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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有朋远方来

  转眼间,除夕夜将近了,明个就是除夕了,这董府里也是忙开了锅,下人们忙着给回廊大门上贴窗花,挂灯笼,这常年在被二夫人以修养之名打发去了后院的四姨娘和六姨娘也常出来走动。
  “少爷,苏公子来了。”十一来书房通报,话说这十一和东来同是在二少爷的手下当差,也是差不多的年纪,可是这十一个子小小的,远远看,还像个没张开的毛头小子,可人活泛,常陪伴二少爷身边伺候,东来会些拳脚,虽不及吉祥吉昌,但身强体壮的,常出门替二少爷跑腿办事,倒是在这府里呆的时间也不多。
  “总算是来了。”少崖听着十一的回报,放下书本,这苏觅常真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那日东来去送信,却是说这苏公子不在寒山寺里,苏觅常甚少出寺,可一连好几天,东来日日去寻,都没有踪迹,无涯方丈也只说苏公子只说要出趟门。
  “好你个苏觅常,倒是躲着我一般,去寻了好几次你都不在寺里,还以为你出事了。”少崖看到苏觅常前脚刚进书房,自个就耐不急的责怪起来。
  “前日里出了趟们,回来一看你的信,就连忙赶来了,只是我这回倒是又带了个朋友来,还请董兄别是怪罪。”刚进门的苏觅常笑着回答。
  “哦?”少崖心里也是好奇,这还有谁能做着足不出寺的寒山居士的朋友。
  “这位是陶十三。”苏觅常引荐了一位正站在自己身后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也是大方得体地向前一步,向少崖作揖行了个礼。
  “既来就是客,哪里有怪罪的道理。”少崖说着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叫陶十三,看这陶十三的衣着,和苏觅常的无异,似乎也是个落魄书生一般,可这宽额浓眉,高鼻梁,加上眉宇之间的冉冉之气,不仅是俊逸非常,更是有一种,一种王者之气,少崖自是不敢怠慢,连忙也回了个礼,可是正事要紧,小妹的事还没个着落的,眉头微皱,对着苏觅常说,“苏兄随我去趟藏香阁,我有要事相商。”
  至于为何要去藏香阁,这少卿一开始本就在禁足,可是上回和自个去寒山寺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又被爹知道了,这回连藏香阁都不准少卿出了,好在,没说不准自个去看望,不然,按少卿的脾气,早就该无聊得上房揭瓦了。
  少崖正准备拉着苏觅常前去,却又看到了还在一旁站着的陶十三,有些尴尬了,这带去了不合适,可这不带去,又没了待客之道了。
  苏觅常看这少崖的样子自也是猜到了少崖的疑虑,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陶公子是可信之人,断不会说出去半分。”
  这少卿却还不知道,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自个这房里可就算提前像除夕夜那般热闹了,此刻,却还悠闲的品着茶。
  “小流毒最近怎样了?”少卿一半是漫不经心一半又是忧伤的问道。
  “怎么,少爷若是想她,去那厢房找她便是了。”桓香却是个没心肝的,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段日子凡是少卿去找流毒,流毒都是闭门不见。
  “去,去,去。你这丫头,到时候得找个管得住你的,最好啊,还是会些拳脚的,”少卿打趣着桓香,似乎还没说够,又加了句,“最好还喜欢打老婆的,把你给娶了,这个世界啊,就清静了。”
  看着这桓香气恼的样子,自个还真是更开心了,随口问道,“这两天城里可有些什么好玩的事啊?”
  “恭亲王家的小王爷不见了。”桓香边受着吩咐边给少卿剥着栗子,边又是好气没气的说。
  少卿怔了一怔,这算是什么好玩的事,转念一想,连忙说,“好玩,却是挺好玩。不过,这小王爷不是在京城里吗,和咱扬州城有什么关系?”
