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敬君知道大哥是故意的，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看向宋美娴和戴来庆，“爸，妈，我们什么时候回枫城？”
“你愿意跟我们回枫城？”宋美娴激动的声音都拨高了。
戴敬君笑了笑，“我想看看我孙子。”
在说“孙子”俩字的时候，戴敬君有些不自在，他无法想像有个孩子叫他“爷爷”的感觉。
听到这，宋美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那我们明天就回枫城吧，我也想姜奕晨了。”
“奶奶，爸，我还不能回去。”姜海洋轻声说道。
刚好一阵风吹过，将姜海洋头顶的一绥头发扬起，模样有点呆，还有些憨。
宋美娴这才想起姜海洋的事情，刚才一高兴还真的是忘记了。
沉吟了会，“那我们先回青市，等你觉得什么时候适合回枫城了，我们再回去。”
“海洋，你怎么了？”听不懂宋美娴跟姜海洋的对话，戴敬君不解的问道。
姜海洋看了眼方福明，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戴敬君便明白了，估计这事瞒着方福明，便没有再追问，转移了话题。
方福明思想比较简单，脑中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见大家话题说到了村里的农作物上，就自告奋勇的给大家介绍。
方芳中午放学就往家跑，冲进院门，看到坐了一院子的人，顿在原在，脸胀得通红。
即使不做介绍，她也能猜到这些人应该是姐夫真正的家人。
而姜家那个冒牌货，以后不仅跟姐没有关系，更是跟姐夫也八杆子打不着了。
难怪今天没看到姜海杰跟姜海雪上学，估计也是因为这事吧。
姜家的事学校都传开了，虽说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可因为姐，姜家一向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如今儿子是抱养的，会做生意的儿媳妇却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不仅村里的妇女喜欢八卦。
学校里的女孩子们也喜欢八卦，就算是不爱八卦的男生们，也有悄悄议论的。
“方芳，过来，我给你介绍下。”
方华见方芳站在院门口发呆，朝她招了招手。
方芳回神，朝方华走去。
方华指着戴家人一一介绍，方芳乖巧的叫人，态度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扭捏。
戴敬业心里很是可惜，这个方芳年纪太小了，要是再大一点，可以跟他家儿子配一对。
方华这么优秀，她的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
况且看方芳待人接物上面，一点也不扭捏，很是难能可贵。
只能心里遗憾。
方芳和大家打完招呼后，就去厨房吃饭去了。
方华跟着走进厨房，揭开锅盖，里面的菜还冒着热气，“快趁热吃，这些菜我做出来的时候，就给你留出来了。”
“谢谢姐。”
方芳甜甜的一笑，将菜从锅里端出来，盛了米饭就坐在灶间的小板凳上吃了起来。
方华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方芳吃饭。
等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关心了下她的学习情况。
方芳不比方小辉，方小辉就算考不上大学，依他设计方面的天赋，也有一碗饭吃。
方芳的户口已经转到了枫城，现在是必须要考到枫城高中才行。
方芳咽下嘴里的菜，看了眼方华，“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考得上枫城的高中。”
方华轻笑，“你跟小辉倒是两个性子，你一直很自信，他反倒怕自己考不上，紧张得要命。”
方芳哈哈大笑，“二哥这是怕给你丢脸。”
“脸面是什么？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方华伸手给方芳将掉到耳边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淡淡的说道。
方芳歪头看了眼姐，想了想，点头，“姐说得有道理，只要自己每天过得心安理得，管别人说什么。”
“正是这个理。”
前世就是因为她太在意别人的感受，所以处处替男朋友着想，结果他早就跟她的闺蜜勾搭在一起。
这一世，方华很少信任人，身边看似朋友挺多，可真正能走进她心里的没有几人。
方芳吃完饭，就拎着书包去学校了。
姐的担心她明白，虽然她有自信，但万一呢。
她一定要将这个“万一”掐死在篮中，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
翌日，方华一行人辞别方家，回青市。
方福明很舍不得方华，想要多留她住几日，可一想到她在枫城有饭馆，茶楼也正在装修，也不能离开太久，只能将不舍的话压在心里。
方华将方福明拉到一边，“爸，等方芳中考结束后，你就跟她一起来枫城。”
“这边收购粉条的事你就交给李大叔，粉丝就让舅舅继续收购吧。到时我们一家人在枫城相聚，再也不要分开。”
方福明回头看了眼院门，为了儿女，家就暂时舍下，咬咬牙，“行，到时我也去枫城帮你。”
“爸，不是要你帮我，而是让你来枫城享福，等小辉考到枫城大学，他的户口自然也会转到那里，到时我们都在枫城，你跟妈还呆在乡下做什么，到时你就跟妈一起帮我带孩子就行。”
方福明眼一瞪，“狗蛋那么大了，不需要那么多人带，你现在两个店，肯定缺服务员，到时我当个服务员，成不？”
“成。”方华笑了笑，见姜海洋他们站在那里等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塞到方福明的手里，“爸，这钱你留着花，我走了。”
“傻丫头，我有钱，不需要的，你赶紧拿着。”
见方福明将钱还给她，方华笑着跑到姜海洋的面前，拉着他就走。
姜海洋慢半拍的跟了上去，这钱应该是他这个女婿给的。
有些内疚的看了眼方华。
方华睨了他一眼，“反正你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给我了，我给与你给，有何区别？”
方华的话让姜海洋心里好受了一些。
一行人直接到县里买了火车票，直奔青市。
到了青市后，戴敬君就让佟文泽将别墅里的佣人全部遣散，然后找买主将别墅卖了。
佟文泽呆了，“戴老师，您是不是当了爸爸，脑袋肿胀进水了。”
“你说什么？”戴敬君眯了眯眼睛。
佟文泽吓得小腿一抖，一时着急，他嘴竟没把门的。
