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就在宴会厅内,沉重的金属门一关,便能隔绝外面所有声音。
    薛湛翘着二郎腿斜坐在沙发一端,姿态看上去闲适放松,凌厉的目光却又让人心里发憷。
    知道自己准备的果汁出了大问题,随时可能挂上人命,那个服务生战战兢兢讲述今天的事情时,根本不敢有任何隐瞒和遗
    漏。
    等他说完,薛湛沉默片刻才开口:“所以,是你发问在先,她才提起她对柑橘类水果过敏的事?”
    服务生点头:“是。”
    他本不想再多言,但薛湛依旧死死盯着他,犹豫了一下,他只能补充道:“我……我看她长得很漂亮,身材很好,而且…… 穿着一般,就想着她肯定也只是个底层员工,跟她搭讪可能会比其他人容易,所以就主动问了几句。”
    说到这他又赶紧强调:“我真的只是想和她有进一步交往,没想过害她,她跟我说会柑橘过敏,我还特别小心,没让她的
    果汁沾到其它东西,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过敏了,或许……或许是她对芒果也过敏。”
    薛湛没再继续问,示意秘书带人出去,然后对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酒店经理淡淡一笑:“我没什么要了解的,是我的员工误
    食会过敏的食物,与贵司无关,自然也不会要求贵司负责,周经理可以放心,这件事,我不会让它传出去,损害贵司声誉。”
    酒店经理自然清楚薛湛亲自来问话就绝对不可能是误食这么简单,但既然不会损害酒店的名声,其它事他也不必去过问。
    等人都走空了,薛湛才往后靠着沙发,指尖随意搭在腿上轻轻敲着膝盖,陷入沉思。
    宴会厅角落里临时搭建的甜品区是监控死角,就算让酒店调监控查询,最多也只能找到怀疑对象,不可能拿到实打实的证
    据,何况他已经能完全确定在果汁里动手脚的是于斐,所以根本不必多此一举。
    真正让他疑惑的,一直都是于斐如何会得知赵虞柑橘过敏,又为何要做下此等蠢事。
    按刚才的了解,赵虞是无心之失,于斐是冲动作案,一切也都合情合理,没有任何疑点。
    可他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偏偏他又说不上来究竟存在什么问题。
    放在一旁的手机亮起了屏幕,他打开一看,是王杞的汇报短信,说赵虞情况稳定,不会有生命危险。
    顿了顿,他又拨了个电话给秘书陈昭:“请于总和于小姐进来一趟。”
    于斐是不愿意来见他的,奈何有陈昭看似礼貌实则强硬的邀请,而她不明真相的父亲又还盼着两家能成功联姻,所以父女
    俩很快就出现在休息室里。
    薛湛从于斐进门就一直寒着脸盯着她,等她走近了,才慢悠悠地丢下一句话:“刚刚收到消息,我的员工在救护车上抢救
    失效,已经死亡。”
    于斐当即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面无血色。
    薛湛冷笑一声,看向于斐的父亲:“于总知道自己女儿是杀人凶手吗?”
    “我不是!”于斐一脸惊恐,害怕得浑身颤抖,“我不是!我没有!”
    薛湛继续冷冷地看着她:“明知她会过敏,还暗中给她兑了橙汁,不就是要她的命?”
    于斐拼命摇头:“没有!我没想要杀她,我只是……只是想让她出出丑,我只是……”
    “啧。”薛湛无言地轻嗤了声,只这么一句就什么都诈出来了,哪还需要去调查?
    刚给薛湛发完消息,王杞就又接到了薛子昂的电话。
    这已经是薛子昂给她打的第四个电话了。
    在救护车上接到第一个电话时,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上司担心下属,谁知薛子昂的语气实在不正常,伴着粗喘,带着颤
    音,又急又乱,一个劲地问她赵虞的状况,她都听得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究竟是什么情况。
    直到薛子昂没过多久就又给她打了第二个电话询问赵虞的实时情况,她才反应过来,这俩人之间的关系肯定不简单。
    接通了第四个电话,都不用薛子昂主动问,她就已经先答了:“我们已经到医院了,她现在在抢救室。”
    那边登时就没了动静,好半晌才传来薛子昂颤得更厉害的声音:“抢……抢救?是不是……很危险?”
    隔着话筒也能感觉出那边的紧张和害怕,王杞赶紧补充道:“薛总您别着急,她现在的确是在抢救室,但急诊的医生已经
    说了,她呼吸循环状况稳定,没有生命危险,只是症状随时可能变严重,所以才需要急救,您放心吧,人都已经到医院了,不
    可能再出事。”
    薛子昂总算是松了口气,仰着头在车后座上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平静下来,也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一身干净平整
    的西服都快要被冷汗浸湿了。
    这短短的半小时里,他经历的,是前所未有的恐惧。
    等他赶到医院时,赵虞已经被送进观察室了。
    观察室不让家属进入,医生说她需要在里面待六个小时,时刻监测心跳和呼吸,直到彻底稳定下来,才能转进普通病房。
    隔着一道窗户,他甚至还能瞧见她脸上和手上那些尚未散去的红斑,狰狞可怖,刺得他心口一阵阵发痛。
    看着他发红的眼睛,王杞安慰道:“薛总您不用太着急,她已经没事了。”
    薛子昂握拳的手越捏越紧,“是我的错,是我逼她参加年会的,是我……我应该早点到,我不该去饭店,是我没保护好
    她……”
    王杞从未见过他这种样子,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病床上的赵虞似是感应到了有人在窗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这边。
    四目相对,薛子昂眼眶一热,抬起右手贴在玻璃上与她打招呼,对着她笑了笑。
    赵虞却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半点反应都没有,像是不认识他这个人。
    好半晌后,两行清泪从她眼角缓缓滑落,她扭过头,再也没看这边一眼。
    搭在玻璃上的手掌重新紧握成拳,薛子昂动了动唇,靠在窗户上痛苦地合上眼。
    他好像已经失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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