  “少爷你还不知道呢,”桓香停下了手里的活,倒是正儿八经的说了起来,“这小王爷是逃婚呢,虽然没正式请媒婆纳彩礼过文定,可是这是指腹为婚的事,这恭亲王府早就在王爷夫人还怀着小王爷的时候和尚书府家的二姑娘定下了娃娃亲,如今大了,正是开始操心婚事的时候,这小王爷却是不肯,一气之下还留书离家出走了,最近没看着咱扬州城来了许多侍卫官兵的,就是有人说,在这扬州城的近郊,见过小王爷。”桓香一口气说完了,这可是街知巷闻的大事,少爷居然不知道,转念一想,少爷这不还在禁足呢。
  “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佩服这小王爷了,敢作敢为啊,配合我交个朋友。”少卿倒是好生豪气的说。
  “少爷,二少爷和苏公子来了。”墨香在门外通传,
  这不一会,少卿的房里便是热闹起来。
  “既然董兄是为了董家小姐的事找我来,我倒不妨只说了,”苏公子听完少崖请自个来这的用意,品了口茶,继续说,“上回那事,我也只是听寺里的小师父提起,只是和董兄的小妹有关,所以才提个醒,自个也怕是弄错了,可如今,我可以这样和董兄说,那姓冯的,简直,简直就是禽兽不如。”苏觅常也是个读书人,可这回却也是直呼姓冯的,更是手一拍桌子,可见其怒气不是一般。
  “苏公子但说无妨。”
  “这事,陶兄也是知晓的,这真是读书人的败类,不,他不算个读书人。”苏觅常却是越说越激动。
  看着苏觅常这般模样,急于知道到底是什么事的少崖索性向陶十三挪了下椅子,“不如陶公子说吧。”
  “是这样的,”陶十三也不推辞,娓娓道来,“前些日子我初来扬州城去寒山寺拜访,正好遇见了苏公子,两人也就是熟了起来,之后相伴出寺下山采买些东西,却是是撞见一位老人拦了那知府家官轿,可没想到里面坐的不是知府大人,却是知府家的公子,谁知那老人家正是家里有冤屈,前来告状的,这知府公子却个倒是人前做了个宽宏有理的好样子,却只叫身边的小厮带着两个家丁先领这老人家回家,苏公子放心不下,拉着我一同跟上了,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却发现,”说到这,陶十三语重心长的叹了口气,接着说,“却是看那小厮和家丁却是将老人家在巷角活活打死了,七十多岁的老人家啊,拳拳都是打在致命的地方,分明要了这老人家的命啊。”
  “当真是人面兽心。”少崖手里紧紧地握了一个拳,打在了茶几上。
  “还不止,”苏觅常好不解气的接着说,“等我们花了些时日找到那老人家的家里,才知道,这老人家正是那冯公子的小妾玉姨娘的亲奶奶,那玉姨娘前日里有身孕诞下一个儿子,可孩子是不足月就生下的,不过三天便夭折了,这冯永康一气之下,迁怒于玉姨娘,竟拳脚相加,玉姨娘身子弱,又在月子里,不一会便断了气,这玉姨娘的亲爹来讨要女儿的尸体,和下人起了些冲突,竟被打得残废,家里只有一个老母,也正是这玉姨娘的奶奶,可惜啊,这奶奶好糊涂,知府护犊情深,即便她那日拦的是知府的轿子此事自然也是不了而之。”
  “没想到,这知府公子竟然,短短几日,取两条人命,还不知道,过去有多少人在他手下受苦受难。”少卿说道,话里也有平日少有的沉重。
  “我们在这说没用,关键是,这季然知不知道,二娘相不相信,这婚约毁不毁得。”少崖一语中的。
  房里是一片沉寂。
  “还是,想让季然知道吧。”少崖终于开了口,打断了大家的沉默,“只是,要让什么样的方法。”
  “看来,我得去挽月楼找些帮手了。”少卿与少崖相视一笑,有了主意。
  却说这梧桐苑里,夜深了,这灯却还是亮着。
  “小姐。”镜岚伺候着小姐梳完头,却看着小姐还没有歇息的意思,“小姐,别想了,若是想去赴约,咱偷偷瞒着二夫人去不就行了。”镜岚知道这季然方才收到一封飞鸽传书后便神不守舍的。
  “荷花池一见倾心,可怜三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后寒山寺厢房见,望小姐定来赴约,不见不散,永康启。”季然又打开那一小张飞信,喃喃的又念了一次,自己又何尝不倾慕冯公子的才华与翩翩君子的气度,能一见解相思自然是好,可是,婚事已定,私下见面实在太不合规矩了。
  “小姐啊,”镜岚却是不忍心看着季然这般模样,“三日后就是大年初二,二夫人定要带着老爷回娘家的,到时候小姐称个病什么的,即使出去了,二夫人也不会知晓的。”
  “不清楚,不知道,不明白。”季然一口气说完,“镜岚啊,我这心里乱得很。前日子去李家姐姐那我听下人们说,这知府公子家已是有好几房小妾了,而且,”季然说道这,竟是不敢说下去一般,女儿家对于这些内院私事总是有些顾忌的。
  “而且什么?”镜岚在一旁安抚着。
  “而且有个玉姨娘都已经有身孕,给他生下了个儿子了。”季然说完这些,脸唰的一下就红了。
  “这,”镜岚有些结巴的解释。“这••男人••三妻四妾的不是常事吗。”
  “可是我始终担心,你看爹,已经有娘了,和四房姨娘了,最近又纳了娘身边的金儿做姨娘,让娘好受冷淡,三妻四妾,做丈夫的是高兴了,可只苦的是院子里那些女人。”
  “小姐,你嫁过去可是正室,她们不过是小妾,即使生了儿子,也是庶出。”
  “镜岚,”季然抬起头,语重心长的说,“若不能得一个男人百分之一百的真心,我宁愿孤独终老。”季然也不管什么话合适,什么话不合适。
  季然说得果断又决然,镜岚不好多言,只是默默地收拾好东西,再看了看季然的脸色,悄悄退了出去。
  这一夜,梧桐苑里灯尽落,只有这季然房里的灯,亮了一宿。
  厢房里,悄无声,月已眠,人犹醒。
  “最近董府好不热闹呢。”这是姥姥的声音。
  “我已经按照姥姥的吩咐,送给二夫人的安胎香囊里放下了那东西了,”流毒接着说,“只是我不明白,要报仇一小颗三尸丹就好,为何如此大费周章。”
  “因为我要等,我分分秒秒的都在等,我要等着看董长青再选一次。”姥姥的声音甚是飘渺,仿佛飘到了许多年前,那个下雪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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