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何砚之一咬牙,“你以为我养不起吗?别说你一个,就是再来一百个你我也养得起。”

    “壕啊,”俞衡发自肺腑地夸奖,“那不如再加点工资呗?”

    何砚之:“?”

    六万还嫌不够?

    究竟是他何砚之拿不动刀了,还是这小保镖飘了?

    “我开玩笑的,”俞衡说着忽然俯身,双手撑住了对方的轮椅扶手,“其实一个月六千也够我花了,你要是真不想给,那就收回去五万四。”

    这个距离未免有些太近了,何砚之整个人被笼罩在对方投下的阴影里,身体尚没什么反应,脑子先热了。

    脑子一热就容易口无遮拦,他板起脸:“说什么呢,我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吗?我说六万,就是六万,一毛也不能少。”

    俞衡唇角一弯:“好的。”

    何砚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套路了,他抬手按了一下额头,自言自语似的说:“以后绝对不能再做全麻手术了。”

    俞衡一愣:“为什么?”

    “因为伤脑子。”

    “……”

    俞衡充满怜悯地看他一眼,并没有拆穿他是在“拉不出屎来赖茅坑”。

    何砚之十分挫败,五分钟内不想再跟小保镖说话,转而去叫服务员送来了事先订好的晚饭。

    俞衡看着那摆好的烛台和红酒,不禁警惕起来:“你要干嘛?”

    “什么也不干,享受一下生活。”何砚之操纵着轮椅停在窗前,猛地将窗帘拉开。

    初上的月华立刻倾泻而入,落地窗外是一片车水马龙,无数霓虹灯光首尾相衔,共同织就成繁华城市特有的夜景。

    俞衡还没这么仔细地观察过忻临的夜景,此刻也被吸引了注意力,他走到何砚之身边:“你订的房间还挺适合观景的。”

    “那当然,”何砚之欣然接受他的赞美,“虽然别墅里也挺好的,但有些景色就是得站在高处才能看得到。”

    俞衡瞄他一眼:“你这是‘坐’在高处。”

    何砚之面无表情:“……哦。”

    用得着时刻提醒他是个残疾人吗?

    能不能给他一点面子?

    两人在窗前欣赏了一会儿夜景,这才回到茶几前,俞衡掀开盖子,发现某人居然订了两份牛排,他再看一眼红酒,表情更奇怪了:“你这干嘛,烛光晚餐?”

    “没有烛光,意思一下得了,蜡烛有点呛,”何砚之并没打算点那几根蜡烛,倒是先把红酒打开了,给彼此各斟一杯,“你能喝酒吧?”

    “我当然能喝,问题是你能不能喝,”俞衡满脸怀疑,“你今天不太对劲啊?怎么突然要喝酒?”

    “怎么了?”何砚之抬头,“喝个酒也不行吗?红酒而已,又不会喝醉。”

    “我还是觉得……”俞衡真实为某人的身体担忧,可酒倒都倒了,也不好坏他兴致,“那少喝点,就一杯。”

    何砚之:“……”

    一杯?红酒?

    这跟喂猫只喂一把猫粮有什么区别?

    看着砚总一言难尽的眼神,俞衡只得退让:“好好好,不喝醉就行。”

    这还差不多。

    何砚之抿了口红酒,大概是在尝这酒店里的红酒是不是货真价实的,他垂着眼:“其实也没啥事,我中午……虽然是梦话,不过你要是当真了的话,那就当真吧。”

    “我当然当真了,”俞衡笑起来,“说实话今天我考得挺没把握,我就指望砚总这点工资救济我呢。”

    何砚之:“……”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