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趴在燕璟琛背上,见他走了大半个小时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约莫猜出他的心思,轻轻摇了下他的肩膀。
    “燕大爷,你别这样……”
    燕璟琛不理她,拖着她的屁股往上一颠,继续往前走。
    江暖无奈极了,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固执到让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抬起头看了眼天色,还是雾蒙蒙的,今天应该不会出太阳了。
    “还以为能看到日出呢。”她趴在他肩上,温热的气息轻轻喷在他耳畔。
    燕璟琛喘了口粗气,步子明显慢下来,正巧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顺势将她放下来,拿出手机接电话。
    霍绍谦打来的,问他早会的事,他堵在这儿,必然是回不去了,这倒是次要,最为关键的是,燕正松已经开始启用秦家的产品运输线了,第一批毒品会在下午一点之前运进华城。
    “你别管我了,先回去吧,正事要紧。”江暖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拧着眉说道。
    “脚肿成这个样子,你觉得自己还能在这儿继续冻上一整天?”燕璟琛挂了电话,扭头看她,“不要跟我顶嘴,不然我直接以燕氏的名义发出行业信,全娱乐圈封杀你,以后别想再查案。”
    江暖被他狠狠噎了一下,心里堵到不行,重重拍了拍胸口,才强行忍住想骂他的冲动。
    “上来。”燕璟琛收起手机,重新弯下腰。
    江暖撇撇嘴,听话地趴到他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常年健身的缘故,他的背很结实,在这样清冷的环境下,给她一种莫名的感觉,人生一辈子,若能有这样一个人陪着她到天荒地老,未尝不是一件幸事。
    他会骑着车大老远地从市区跑过来找她,会背着她,不计辛苦地往前走,会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不顾自己的安全舍身来救她……
    会给她温柔,给她宠爱,对她霸道对她固执的人,只有他一个。
    江暖看着他宽大的肩膀,眼眶莫名湿润了。
    “阿琛。”她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叫他。
    燕璟琛微微一怔,喉结沉了沉,“嗯。”
    江暖也不知道自己想对他说什么,只是感动占据了全部的理智,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多叫他几遍。
    “阿琛,阿琛……”
    燕璟琛不知她的情绪,扭过头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江暖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头在他肩膀上轻戳,“我这辈子,败给你了。”
    “难道不是被我感动到想自愿待在我身边?”燕璟琛笑着反问。
    江暖傲娇地撇了撇嘴,看着他说:“还以为你体力有多好呢,现在不也开始喘气了?燕大爷,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燕璟琛冷嗤,“世上只有死人才不会喘气。”
    “我是说喘粗气,能不能有点儿默契,当我跟傻子一样没常识吗?”江暖不客气地反驳。
    燕璟琛笑了笑,一眼扫过来,“小暖,你是不是突然怀念我喘粗气的时候了,不然我们晚上回去试试?”
    “鬼才和你试,”江暖拍了他一下,红着脸小声嘀咕,“就知道荤言荤语,臭流氓……”
    “那也只对你一个人流氓。”燕璟琛眯了眯眼,菲薄的唇角缓缓勾起。
    江暖不想跟他说话了,趴在他背上装死。
    顾小惜和阿九在后面慢慢跟着,阿九倒是无碍,在军队拉长链的时候,有时候一走就是一整天,这点儿路程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
    只是顾小惜的体力不太好,难免拖累他。
    江暖回头看他们一眼,小声问燕璟琛,“刚刚你和绍谦打电话的时候,他有没有说市里的情况,中午之前能恢复通车吗?”
    燕璟琛摇头,“听说市长还没有醒,车祸发生的时候,现场一片混乱,肇事司机很有可能还藏在这些群众之中。如果在中午之前还没有找出肇事者是谁,下午则会打开一条应急通道以安抚市民的暴躁情绪。”
    “查案归查案,这里还有很多老人和孩子呢,他们总不可能是肇事司机吧?难道就不能想个办法让他们先离开吗?这么冷的天,他们的身体根本就扛不住,而且还只打开一条应急通道,等整条路真正疏散,恐怕也到明天早上了,这简直就是在拿人命当儿戏!”江暖拧着眉冷斥,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那些被困在隧道里的无辜路人又做错了什么,凭什么要因为一个人的过错而受这种罪,肇事司机若是还有良知的话,最好现在就主动站出来自首。
    燕璟琛听见她的话,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沿行路上的车辆还在堵,江暖原先以为只有隧道口那儿发生了连环车祸,没想到到了前面,才发现沿途的车辆也有刮擦碰撞,情况虽然没有隧道那边严重,不过一时半会儿也很难处理。
    又走了一个半小时,燕璟琛的气息越来越沉重了,江暖心疼他,在他背上挣扎起来。
    “不用你背了,我自己可以走了。”
    燕璟琛不悦地扫她一眼,“不让我背,那就把你的脚剁了。”
    江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轻轻揪着他的耳朵说:“你都走两个多小时了,不累啊?我是在心疼你,燕大爷,你别瞎逞能啊,万一把身子累垮了,我还得去医院伺候你,你别让我有负罪感。”
    燕璟琛轻笑,“小瞧我的体力,信不信我晚上回去还能把你摁到床上……”
    江暖见他又要耍流氓,连忙捂住他的嘴巴,“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那就给我趴好了。”男人淡淡启唇。
    江暖拿他没办法,低下头,双手搂紧了他的脖子。
    一辆辆车拥挤在一起,积雪压在车顶上,前面依旧看不见尽头,有人见他们沿着山道朝市里走,有看好戏的,也有好心人拿出食物和水,叮嘱他们路上小心的。
    靠着这些食物,四个人勉强填饱了肚子。
    江暖从小到大都过的顺风顺水,什么也不愁,直到去了夏家村,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世间疾苦,什么是绝处逢生,什么是绝望迷茫,什么又是痛苦之后的希望。
    所幸,她遇到了能陪她把酸甜苦辣都细细品尝过一遍的人,他温柔又霸道,却把全部的爱都给了她,人这一生能找到一个这样的男人,足矣。
    燕璟琛背着江暖,走了将近四个小时,一旦感觉到他累了,江暖就会让他停下来歇一歇。燕大爷骄傲的很,她要是不让他停下来,他能撑着一口气一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