,全身也没有异样难受的感觉,就连一直难受的肠胃,也变得舒服许多。
    “应该是血清发挥效用了,到现在已经一个半时辰了。若你再不醒来,傅大夫就要灌你药了。”
    端翌的笑意,从眼窝里一直漾出来,向下延伸到嘴角,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
    他的笑,如春风拂面,让夜萤觉得,顿时如骄阳照射着了大地,驱散走了一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