自从方华夜闯别墅骂了戴老师后，佟文泽的胆子就大了些，有时会小小的反驳一下戴老师。
这次他用力过猛，不知戴老师会怎么惩罚他。
反正他打定主意了，这辈子戴老师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
别说是枫城了，哪怕是姜县那样的农村，他也愿意去。
戴敬君收回视线，慢悠悠的说道，“你不去做事，等着我请你吃饭吗？”
佟文泽打了个激灵，急忙跑出去办事去了。
希望那些佣人们到时别向他哭诉。
戴老师体恤佣人，不仅给他们的工资高，而且很少责骂他们。
除非做错事，戴老师从不将他们当佣人看待。
如今让他们走，他们又哪里愿意。
甚至有人说想要跟戴老师去枫城，继续做他家的佣人。
佟文泽将这话传达给了戴老师。
戴敬君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以后我跟我父母住一起，不需要佣人。”
“那我呢？”佟文泽顾不上管那些佣人们，急忙问自己的去处。
戴敬君看了眼佟文泽，“你是我的助理，我去哪里，你自然跟去哪里，不过以后你不能再跟我一起住了，到时自己买房子单独住。”
“那需要我在枫城给您买房吗？”佟文泽小心翼翼的问道。
戴敬君嘴角含笑，“当然需要了，现在我们一家这么多人，大哥的房子肯定住不下，不仅要买套房子，还要买套大房子。”
佟文泽放心了，笑得得意，到时他跟戴老师买在同一个小区就好了呀。
跟住在一起没啥区别。
佟文泽心满意足的去办事了。
那些佣人们自然个个都很遗憾，可是没有办法，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
方华到青市后，呆了两天，就跟方小辉再次去了上海。
这次主要是定制茶具。
茶具要的量大，估计做出来的时间要久一些。
好在茶楼装修好还需要一个多月时间，中间的时间差足矣！
梁剑峰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芳华。
几个月不见，如今的她与半年前的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那时的芳华还胖胖的，如今瘦得像是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跑一般。
不过上海的小姑娘们，现在个个都瘦得像是非洲的难民，身上的衣服却摩登得犹如画中人。
芳华现在走出去，很符合上海人对女人的审美。
如果她不说她是北方人，谁也不会说她不是上海人。
可梁剑峰知道，芳华并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的瘦弱。
相反，她不仅强，而且还比一般的男人要强。
“芳华，这次你要烧制什么东西呢？”梁剑峰极有兴趣的问道，一双眼睛发亮。
上次芳华留在这里的碗子盘图纸，让他大赚了一笔。
他很期待这次芳华会带来什么图纸。
方华低头笑了笑，没有回答梁剑峰的问题，而是强调道，“梁老板，以后请叫我方华吧，方向的方，中华的华。”
梁剑峰一呆，随即笑道，“我倒觉得以前你的名字好听，上苑芳华岁岁新。”
“梁老板是个文人，而我是一个粗人，我原名叫方芳华，我嫌麻烦，就将中间的芳字去掉了。”
梁剑峰对于方华的回答，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他活了半辈子，从来没见过比方华还雅的女人，一个粗俗的人，会设计出如此漂亮精致的盘子碗嘛。
不过梁剑峰没有拆穿，反正他跟方华的关系，是生意上的关系。
她叫芳华也好，叫方华她好，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视线落在站在方华身边的方小辉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弟弟，方小辉。”
“小辉，梁老板是这家店的老板。”
方小辉忙打招呼，从他进店，眼睛就一直盯在货架上。
老实说，这个梁老板和姐说了些什么，他压根就没注意听。
若不是提到他，他还是对货架上的货，比对老板有兴趣。
梁剑峰意外的挑了挑眉，这么年轻的设计师？
又看了眼方华，摇头轻笑，有这样厉害的姐，弟弟优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方华从包里将图纸拿出来，递给梁剑峰，“梁老师，这次我想烧制一批茶具。”
一听说是茶具，梁剑峰的眼睛发光。
上海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喜欢喝茶的人比较多。
他正愁没有别致的茶具供这些公子小姐们挑选，方华的图纸，无疑很及时。
忙双手接了过来，打开来急切的看了起来。
越看，他就越兴奋。
这每一套茶具他都很喜欢，有些样子他店里也有，但大部分他店里是没有的。
梁剑峰合上图纸，重提之前的事情，“方华，上次我就说过，可否与我合作，专门给我画设计图纸。”
方华询问的看向方小辉。
方小辉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想画衣服的设计图，对于瓷器，如果不是我姐需要，我想我大概永远不会画的。”
方华赞赏的看了眼方小辉，他很清楚他要的是什么，不为眼前的利益所打动。
只要他坚持今天的执念，日后一定会在服装界成为一名有名的设计师。
梁剑峰可惜的叹了口气，但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
珍惜的看着方华的图纸，“还是老样子？”
“没问题，合作愉快！”
方华笑着伸出右手，梁剑峰轻握了下，礼貌的松开。
“你这次要的茶具比较多，而且烧制茶具不比别的瓷器，是个精细活，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和烧制的师傅商定一下，然后再告诉你们日期。”
“好的。”
方华点头，和方小辉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等。
梁剑峰拿着图纸去了后面。
方小辉看了眼他的背影，担忧的问道，“姐，你不怕他拿着图纸跑了吗？”
“不会，他的店就在这里，而且他以后还想要从我手里拿图纸，自然不会做这样龌龊的事情。”方华老神在在的说道。
不仅如此，而且这家店在上海很有名，以后的名气比现在还大。
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
能将生意做大的老板，必定是一个正直的人。
不然他自己就会因为自己的小心思将店做死。
方小辉听姐说得有道理，便不再担心，“姐，我能再看看货贺上的瓷器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刚才不是已经拒绝梁老板了吗？这是后悔了？”方华意外的看着方小辉。
