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还有医护人员和病人呢,江暖就这么被他抱出去,简直快羞死了,当即把脸埋到他胸前。
    其实她的脚伤真的不严重,一开始是有些疼,后来抹过药已经没事了,只是燕璟琛太紧张了而已,说是只拍个脚伤,结果差点让她把全身检查都做了。
    等所有事项都检查完,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
    这还是院方看在燕璟琛的身份上,特意给她做了一个专门检查。
    江暖看着一张张无异常的单子,想劈头盖脸地把燕璟琛骂一顿,可一看见那张脸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最后硬是从嘴里憋出一句话。
    “我都说了没事的,你偏不信,还一次检查这么多项,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我得什么绝症了呢。”
    “又在胡说。”燕璟琛伸手拍她的小脑袋,“你的身体没问题,我才会放心,走吧,我送你去咖啡厅。”
    江暖听见这话,连忙摇头拒绝。
    她本来就是撒谎骗他的,要是让他看见她要见的人是燕正刚,那还了得?
    “不用了,本来就离医院没多远,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再说了,这个时候也不好找停车位啊,你还是回病房照顾爷爷吧,他这一觉睡的时间也不短了,应该快醒过来了吧?”
    燕璟琛想了想,点头,“也好,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如果脚又疼了,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放心吧,我哪有你说的那么脆弱。”江暖笑着回道。
    燕璟琛摸摸她的脸,送她出门诊大楼,等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才转身走回住院部。
    燕正刚说的那个咖啡厅离医院很近,招牌也很瞩目,江暖走了几分钟便找到了。
    进去的时候,燕正刚正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不耐烦地喝着咖啡。
    “怎么来这么晚?”
    “抱歉。”江暖不想跟他解释那么多,慢吞吞地坐下来,“燕先生,您有什么话便说吧,我还要尽快赶回医院,时间太久了,璟琛会怀疑的。”
    “你倒是真心爱他,”燕正刚看着她,讥讽地笑了一声,“可小琛知道你的身份吗?”
    “您到底想说什么?”江暖微不觉察地拧了下眉。
    燕正刚淡淡抿了口咖啡,沉声说:“Lucia,这个名字,你应该不陌生吧?”
    江暖目色一顿,随后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
    燕正刚看她的脸色,便知道她定然是听说过的,只是不了解全部罢了。
    “Lucia原本是五爷培养的雇佣兵,他们那伙人是什么性子,你应该知道的,五爷的毒品生意给当地的无知百姓带去了财富,同时,他们的家庭也全部献给了五爷,你见过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儿手法熟练的拿着枪在山林中扫射吗?那脸上的表情张扬自信,独独没有一丝惧意。”
    江暖听着,慢慢挺直了脊背。
    燕正刚放下咖啡,顿了顿,继续说:“不过Lucia的父亲并不是当地那种无知百姓,他的身份,说来倒也普通,但在华国的学术圈却极富盛名,他的名字,叫江鹤鸣。”
    江暖瞳眸一缩,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拿着包转身就走。
    燕正刚也跟着站起来,在身后叫住她。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这些话,你随时都可以回家找你父亲求证,但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记住,你们效忠过的贩毒集团,曾经绑架了我的妻儿,所以,无论如何,我都绝不会让你嫁给小琛。”
    江暖听着他坚定的语气,苦涩地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厅。
    虽然早就预料过这样的结果,不过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她是Lucia,曾经为那个万恶组织办事的Lucia。
    虽然她不清楚燕正刚到底是如何查到这些的,她也根本不记得当年发生的事,但燕正刚那般斩钉截铁的语气,让她确信他不是在说谎。
    还有,她这些日子以来调查到的线索也足以告诉她真相。
    曾经,她还抱着一丝侥幸,总想着无论过去发生过什么,通通都无所谓了,毕竟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是吗?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只要她和燕璟琛在一起便够了。
    可如今,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她还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她甚至笃定,如果她执意要嫁给燕璟琛,燕正刚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所知道的事公布天下。
    那样光芒万丈的燕璟琛,怎么可以娶一个劣迹斑斑的女人为妻。
    她……配不上他。
    江暖深吸一气,拧拧眉,有些痛苦地坐在路边。
    为什么老天爷一定要这么造化弄人?如果她当初在夏家村没有遇上燕璟琛该有多好。
    这样的话,她就不会认识他,更不会爱上他,甚至……不会知道这样的真相。
    一直以来,她只当自己是江暖,是缺乏父母关爱的女儿,是F大的学生,可短短几个月,她的角色彻底天差地别。
    她进了娱乐圈,是一名演员。
    她爱上燕璟琛,妄想成为他的妻子。
    她更是Lucia,曾经是那个组织中的一员,如果不出任何意外的话,现在的她,可能已经被五爷培养成一个毫无感情的冷血雇佣兵。
    可她想不明白,当年,她到底是怎么进到那个组织中去的?后来又是如何逃出来的?还有,她那段残缺的记忆,又是怎么丢失的?
    这些疑惑让江暖迫不及待地想查出真相,她抹了把脸,蓦然从地上站起来,直接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朝江鹤鸣的研究所行去。
    萧慧心今年要在西部过年,不回来了,江暖更不曾想过回家,所以家里的年货到现在还没有采办。
    江鹤鸣一门心思都在他自己的化学实验上,尤其上次和江暖吵过一架之后,那个家就成了可有可无的地方,于他而言,不过是个栖身之所罢了,冷冷清清的,一进门,便有无边的孤独围绕着他。
    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的,只有他们家清冷孤寂,让人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所以江鹤鸣后来干脆住在研究所的办公室里,连家也不回了。
    到研究所的时候,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
    江暖刚走进大厅,便看见江鹤鸣和一群学生有说有笑地从电梯里走出来。
    她目色闪了一下,停在原地没有动。
    江鹤鸣看见她来这儿,倒是有些惊喜,刚要过去,转瞬瞧见江暖冷冰冰的目色,身子又不由自主地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