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钟延光不仅脸红了,脖子都红了。他扭过头去,道:“你再如此,我便叫人进来替你穿。”
  苏绿檀忍笑,自己把衣裳穿好,道:“夫君,好了。”
  钟延光转过头看,见苏绿檀衣衫齐整,面上红色才完全消散。就在他面色刚缓和的片刻,苏绿檀把手放到他的腿上。
  被柔软的手指触碰着,钟延光两腿肌肉抽了几下,瞬间又变得满面通红,目露不善道:“你干什么?!”
  苏绿檀道:“一会儿传御医来诊治,难道你要这样子面见他们?”
  钟延光声音不大道:“可以让下人来替我清洗身体。”
  苏绿檀扯着他的裤子就往上提,道:“下人?你想找院子里的哪个丫鬟?”
  妒妇。
  钟延光欲言又止,半晌才道:“我是说,叫小厮来,不用你亲自动手。”
  苏绿檀低头看着钟延光渗血的手臂,便不敢再胡闹,把被子盖在他身上,道:“我这就去找人备热水,替你擦洗身子。”
  苏绿檀下床之后,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吐气之声,她抿着笑穿好衣裳,出去安排。
  2.第 2 章
  苏绿檀传了小厮进来,把手脚无力的钟延光扶进净房,洗漱干净,随后请了留宿的御医过来诊治他手臂上的外伤。
  在此期间,苏绿檀吩咐人去各房各院,把钟延光彻底醒来的好消息传了出去,并道他尚未恢复完全,不便见客。
  料理完这些事,苏绿檀便折回内室,瞧钟延光的伤势。
  御医大喜道:“侯爷已然无碍,外伤因用了力,有些裂开了,等我换过药了,好好喝药,几日就能恢复好了。只是侯爷切记再莫用力了,省得长久不好,伤口溃烂发脓白白遭罪。”
  苏绿檀忙笑道:“多谢御医嘱咐,我会好好照顾侯爷的,再不叫他用一点力气。”
  说罢苏绿檀撇了钟延光一眼,却见对方甩来一个眼刀子——如果不是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他的手臂根本不会渗血,只求她端庄检点些,少惹他烦躁。
  钟延光任由御医给他重新包扎,金疮药涂在一指长的刀伤上,刺激的手臂火辣辣的疼,他只微微皱眉,喉咙里一点丁儿声音都未传出来。
  苏绿檀一贯害怕这些见血的场面,尤其是亲近之人,难免动容,偏过脑袋,不敢往钟延光血淋淋的伤口看。
  钟延光一扭头,就看见苏绿檀不安地绞着帕子,蹙着秀眉,想来是在心疼他。
  待换好了药,钟延光又问道:“御医,我这手脚都使不上力气,只能动一动,该如何恢复?”
  御医答说:“侯爷昏迷的久了,体内气血瘀滞,按摩按摩之后,再开始活动,一两日就可下床正常行走了。”
  苏绿檀一听到按摩两个字,眉头跳了跳,声音亮亮地道:“这个容易!”
  钟延光黑着脸,斜了苏绿檀一眼,在外人面前说这种话做什么?
  苏绿檀见钟延光顾及脸面,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略显得意道:“按摩我最拿手了,以前我祖母还在世的时候,因有腿疾,不便行走,是我跟金陵有名的针灸大夫张长光老先生特特学了一套手法,常常伺候在祖母身旁,祖母在阴雨天才不至于疼痛的难以入眠。”
  钟延光无言以对。
  苏绿檀嘴角抿笑,抛了一个媚眼过去。
  钟延光感觉胸口堵着一堆东西。
  御医包扎完伤口,原本严肃正经的面容上,忽然泛了一个笑容,略带赞意地对苏绿檀道:“我与张长光略有私交,他脾气可臭着,夫人能同他学到独门手法,怕是吃了点苦头的。”
  苏绿檀笑道:“反正一个月就学会了,换我祖母几年安眠,值得了。”
  钟延光眉头舒展开,心道她倒是个孝顺的。
  御医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和善笑道:“一个月就学会了,看来夫人不仅孝顺,还十分聪慧,与坊间传闻倒是略有不同。”
  钟延光扯了扯嘴角,连坊间都有她不好的传闻了?
  苏绿檀倒是不以为意,不管坊间怎么说,最要紧的是太夫人罗氏喜欢她,讨她开心便足矣。
  御医收起药箱,笑道:“既然夫人精于张大夫的按穴手法,侯爷肯定会好的更快,我也就放心了,若有不妥之处,再寻我便是。”又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递上了一包药,和一张药方子。
  苏绿檀再三道谢,亲自把人送出去,又吩咐苏妈妈把人送到二门上,这才折回院内,让丫鬟们在小厨房熬药,她则净了手,进屋撸起袖子……
  钟延光正在床上扭动,或者说挣扎,试图躲过按摩这一环节,希望能直接从床上爬起来走路,可身体似乎不再是他的身体,一点都不听使唤。
  苏绿檀把葱白的两手举在胸前,笑道:“夫君,别动了,御医说了,得我按摩才行。”
  钟延光抗拒道:“不用了,不按摩也能好。”
  苏绿檀“哦”了一声,坐在床边道:“那你动一个我看看。”
  钟延光试着动了动腿……
  钟延光试着动了动腰……
  钟延光:……
  为了逞强,钟延光鼓足劲儿想挪一挪腿,哪晓得憋得脸都红了,下肢还是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儿。
  尝试从床上爬起来三次,钟延光都失败了,筋疲力竭之后,只好松了肩膀,往枕头上一靠,道:“按摩不过是让我好的快些,你不按,迟一两日我也总要好的。”
  苏绿檀抱臂看着钟延光,他还跟以前一样死倔脾气臭,不让她碰是吧?她偏要碰呢?
  伸出两手摸上钟延光的手臂,苏绿檀轻轻柔柔地按了起来,力道不大,却处处按准了穴位,手指一松开,钟延光便觉得手臂有了轻微的酸痛感。
  钟延光一边松开眉头,一边嘴硬道:“我说了,不用按,走开。”
  苏绿檀猛然使劲儿,按了钟延光的胳膊关节中间的曲池穴,疼的他直咬牙,她却娇声道:“不给你按摩,你至少得三五天才好,这三五天难道成天让小厮往内院跑?还不是得我伺候你吃饭穿衣。等你好了,求我按都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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