方小辉一本正经的摇头，“不是后悔，而是我对一切美的艺术都喜欢，跟我设计衣服不冲突。”
说完，方小辉就一个货架一个货架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方华眸子眨了眨，她有直觉，方小辉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服装设计师。
**
不一会儿，梁剑峰就回来了。
见方小辉正站在货架前，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他摆在店里的非卖品，一个清朝时期的茶盏，也没有在意，走到方华的面前。
“烧制的师傅看到这套图纸，很喜欢，要不是他现在正在烧制一批东西，走不开，一定会过来跟你说说话。”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方华问道，“师傅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做出来呢？”
“一个月。”梁剑峰郑重的说道，“这是最快的时间了，不能再快了。”
“好，一个月后你还是将这批货寄到我上次的地址。”
“没问题。”
正事谈完了，梁剑峰好奇的问道，“上次你烧制一批盘子碗，是要开饭馆，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要开茶楼吧。”
“是啊，不然我烧制这么多的茶具做什么。”
话落，方华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犹豫了会，才说道，“梁老板，我还有一事相求。”
“方华，你请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梁剑身身子前倾，认真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的茶楼大概两个月左右开业，可我手里没有茶艺师，我是想说，你有没有朋友开茶楼的，我安排几个员工过来培训，当然，我可以出培训费的。”
梁剑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不用找别人，我弟弟就开了一家茶楼，这事我替我弟弟应下了，不用出培训费，你让你的人尽管过来，不过食宿得自理，到时我给我弟弟说下，让他店里的茶艺师带带你的人就行了。”
方华瞪大眼睛，没想到会这么的顺利，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到方华呆住，梁剑峰笑得更加畅快了。
他很想跟方华做朋友，可惜她在枫城，离上海太远。
为了答谢梁剑身，当晚，方华回酒店后，就让方小辉画了十套茶具出来。
前世她就比较喜欢喝茶，对于后世出来的一些精致的茶具，自然清清楚楚，信手拈来，就有许多种类型。
方小辉佩服姐的脑洞，好像都不用想的，嘴巴就蹦出许多种类型的茶具来。
翌日，收到图纸的梁剑峰笑得合不拢嘴，暗想他捡了大便宜。
这十套茶具，再加上方华之前的图纸，他家的茶具一定会风靡整个上海滩。
**
忙完这一切后，方华就带着方小辉逛遍上海有名的商场，让他开眼界。
上次方小辉是自己摸索着找地方，找到哪算哪。
不像这次姐带他来的都是比较高端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方小辉有些胆怯，甚至站在门口不敢走进去。
因为他不买，只是看，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好意思。
后来他脸皮练厚了，在服务员小姐姐的温柔声中，将店里所有的衣服都看了一遍。
然后再抬头挺胸的走出店门。
那些服务员见方小辉每件衣服都看，有些还会问价格，以为他是一个大客户。
只是自己店里的衣服入不了他的眼。
有些羡慕被他看中的店，那得是多大的一笔买卖啊。
晚上的时候，方华奢侈了一把，带着方小辉来到外滩附近的一家法国餐厅。
看着外国电影中才能看到的牛排，方小辉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吃。
脑中努力思索着电影里的那些人都是怎么吃的。
方华好笑的看了眼方小辉，小声说道，“你跟着我做就行，不要紧张，吃西餐没有那么难的。”
方小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方华一边说一边示范给方小辉看，“使用刀叉进餐时，从外侧往内侧取用刀叉，要左手持叉，右手持刀。”
“将食指伸直按住叉子的背部；刀子除了与叉子同样拿法外，还可以用拇指与食指紧紧夹住刀柄与刀刃的接合处。”
“可依食物，选择较容易进餐的方法。”
方华说完就近切了一块鹅肝，优雅的放进嘴里。
方小辉本就聪明，照着方华的样子，顺利的将鹅肝吃到了肚里。
方华见方小辉准备放刀叉，忙说道，“进餐中放下刀叉时，应将刀叉左右分开，分别放在餐盘边上。”
“刀刃朝向自身，表示还要继续吃。每吃完一道菜，将刀叉并拢放在盘中。”
“如果是谈话，可以拿着刀叉，无需放下。”
“不用刀时，也可以用右手持叉，但若需要作手势时，就应放下刀叉，千万不可手执刀叉在空中挥舞摇晃，也不要一手拿刀或叉，而另一只手拿餐巾擦嘴，也不可一手拿酒杯，另一只手拿叉取菜。”
“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可将刀叉的一端放在盘上，另一端放在桌上。”
方小辉根据姐的做法，一一照做。
一顿西餐吃下来，额头上冒了一层的汗，这是紧张的。
他感觉拿刀叉都比拿笔要复杂许多，幸好有姐教他，不然他自己是万万没有勇气走进西餐店的。
想到这，方小辉好奇的看着方华，“姐，你怎么会吃西餐呢。”
方华正在品红酒，听了方小辉的话，差点被呛到。
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上次来上海的时候，梁老板想要我手里盘子碗的图纸，为了讨好我，就带我来吃西餐，我是跟他学的。”
“哦，原来是这样，梁老板真是一个好人。”
方小辉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方华轻轻吐出一口气，给方小辉也倒了半杯红酒，“尝尝这个。”
方小辉舔了舔唇，这东西叫红酒，他知道。
也是在外国的电影上看到的。
学着姐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将红洒杯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咳咳......”
