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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淤青!
    怕自己看错了,她小心翼翼掀起那宽松的袖子,神色猛的一惊。
    天呐!
    这……
    若说刚才是被手袖遮挡住没怎么看清,那现在掀开袖子。
    那些一道道的淤青,伤疤。
    简直不敢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只手臂,也是这样。
    付西西这次慌了。
    伦理说,唐家大少躺了这么多年,是不该有这种伤痕的。
    有的像是很久了,有的却像是刚弄上去的。
    她甚至觉得,可能脱下衣服,整个身子都会是这样的痕迹。
    “你……”
    付西西看着男人的眼睛,想知道什么。
    可唐远寒的瞳孔中,除了僵硬,就是痛楚。
    他是不是,受到过虐待啊?
    可是,谁会虐待他,谁敢啊!
    唐远寒是唐家的……
    猛的想到了一个人,付西西都被自己吓到了。
    是她么?
    会是那个女人么。
    沈安言,整个唐家,目前唯一的人了。
    付西西可以感觉到,沈安言很爱唐慕凡。
    那么当初又为什么要嫁给,唐远寒这个不会动的人呢?
    她应该,不爱她的丈夫吧。
    所以,不爱而恨,就虐待?
    付西西不敢往下想了,怕想的越多,就越不能接受。
    “你很痛苦么?”
    他闭了闭眼又睁开。
    和刚才想喝水的回答一样。
    是,痛苦。
    很痛苦。
    付西西眸色闪过一抹怜惜,是啊,要是她,这么疼的身子,怎么承受得住。
    “没有其他人知道你的伤么,沈安言……”
    她才提到这三个字,只见唐远寒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恨意。
    她悟到了,真真切切的悟到了!
    付西西不敢再说什么了,只怕说的多。
    事情只怕超乎自己所能接受的范围了。
    可是,就这么离开,又觉得。
    不应该这样。
    他真的,好可怜。
    且不管这么残忍对待他的人是不是沈安言纺。
    就是这么不生不死的躺着,也是无助的吧。
    “我叫付西西。”
    她想了想,还是介绍了自己。
    也不知道唐远寒能否都听得进去,他应该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过陌生人了吧。
    “是……是唐慕凡的妻子。”
    可就在她提到唐慕凡三个字时,付西西明显感觉到了。
    这个男人蓦然眼中燃起的震意和……
    奇怪,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啊。
    说恨,谈不上。
    说暖,丝毫无关。
    他和唐慕凡,不是兄弟么?
    为什么,听到唐慕凡的名字,他似乎……
    并不开心。
    “我得离开了。”
    却是她话音刚落,就看到男人的眼睛里的瞳孔一直看着她。
    莫名的,她竟然问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不想我走?”
    额……
    付西西一怔,她在问什么啊。
    她虽然是这个唐远寒的弟妹,可还不至于,熟到这个地步吧。
    可他却,再次闭眼睁眼。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心下一凉,这么可怜的人。
    “那我再陪你一会儿。”
    付西西向来对于病人,没有抗拒力。
    比起唐远寒,她要健康幸福多了。
    坐在那床边,她沉默了片刻,淡淡笑道:
    “今天是我生日。”
    是啊,今天本来是该开心的。
    可……
    不过现在有个人,愿意听她说话,似乎也不赖。
    “我以前过生日呢,都是妈妈准备一桌子丰盛的饭菜,还有蛋糕。”
    女人说着,嘴角已经扬起好看的弧度。
    似乎像在回忆,那些只属于她和妈妈的过去。
    “妈妈过生日从来不买蛋糕,因为她说,这样就老了一岁。但我不一样,会长大一岁。直到后来到了大学,和室友们一起过生日庆祝。”
    那时候,她的生日不在周末。
    回不了家,就是自己与朋友一起过的。
    她还记得胖子给她十八岁的成年礼,竟然是一个杜蕾斯!
    那些青春时光,仿佛一旦回忆起来,就止不住。
    那时候,她的生命里。
    还没有一个叫做唐慕凡的男人。
    同样,那时候的他。
    也不认识她。
    付西西散了笑意,眸色中染上凉薄——
    “可我今天一点儿也不开心。”
    她不开心。
    真的,很难过。
    “虽然你不能回应我,但我还是想告诉你。”
    她看着那仿佛会说话的眼眸,自嘲笑道:
    “这是我过得最糟糕的一个生日。”
    没有真诚的祝福,没有妈妈的温暖,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目光看向那窗子,已经是十二月天了。
    越发冷了,再过几天,就要跨年了。
    付西西像是想到了什么,眸子一亮,展开笑颜——
    “天气预报说过了凌晨会下大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还是第一次,会在这个城市里,看到大雪。
    今年出奇的冷,可她和胖子却十分期待。
    “我喜欢雪花,那种白白的,很美的。捧在手心,就会化成甜甜的味道。”
    好吧,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实中的雪花会不会像小说电视剧上说的这样。
    不过,偶尔幻想一下还是很好的不是么?
    女人恬静的笑意,落入那不能动弹的男人眼中。
    本无光的眸子划过一抹温意。
    “你喜欢雪么?”
