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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壁厢房里,皇太后吩咐过老嬷嬷,还是觉得不放心。

    柳老婆子那个莽妇,手指都有茧子的,给俩娃儿换衣裳,不得把娃儿皮肤刮伤了?

    还是她亲自来比较放心。

    想着便走出房门,刚跨出门口就见廊檐下,薛青莲手捏金针高高举起,往下狠狠扎去。

    地上是人事不省的风青柏。

    脸色一变,喝道,“你在干什么!”

    那么大的金针,要人命么!

    薛青莲被陡然的厉喝吓得手一抖,金针差点脱手飞出去。

    就是这么一停顿,地上男子长眸豁然睁开,下一瞬,他跟钱万金又飞出去了。

    “我日你仙人板板!”

    “风青柏你这个禽兽!”

    砰、砰——响声很是动听。

    地上男子爬起来,淡淡扫了倒栽在墙边的两人,转身往主卧走去。

    墙边倒竖着的两人从墙壁缓缓滑下来,躺了很久爬不起来。

    眼冒金星。

    钱万金狠狠攥起了拳头,咬碎钢牙。

    他、就、知、道!

    “笙笙!”进房,风青柏又往床边冲,却见床上女子已经陷入安睡,旁边几个婆子跟府中丫环正将东西及沾血的衣物床单包起,准备拿去扔掉。

    柳老婆子跟陈秀兰则朝他比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别吵着睡着的人儿。

    “过来,你这个当爹的,都还没看过俩娃儿呢。”柳老婆子朝他招手,笑得无奈。

    谁知道这么个大男人,会紧张到昏过去。

    放轻了脚步,风青柏慢慢走到小娃儿面前。

    粉雕玉琢,如珠如玉。

    眉眼之间兼具他跟笙笙的影子。

    抬手隔空虚抚娃儿小脸,不敢贴上去,怕一不小心大力了,会弄疼他们。

    真的好小好小,小到他一个巴掌就能全托起来。

    这么小,却让笙笙那么痛。

    心头流动的柔软一下变成气怒,不舍得动女儿,转在儿子的屁股上拍了下。

    等他长大些,他就揍他!

    “哎哟你干什么呢!这么小的娃儿你打他屁股干什么!亏你还是当爹的呢!”柳老婆子立即心疼了,瞪了风青柏一眼,顺势将娃儿往他怀里一塞,“让你抱一会,当爹得有当爹的样,你现在可是儿女双全,长了辈儿了!”

    风青柏手忙脚乱,笨拙的把小娃儿接住,刚刚托稳,就见原本闭着眼睛乖乖巧巧的小娃儿睁开了双眼,直直瞧着他,然后。

    “卟——”

    一阵恶臭袭身!

    风青柏僵硬垂下视线,锦袍下摆,沾上的东西,俗称“粑粑。”

    “哎呀!这么这么巧,宝儿咋这个时候排胎便了!”柳老婆子惊呼一声,很是讶异,“你先抱着小娃儿,我叫人打水过来,得赶紧给宝儿洗洗小屁股。”

    罪魁祸首有人关心,受害的没人理会。

    老婆子刚要吩咐丫鬟,又听得唰的一声淅沥沥响声。

    回头。

    小宝儿尿了。

    一条长弧正正浇在男子脸上。

    英明神武的王爷,愣是没能躲过这场偷袭。

    房间很安静,目睹这一幕的每个人,脸上都略带了扭曲。

    脸上的水纷纷往下滴,王爷的衣裳乃至整个人狼狈至极。

    用力闭了下眼睛,风青柏咬牙,睁眼的时候眼里怒火跳动,“小兔崽子!——”

    “啪!”小脚丫子砸脸。

    “……”

    “噗嗤!”门口,皇太后再忍不住,侧着身子笑出泪花。

    屋里,柳老婆子没那么含蓄,笑得很是爽朗,“哈哈哈!哎哟喂,咱家小宝儿这小胳膊腿可真有力气,看看你爹爹,脸都被踢歪了!以后定然是个力气壮的!”

    陈秀兰跟杜鹃及柳慕秋不好笑得太过张狂,低了头肩膀不停抖。

    风青柏无力闭眼,“来人,把小世子清理干净!”

    这要不是他儿子,他立即扔出去!

    把烫手山芋交给丫鬟,风青柏转身就走,身上太脏,他需去换身衣裳。

    总不能带着一身臭味,去熏着笙笙。

    至于女宝儿,不是他不想抱,是不敢抱。

    一次三连击足够了,不用再多来一次。

    他素来极敏锐,那个山芋发威的时候,旁边女儿分明睁开了眼睛的,而且眼睛亮得吓人!

    那是跃跃欲试!

    刚出生,就要成精了!

    走出房间,无视门口一大群眼神怪异的人,风青柏直直冲去汤池,泡澡焚香!

    他绝对不能让笙笙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什么初为人父的喜悦,都是狗屁!

    王爷在龙凤胎出生不足半个时辰里,跌落神坛。

    他走后,皇太后就进了房间,瞧着小娃儿身上穿的不是自己亲手做的小衣裳,而是看起来洗旧了的,甚至衣襟跟袖口都磨了毛的小衣,眉头一皱,“这是什么衣服,柳家也不差钱,为何给小宝儿穿旧衣裳?”

    “这太后就不懂了吧?这叫百家衣,是我过来前特地去各家搜罗的,别看是别人穿过的,这种衣裳才好,比新做的衣裳更软,还带百家福呢!”

    “去别人家搜上来的旧衣裳?”皇太后真个恼了,银丝颤动,“你怎可给俩宝儿穿旧衣裳!他们是南陵王府世子跟郡主!身份尊贵!你、你!无知莽妇!”

    说罢一拂袖,“来人!把刚才老嬷嬷拿过来的衣裳给小世子跟小郡主换上!”

    “等等!你刚才说我是莽妇?”老婆子不干了,撸袖子,“太后你这就不对了,我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是绝对不是无知莽妇。百家衣百家衣,带着百家福呢!宝儿穿上这个,福气才更加厚!”

    “要说福气,整个天下谁的福气厚得过哀家!哀家亲手做的衣裳,才是真的带福,别人求都求不到!”

    “你那是地位尊贵,跟福气有什么关系?宝儿出生就是世子郡主,本来就够尊贵了,不差你那点!”

    “你!来人,换衣!”

    “不准换!新衣裳刮人!”

    “哀家洗过了!”

    “洗过了没人穿过,还是硬的!”

    “人穿过的就是旧衫!王府小主子岂能拾人牙慧!”

    两人谁也不服谁说的话,越吵越大声,柳玉笙醒了,还没睁开眼,就觉得事情棘手,不好办,“奶奶,太后,你们别吵了……”

    两老妇人同时转头,异口同声,“囡囡,你说,宝儿穿什么衣裳!”

    “……”柳玉笙头一歪,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