方小辉没想到红酒这么难喝，看着颜色很漂亮，可咋这么难喝呢。
方华哈哈大笑，见周围的几桌客人看过来，忙捂嘴偷笑。
方小辉强忍住想将嘴里的红酒吐掉的冲动，艰难的咽了下去。
从西餐店里出来的时候，方小辉松了一口气，“姐，我以后再也不要吃西餐了，还是咱们华国的菜好吃。”
方华看了眼方小辉，狡黠的一笑，“这可不一定哦，万一你以后的另一半喜欢吃西餐的话，你是陪还是不陪呢。”
“姐，我还小，讨媳妇还早着呢。”方小辉被姐说得满脸通红，本来喝红酒就呛得他脸红红的，如今连耳朵也红了。
惹得方华哈哈大笑。
只是俩人都没有想到，本是一句玩笑话，却一语成谶！
路过的行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眼方华。
方华想忍住笑，可她忍不住啊，方小辉太可爱了。
方小辉难为情的看了眼姐，大步朝前走去，装作不认识姐。
惹得方华笑得更加大声。
**
翌日，方华和方小辉吃过早餐后，直接退了酒店，直奔火车站。
这个时代，旅游的人不多，火车票很好买，他们买了当天的，离火车启动还有一个小时。
俩人就在火车站坐了会，按时登上了火车。
上车后，方小辉就忍不住从包里掏出画纸和笔，趴在卧铺床上，认真的画了起来。
方华也不打搅他，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次日上午十点，俩人下了火车。
赵玉凤看着突然回来的俩人，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方华，海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看着瘦了一大圈的赵玉凤，方华心里很是内疚，可她不能说实话。
还是照旧说道，“妈，姜海洋还是老样子，人是醒过来了，但得了传染病得隔离，他此时在青市的一家疗养院，我也见不到他，就跟小辉回来了。”方华面不改色的说道，心里却虚得要命。
方小辉心虚的别过眼睛，他看着妈的样子也不忍心，可他也理解姐。
姐夫的真实情况若是让妈知道了，那就等于大院里面的人全部都知道了。
只有等姐夫归来的那天，才能对妈说实话。
赵玉凤叹了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哎，海洋咋那么命苦呢。”
赵玉凤很想问方华，姜海洋的病是不是没得治了？
可这话问出来，她又怕方华伤心，只好压在心底。
方华让方小辉陪着赵玉凤，连姜奕晨也顾不得抱，冲进厨房给赵玉凤煮碗面条。
看赵玉凤的样子，这几天必定吃不好睡不好。
方华一边做饭，一边流眼泪。
是她对不起赵玉凤，让她受罪了。
姜奕晨好几天没看到妈妈，自然很想，就跟进厨房，看到妈妈掉眼泪，吓得他也哭了起来。
赵玉凤听到姜奕晨哭，跑进来，将他抱出去，紧张的问道，“外婆的乖孙子，你哭什么呀？”
“妈妈哭，我也哭。”姜奕晨奶声奶气的说道。
听了姜奕晨的话，赵玉凤也跟着哭了起来。
方小辉急得满头的汗，几次话到嘴边又强咽了下去。
方华跑出厨房，看到赵玉凤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将姜海洋的事情告诉了她，包括他不是杨春香儿子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赵玉凤像是听天书一般瞪大眼睛，眼泪还挂在脸上，嘴巴张成了“O”型。
看着赵玉凤滑稽的样子，方华想笑忍住了。
“妈，这事可大可小，我之前不说，是怕你说漏嘴，万一传出去，姜海洋的前途可就毁了，你可知轻重？”
赵玉凤这才回神，看了眼敞开的大门，忙跑过去关好，紧张的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方华看着赵玉凤谨慎的样子，有些懊恼她之前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早点告诉赵玉凤，她也不会难过了。
反倒是赵玉凤安慰方华，“你做得对，自从你带着姜海洋去上海后，大院里的女人们，没事就往家里跑，向我明着暗着打听姜海洋的事情，如果我早知内情的话，真有可能憋不住。”
“那你现在就能憋得住啦？”方华怀疑的赵玉凤。
方小辉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妈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赵玉凤撇撇嘴，“我姑爷成了这样，那些女人们还上门来问我，明显是幸灾乐祸，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呢，后来我心里烦，来一个我轰走一个，现在没人敢上门向我打听姜海洋的事情了。”
方华，“......”
方小辉，“......”
正在这时，院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妈，你不是说不会有人上门来打听姜海洋的事情吗？”
“妈，你不是说不会有人上门来打听姐夫的事情吗？”
方华跟方小辉异口同声的问道。
赵玉凤也不知道是谁在敲门，有些尴尬的看着一对儿女。
不会又是哪家的媳妇来看热闹来了吧。
方华轻叹口气，无奈的去开门。
当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愣了下，“杨厂长？”
“方华，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赶紧过来问问情况，姜海洋现在怎么样了？”
方华看到院门口不远处，站着几个妇人，正聚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
但她们的眼睛都是看着这里的。
方华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杨厂长，我们外面说话吧，我怕我妈听到会难过。”
杨厂长表示理解，跟着方华走到了院门外。
站定后，方华叹了口气，伸手抹去眼角硬挤出来的眼泪，“杨厂长，姜海洋的情况不是很好。”