    她笑着问他,好像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喜欢就眨一下眼睛好么?”
    半响,他动了动,睫毛扇了扇。
    女人的笑靥更甚,仿佛这一刻,很满足。
    原来这个生日,并不是那么不快。
    “那我们一起等着看雪好么?”
    不出所料,他回应了她。
    就这样,时间仿佛安静下来。
    付西西静静看着窗外,似乎等着那一抹白色飘过。
    专注的认真,那么安心。
    而她不知道,在唐远寒力所能及的视线里,只看得到她那期盼的容颜。
    很美,第一次觉得,女孩的笑,是这样的。
    这份宁静,终究被打断了。
    门被打开时,她回过神。
    看清了进来的人,是沈安言。
    还有,唐慕凡。
    付西西本染有憧憬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下来。
    而男人眉目间微微蹙起的不悦与冷凛,她清楚的感觉到了。
    “慕凡,她在这里呢。”
    沈安言淡笑着,走近付西西。
    “我们找了你很久,以为你先走了。”
    她却不回应,垂眸冷漠。
    找她,找她这个无关要紧的人做什么?
    “很晚了,我们该回家了。”
    唐慕凡没有动,只是站在门外的位置,仿佛这个房间,他不会跨进一步。
    而是等着她,走向他。
    付西西心中冷笑。
    是很晚了,所以,不是应该理所应当为借口住下来么。
    然后,就永远住下来了。
    她不动不说话的样子,就这么看着窗外。
    良久,淡漠出声——
    “我在等雪。”
    沈安言随着那目光看去,是窗子。
    “你要是想看雪,那今晚就……”
    沈安言想什么,自然,大家都清楚。
    付西西知道,沈安言是在找恰当的理由留下她和唐慕凡了。
    不对,应该只是唐慕凡。
    嗯,所以,自己给她提供了一个好借口,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不等沈安言把话说完。
    那个男人已然冷了眸子,修长的身子,不过三步,已经走到她面前。
    唐慕凡重瞳一蹙,那床上躺着的男人,亦用不可知的情绪看着他。
    俯身,便把付西西打横抱起。
    “你……”
    他干什么,她说不走,还不是为了成全他!
    黑着脸这么凶干嘛!
    “慕凡!”
    付西西只听到沈安言的声音,但身子已被抱出了那间房。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她已被这谈不上温柔的男人抱上了车。
    “我说了,我要看雪!”
    她盈眸中染上愤意,谁允许他抱她的?
    抱过别的女人,她不喜欢,她嫌弃!
    “回家陪你看。”
    唐慕凡却不温不恼,声音听不出好坏。
    车子开动时,她将头看向窗外,不想看他。
    冷嗤道:
    “我不想跟你一起看。”
    可似乎这句话,莫名触动了,唐慕凡的某个底线。
    那阴柔的嗓音中,是付西西不理解的冷意——
    “不跟我看,也不能跟那人看。”
    那人……
    谁?
    哪人?
    沈安言,呵呵,恐怕不是。
    可刚才那屋子里。还有第四个人么?
    刹那,付西西想到了,唐远寒。
    那个,是人却做不了人能做的事的人。
    唐慕凡是说他么?
    他恨唐远寒?
    末了,她试探性的回了一句,看这次眸子却注意着这个男人的神色——
    “那人,好像挺可怜的。”
    她没说唐远寒,也没说他大哥。
    而是顺着唐慕凡的话说了那人来借代。
    却是男人深邃的眸子暗了几分,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他没有回应了,是什么意思?
    那是觉得可怜还是不可怜?
    不对,唐慕凡,沈安言,唐远寒……
    肯定有问题。
    但想法很快被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冲散了。
    嗯,她应该不想和他说话才对。
    可别过头看着窗外,车内的安静,过去了十分钟。
    付西西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不想再这么软弱下去了。
    冷不丁的一句话,从她口中溢出,带着从未有过的讨厌意味——
    “唐慕凡,你真让我恶心!”
    车子还没到别墅就被停在了路边,司机下了车,在车外等着。
    似乎,不敢往车子里多看一眼。
    要知道,此刻车里的气氛,可是冷到极点。
    “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女人整个身子已经被男人压制在座位上不得动弹,怕压到她的腹部,他的大掌上的温度贴着那位置沿。
    可眼神,却透着凛然。
    他在生气纺?
    付西西冷笑,奇怪,抱了美人后还生气。
    生什么气,不该开心么?
    刚才的话,说她说他恶心的话么?
    还能有什么意思,不就是听到的那个意思么。
    她唇瓣动了动,声音中都是淡漠——
    “我能有什么意思,不敢有。”
    唐慕凡重瞳一眯,她说了那句话后,却又告诉他,不敢?
    呵,若是真不敢,又何必说?
    “看着我。”
    “我累了。”
    她想闭上眼睛,可唐慕凡的强制似乎不允许她这么做。
    看着他,看着他又能怎么样?
    她刚才不就是看着他,抱着沈安言不肯放么?
    “为什么突然生气?”
    “我没有。”
    女人矢口否认。
    她没有生气,她好的很,什么情绪都没有!
    “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