“你都回来了，他应该也没啥事吧？”杨厂长怀疑的问道。
对于姜海洋突然晕倒的事情，他本来就心存疑虑，如今看到方华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更加怀疑姜海洋是在装病。
方华肩膀抖了下，像是哭狠了的表现，眼角睨了眼朝这边看的几个女人们，声音哽咽的说道，“杨厂长，姜海洋得了一种怪病，会传染，连上海的医院都不收，建议他去青市的一家疗养院休养，而且还要隔离起来，连我都不能见，我只能回来了。”
说到这，方华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
身子抖了下，这次是吓的，不是装的。
“你愿意跟我们回枫城？”宋美娴激动的声音都拨高了。
戴敬君笑了笑，“我想看看我孙子。”
在说“孙子”俩字的时候，戴敬君有些不自在，他无法想像有个孩子叫他“爷爷”的感觉。
听到这，宋美娴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那我们明天就回枫城吧，我也想姜奕晨了。”
“奶奶，爸，我还不能回去。”姜海洋轻声说道。
刚好一阵风吹过，将姜海洋头顶的一绥头发扬起，模样有点呆，还有些憨。
宋美娴这才想起姜海洋的事情，刚才一高兴还真的是忘记了。
沉吟了会，“那我们先回青市，等你觉得什么时候适合回枫城了，我们再回去。”
“海洋，你怎么了？”听不懂宋美娴跟姜海洋的对话，戴敬君不解的问道。
姜海洋看了眼方福明，一时之间没有说话。
戴敬君便明白了，估计这事瞒着方福明，便没有再追问，转移了话题。
方福明思想比较简单，脑中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见大家话题说到了村里的农作物上，就自告奋勇的给大家介绍。
方芳中午放学就往家跑，冲进院门，看到坐了一院子的人，顿在原在，脸胀得通红。
即使不做介绍，她也能猜到这些人应该是姐夫真正的家人。
而姜家那个冒牌货，以后不仅跟姐没有关系，更是跟姐夫也八杆子打不着了。
难怪今天没看到姜海杰跟姜海雪上学，估计也是因为这事吧。
姜家的事学校都传开了，虽说是昨天刚发生的事情，可因为姐，姜家一向是大家关注的焦点。
如今儿子是抱养的，会做生意的儿媳妇却是别人家的儿媳妇，不仅村里的妇女喜欢八卦。
学校里的女孩子们也喜欢八卦，就算是不爱八卦的男生们，也有悄悄议论的。
“方芳，过来，我给你介绍下。”
方华见方芳站在院门口发呆，朝她招了招手。
方芳回神，朝方华走去。
方华指着戴家人一一介绍，方芳乖巧的叫人，态度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扭捏。
戴敬业心里很是可惜，这个方芳年纪太小了，要是再大一点，可以跟他家儿子配一对。
方华这么优秀，她的妹妹也差不到哪里去。
况且看方芳待人接物上面，一点也不扭捏，很是难能可贵。
只能心里遗憾。
方芳和大家打完招呼后，就去厨房吃饭去了。
方华跟着走进厨房，揭开锅盖，里面的菜还冒着热气，“快趁热吃，这些菜我做出来的时候，就给你留出来了。”
“谢谢姐。”
方芳甜甜的一笑，将菜从锅里端出来，盛了米饭就坐在灶间的小板凳上吃了起来。
方华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方芳吃饭。
等她吃的差不多的时候，关心了下她的学习情况。
方芳不比方小辉，方小辉就算考不上大学，依他设计方面的天赋，也有一碗饭吃。
方芳的户口已经转到了枫城，现在是必须要考到枫城高中才行。
方芳咽下嘴里的菜，看了眼方华，“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能考得上枫城的高中。”
方华轻笑，“你跟小辉倒是两个性子，你一直很自信，他反倒怕自己考不上，紧张得要命。”
方芳哈哈大笑，“二哥这是怕给你丢脸。”
“脸面是什么？自己过得好才是最重要的。”方华伸手给方芳将掉到耳边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淡淡的说道。
方芳歪头看了眼姐，想了想，点头，“姐说得有道理，只要自己每天过得心安理得，管别人说什么。”
“正是这个理。”
前世就是因为她太在意别人的感受，所以处处替男朋友着想，结果他早就跟她的闺蜜勾搭在一起。
这一世，方华很少信任人，身边看似朋友挺多，可真正能走进她心里的没有几人。
方芳吃完饭，就拎着书包去学校了。
姐的担心她明白，虽然她有自信，但万一呢。
她一定要将这个“万一”掐死在篮中，绝对不能出任何的差池。
**
翌日，方华一行人辞别方家，回青市。
方福明很舍不得方华，想要多留她住几日，可一想到她在枫城有饭馆，茶楼也正在装修，也不能离开太久，只能将不舍的话压在心里。
方华将方福明拉到一边，“爸，等方芳中考结束后，你就跟她一起来枫城。”
“这边收购粉条的事你就交给李大叔，粉丝就让舅舅继续收购吧。到时我们一家人在枫城相聚，再也不要分开。”
方福明回头看了眼院门，为了儿女，家就暂时舍下，咬咬牙，“行，到时我也去枫城帮你。”
“爸，不是要你帮我，而是让你来枫城享福，等小辉考到枫城大学，他的户口自然也会转到那里，到时我们都在枫城，你跟妈还呆在乡下做什么，到时你就跟妈一起帮我带孩子就行。”
方福明眼一瞪，“狗蛋那么大了，不需要那么多人带，你现在两个店，肯定缺服务员，到时我当个服务员，成不？”
“成。”方华笑了笑，见姜海洋他们站在那里等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塞到方福明的手里，“爸，这钱你留着花，我走了。”
“傻丫头，我有钱，不需要的，你赶紧拿着。”
见方福明将钱还给她，方华笑着跑到姜海洋的面前，拉着他就走。
姜海洋慢半拍的跟了上去，这钱应该是他这个女婿给的。
有些内疚的看了眼方华。
方华睨了他一眼，“反正你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给我了，我给与你给，有何区别？”
方华的话让姜海洋心里好受了一些。
一行人直接到县里买了火车票，直奔青市。
到了青市后，戴敬君就让佟文泽将别墅里的佣人全部遣散，然后找买主将别墅卖了。
佟文泽呆了，“戴老师，您是不是当了爸爸，脑袋肿胀进水了。”
“你说什么？”戴敬君眯了眯眼睛。
佟文泽吓得小腿一抖，一时着急，他嘴竟没把门的。
自从方华夜闯别墅骂了戴老师后，佟文泽的胆子就大了些，有时会小小的反驳一下戴老师。
这次他用力过猛，不知戴老师会怎么惩罚他。
反正他打定主意了，这辈子戴老师去哪里，他就跟去哪里。
别说是枫城了，哪怕是姜县那样的农村，他也愿意去。
戴敬君收回视线，慢悠悠的说道，“你不去做事，等着我请你吃饭吗？”
佟文泽打了个激灵，急忙跑出去办事去了。
希望那些佣人们到时别向他哭诉。
戴老师体恤佣人，不仅给他们的工资高，而且很少责骂他们。
除非做错事，戴老师从不将他们当佣人看待。
如今让他们走，他们又哪里愿意。
甚至有人说想要跟戴老师去枫城，继续做他家的佣人。
佟文泽将这话传达给了戴老师。
戴敬君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以后我跟我父母住一起，不需要佣人。”
“那我呢？”佟文泽顾不上管那些佣人们，急忙问自己的去处。
戴敬君看了眼佟文泽，“你是我的助理，我去哪里，你自然跟去哪里，不过以后你不能再跟我一起住了，到时自己买房子单独住。”
“那需要我在枫城给您买房吗？”佟文泽小心翼翼的问道。
戴敬君嘴角含笑，“当然需要了，现在我们一家这么多人，大哥的房子肯定住不下，不仅要买套房子，还要买套大房子。”
佟文泽放心了，笑得得意，到时他跟戴老师买在同一个小区就好了呀。
跟住在一起没啥区别。
佟文泽心满意足的去办事了。
那些佣人们自然个个都很遗憾，可是没有办法，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
方华到青市后，呆了两天，就跟方小辉再次去了上海。
这次主要是定制茶具。
茶具要的量大，估计做出来的时间要久一些。
好在茶楼装修好还需要一个多月时间，中间的时间差足矣！
梁剑峰没想到还能再见到芳华。
几个月不见，如今的她与半年前的她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
那时的芳华还胖胖的，如今瘦得像是一阵风都能将她吹跑一般。
不过上海的小姑娘们，现在个个都瘦得像是非洲的难民，身上的衣服却摩登得犹如画中人。
芳华现在走出去，很符合上海人对女人的审美。
如果她不说她是北方人，谁也不会说她不是上海人。
可梁剑峰知道，芳华并不是她表面上看起来的瘦弱。
相反，她不仅强，而且还比一般的男人要强。
“芳华，这次你要烧制什么东西呢？”梁剑峰极有兴趣的问道，一双眼睛发亮。
上次芳华留在这里的碗子盘图纸，让他大赚了一笔。
他很期待这次芳华会带来什么图纸。
方华低头笑了笑，没有回答梁剑峰的问题，而是强调道，“梁老板，以后请叫我方华吧，方向的方，中华的华。”
梁剑峰一呆，随即笑道，“我倒觉得以前你的名字好听，上苑芳华岁岁新。”
“梁老板是个文人，而我是一个粗人，我原名叫方芳华，我嫌麻烦，就将中间的芳字去掉了。”
梁剑峰对于方华的回答，别有深意的笑了笑。
他活了半辈子，从来没见过比方华还雅的女人，一个粗俗的人，会设计出如此漂亮精致的盘子碗嘛。
不过梁剑峰没有拆穿，反正他跟方华的关系，是生意上的关系。
她叫芳华也好，叫方华她好，与他又有什么关系？
视线落在站在方华身边的方小辉身上，“这位是......”
“这是我弟弟，方小辉。”
“小辉，梁老板是这家店的老板。”
方小辉忙打招呼，从他进店，眼睛就一直盯在货架上。
老实说，这个梁老板和姐说了些什么，他压根就没注意听。
若不是提到他，他还是对货架上的货，比对老板有兴趣。
梁剑峰意外的挑了挑眉，这么年轻的设计师？
又看了眼方华，摇头轻笑，有这样厉害的姐，弟弟优秀，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方华从包里将图纸拿出来，递给梁剑峰，“梁老师，这次我想烧制一批茶具。”
一听说是茶具，梁剑峰的眼睛发光。
上海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喜欢喝茶的人比较多。
他正愁没有别致的茶具供这些公子小姐们挑选，方华的图纸，无疑很及时。
忙双手接了过来，打开来急切的看了起来。
越看，他就越兴奋。
这每一套茶具他都很喜欢，有些样子他店里也有，但大部分他店里是没有的。
梁剑峰合上图纸，重提之前的事情，“方华，上次我就说过，可否与我合作，专门给我画设计图纸。”
方华询问的看向方小辉。
方小辉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想画衣服的设计图，对于瓷器，如果不是我姐需要，我想我大概永远不会画的。”
方华赞赏的看了眼方小辉，他很清楚他要的是什么，不为眼前的利益所打动。
只要他坚持今天的执念，日后一定会在服装界成为一名有名的设计师。
梁剑峰可惜的叹了口气，但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
珍惜的看着方华的图纸，“还是老样子？”
“没问题，合作愉快！”
方华笑着伸出右手，梁剑峰轻握了下，礼貌的松开。
“你这次要的茶具比较多，而且烧制茶具不比别的瓷器，是个精细活，你们先坐一下，我去和烧制的师傅商定一下，然后再告诉你们日期。”
“好的。”
方华点头，和方小辉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等。
梁剑峰拿着图纸去了后面。
方小辉看了眼他的背影，担忧的问道，“姐，你不怕他拿着图纸跑了吗？”
“不会，他的店就在这里，而且他以后还想要从我手里拿图纸，自然不会做这样龌龊的事情。”方华老神在在的说道。
不仅如此，而且这家店在上海很有名，以后的名气比现在还大。
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号的。
能将生意做大的老板，必定是一个正直的人。
不然他自己就会因为自己的小心思将店做死。
方小辉听姐说得有道理，便不再担心，“姐，我能再看看货贺上的瓷器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刚才不是已经拒绝梁老板了吗？这是后悔了？”方华意外的看着方小辉。
方小辉一本正经的摇头，“不是后悔，而是我对一切美的艺术都喜欢，跟我设计衣服不冲突。”
说完，方小辉就一个货架一个货架认真的看了起来。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方华眸子眨了眨，她有直觉，方小辉以后一定是个了不起的服装设计师。
**
不一会儿，梁剑峰就回来了。
见方小辉正站在货架前，手里拿着的是一个他摆在店里的非卖品，一个清朝时期的茶盏，也没有在意，走到方华的面前。
“烧制的师傅看到这套图纸，很喜欢，要不是他现在正在烧制一批东西，走不开，一定会过来跟你说说话。”
“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方华问道，“师傅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做出来呢？”
“一个月。”梁剑峰郑重的说道，“这是最快的时间了，不能再快了。”
“好，一个月后你还是将这批货寄到我上次的地址。”
“没问题。”
正事谈完了，梁剑峰好奇的问道，“上次你烧制一批盘子碗，是要开饭馆，你不会告诉我你现在要开茶楼吧。”
“是啊，不然我烧制这么多的茶具做什么。”
话落，方华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犹豫了会，才说道，“梁老板，我还有一事相求。”
“方华，你请说，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梁剑身身子前倾，认真的说道。
“是这样的，我的茶楼大概两个月左右开业，可我手里没有茶艺师，我是想说，你有没有朋友开茶楼的，我安排几个员工过来培训，当然，我可以出培训费的。”
梁剑峰一拍大腿，哈哈大笑，“不用找别人，我弟弟就开了一家茶楼，这事我替我弟弟应下了，不用出培训费，你让你的人尽管过来，不过食宿得自理，到时我给我弟弟说下，让他店里的茶艺师带带你的人就行了。”
方华瞪大眼睛，没想到会这么的顺利，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到方华呆住，梁剑峰笑得更加畅快了。
他很想跟方华做朋友，可惜她在枫城，离上海太远。
为了答谢梁剑身，当晚，方华回酒店后，就让方小辉画了十套茶具出来。
前世她就比较喜欢喝茶，对于后世出来的一些精致的茶具，自然清清楚楚，信手拈来，就有许多种类型。
方小辉佩服姐的脑洞，好像都不用想的，嘴巴就蹦出许多种类型的茶具来。
翌日，收到图纸的梁剑峰笑得合不拢嘴，暗想他捡了大便宜。
这十套茶具，再加上方华之前的图纸，他家的茶具一定会风靡整个上海滩。
**
忙完这一切后，方华就带着方小辉逛遍上海有名的商场，让他开眼界。
上次方小辉是自己摸索着找地方，找到哪算哪。
不像这次姐带他来的都是比较高端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方小辉有些胆怯，甚至站在门口不敢走进去。
因为他不买，只是看，这让他心里很是不好意思。
后来他脸皮练厚了，在服务员小姐姐的温柔声中，将店里所有的衣服都看了一遍。
然后再抬头挺胸的走出店门。
那些服务员见方小辉每件衣服都看，有些还会问价格，以为他是一个大客户。
只是自己店里的衣服入不了他的眼。
有些羡慕被他看中的店，那得是多大的一笔买卖啊。
晚上的时候，方华奢侈了一把，带着方小辉来到外滩附近的一家法国餐厅。
看着外国电影中才能看到的牛排，方小辉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吃。
脑中努力思索着电影里的那些人都是怎么吃的。
方华好笑的看了眼方小辉，小声说道，“你跟着我做就行，不要紧张，吃西餐没有那么难的。”
方小辉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方华一边说一边示范给方小辉看，“使用刀叉进餐时，从外侧往内侧取用刀叉，要左手持叉，右手持刀。”
“将食指伸直按住叉子的背部；刀子除了与叉子同样拿法外，还可以用拇指与食指紧紧夹住刀柄与刀刃的接合处。”
“可依食物，选择较容易进餐的方法。”
方华说完就近切了一块鹅肝，优雅的放进嘴里。
方小辉本就聪明，照着方华的样子，顺利的将鹅肝吃到了肚里。
方华见方小辉准备放刀叉，忙说道，“进餐中放下刀叉时，应将刀叉左右分开，分别放在餐盘边上。”
“刀刃朝向自身，表示还要继续吃。每吃完一道菜，将刀叉并拢放在盘中。”
“如果是谈话，可以拿着刀叉，无需放下。”
“不用刀时，也可以用右手持叉，但若需要作手势时，就应放下刀叉，千万不可手执刀叉在空中挥舞摇晃，也不要一手拿刀或叉，而另一只手拿餐巾擦嘴，也不可一手拿酒杯，另一只手拿叉取菜。”
“要记住，任何时候，都不可将刀叉的一端放在盘上，另一端放在桌上。”
方小辉根据姐的做法，一一照做。
一顿西餐吃下来，额头上冒了一层的汗，这是紧张的。
他感觉拿刀叉都比拿笔要复杂许多，幸好有姐教他，不然他自己是万万没有勇气走进西餐店的。
想到这，方小辉好奇的看着方华，“姐，你怎么会吃西餐呢。”
方华正在品红酒，听了方小辉的话，差点被呛到。
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我上次来上海的时候，梁老板想要我手里盘子碗的图纸，为了讨好我，就带我来吃西餐，我是跟他学的。”
“哦，原来是这样，梁老板真是一个好人。”
方小辉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方华轻轻吐出一口气，给方小辉也倒了半杯红酒，“尝尝这个。”
方小辉舔了舔唇，这东西叫红酒，他知道。
也是在外国的电影上看到的。
学着姐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将红洒杯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
“咳咳......”
方小辉没想到红酒这么难喝，看着颜色很漂亮，可咋这么难喝呢。
方华哈哈大笑，见周围的几桌客人看过来，忙捂嘴偷笑。
方小辉强忍住想将嘴里的红酒吐掉的冲动，艰难的咽了下去。
从西餐店里出来的时候，方小辉松了一口气，“姐，我以后再也不要吃西餐了，还是咱们华国的菜好吃。”
方华看了眼方小辉，狡黠的一笑，“这可不一定哦，万一你以后的另一半喜欢吃西餐的话，你是陪还是不陪呢。”
“姐，我还小，讨媳妇还早着呢。”方小辉被姐说得满脸通红，本来喝红酒就呛得他脸红红的，如今连耳朵也红了。
惹得方华哈哈大笑。
只是俩人都没有想到，本是一句玩笑话，却一语成谶！
路过的行人，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的看了眼方华。
方华想忍住笑，可她忍不住啊，方小辉太可爱了。
方小辉难为情的看了眼姐，大步朝前走去，装作不认识姐。
惹得方华笑得更加大声。
**
翌日，方华和方小辉吃过早餐后，直接退了酒店，直奔火车站。
这个时代，旅游的人不多，火车票很好买，他们买了当天的，离火车启动还有一个小时。
俩人就在火车站坐了会，按时登上了火车。
上车后，方小辉就忍不住从包里掏出画纸和笔，趴在卧铺床上，认真的画了起来。
方华也不打搅他，掏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次日上午十点，俩人下了火车。
赵玉凤看着突然回来的俩人，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方华，海洋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看着瘦了一大圈的赵玉凤，方华心里很是内疚，可她不能说实话。
还是照旧说道，“妈，姜海洋还是老样子，人是醒过来了，但得了传染病得隔离，他此时在青市的一家疗养院，我也见不到他，就跟小辉回来了。”方华面不改色的说道，心里却虚得要命。
方小辉心虚的别过眼睛，他看着妈的样子也不忍心，可他也理解姐。
姐夫的真实情况若是让妈知道了，那就等于大院里面的人全部都知道了。
只有等姐夫归来的那天，才能对妈说实话。
赵玉凤叹了口气，抹去眼角的泪水，“哎，海洋咋那么命苦呢。”
赵玉凤很想问方华，姜海洋的病是不是没得治了？
可这话问出来，她又怕方华伤心，只好压在心底。
方华让方小辉陪着赵玉凤，连姜奕晨也顾不得抱，冲进厨房给赵玉凤煮碗面条。
看赵玉凤的样子，这几天必定吃不好睡不好。
方华一边做饭，一边流眼泪。
是她对不起赵玉凤，让她受罪了。
姜奕晨好几天没看到妈妈，自然很想，就跟进厨房，看到妈妈掉眼泪，吓得他也哭了起来。
赵玉凤听到姜奕晨哭，跑进来，将他抱出去，紧张的问道，“外婆的乖孙子，你哭什么呀？”
“妈妈哭，我也哭。”姜奕晨奶声奶气的说道。
听了姜奕晨的话，赵玉凤也跟着哭了起来。
方小辉急得满头的汗，几次话到嘴边又强咽了下去。
方华跑出厨房，看到赵玉凤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将姜海洋的事情告诉了她，包括他不是杨春香儿子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赵玉凤像是听天书一般瞪大眼睛，眼泪还挂在脸上，嘴巴张成了“O”型。
看着赵玉凤滑稽的样子，方华想笑忍住了。
“妈，这事可大可小，我之前不说，是怕你说漏嘴，万一传出去，姜海洋的前途可就毁了，你可知轻重？”
赵玉凤这才回神，看了眼敞开的大门，忙跑过去关好，紧张的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方华看着赵玉凤谨慎的样子，有些懊恼她之前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早点告诉赵玉凤，她也不会难过了。
反倒是赵玉凤安慰方华，“你做得对，自从你带着姜海洋去上海后，大院里的女人们，没事就往家里跑，向我明着暗着打听姜海洋的事情，如果我早知内情的话，真有可能憋不住。”
“那你现在就能憋得住啦？”方华怀疑的赵玉凤。
方小辉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妈可千万别犯糊涂啊。
赵玉凤撇撇嘴，“我姑爷成了这样，那些女人们还上门来问我，明显是幸灾乐祸，当我是傻子看不出来呢，后来我心里烦，来一个我轰走一个，现在没人敢上门向我打听姜海洋的事情了。”
方华，“......”
方小辉，“......”
正在这时，院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妈，你不是说不会有人上门来打听姜海洋的事情吗？”
“妈，你不是说不会有人上门来打听姐夫的事情吗？”
方华跟方小辉异口同声的问道。
赵玉凤也不知道是谁在敲门，有些尴尬的看着一对儿女。
不会又是哪家的媳妇来看热闹来了吧。
方华轻叹口气，无奈的去开门。
当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愣了下，“杨厂长？”
“方华，我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你回来了，我就赶紧过来问问情况，姜海洋现在怎么样了？”
方华看到院门口不远处，站着几个妇人，正聚在一起不知说些什么。
但她们的眼睛都是看着这里的。
方华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来，“杨厂长，我们外面说话吧，我怕我妈听到会难过。”
杨厂长表示理解，跟着方华走到了院门外。
站定后，方华叹了口气，伸手抹去眼角硬挤出来的眼泪，“杨厂长，姜海洋的情况不是很好。”
“你都回来了，他应该也没啥事吧？”杨厂长怀疑的问道。
对于姜海洋突然晕倒的事情，他本来就心存疑虑，如今看到方华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更加怀疑姜海洋是在装病。
方华肩膀抖了下，像是哭狠了的表现，眼角睨了眼朝这边看的几个女人们，声音哽咽的说道，“杨厂长，姜海洋得了一种怪病，会传染，连上海的医院都不收，建议他去青市的一家疗养院休养，而且还要隔离起来，连我都不能见，我只能回来了。”
说到这，方华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情。
身子抖了下，这次是吓的，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