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炤忽然醒转,睁开了眼睛,叫了一声:“小娘们。”

    花椰见他醒转,急忙上前,擦着面颊道:“奴,奴婢在!”庞炤一笑道:“洒家……刚刚做了一个恶梦……梦到洒家和兄弟们找到了琉璃盏……去了……那盏批示的地点……却被……一个青衣儒生……活生生的拨皮……啃骨……”他喘不上气,咳嗽不止。花椰不会说谎,只是落泪,道:“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庞炤点头,道:“来……小娘们,来让洒家亲个……”他想伸手去抱花椰,一动手脚却都没有知觉,骇然道:“洒……洒家的手,洒家的脚,都在哪里?”花椰急忙伸手抱住他的头在怀里,哭道:“没事,没事,奴婢也可以抱你,不是吗?”庞炤浑身颤抖,惨然道:“难道……难道洒家……”花椰摸着他的脸道:“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都会好的。”她眼中的泪,便直顺着他脸流到脖下。

    庞炤咳嗽一声,竟几乎要死,花椰拼命为他顺气,他才勉强缓过来,惨然道:“等洒家……身体养好了,甚么……甚么琉璃盏,洒家再也不管……不管它……洒家只和……只和老二……老三……还有你,种块田,养几只鸡……洒家……洒家干活,你就专心……为洒家……生孩子……”花椰哭道:“是,为你生十个孩子……”庞炤笑道:“对啦……一定……一定要十个,等洒家身体养好了……等洒家养好……”他说着,声音渐低,瞳孔便渐渐扩大,头一歪,就此死去。

    花椰紧咬住唇,将哭声含在口中。环顾那边的易进宝也早已没有气息,花椰用力将自己的唇咬得鲜血直流。她虽亲手为他们报了仇,可是又有甚么用处?已经死掉的人,再也活转不来了。

    韩青柎慢慢走到花椰身侧,蹲下身将她揽在怀中,道:“大声哭出来可能好一点。”花椰却仍不出声,只闷闷的流泪,染得他前胸的衣襟湿了一片。

    待她情绪稳定一些,自他怀中直起身,韩青柎仔细看她的眼,但见她双眸已恢复了漆黑,这才放心,道:“要么韩某先送你回……”花椰却不理他,径自走到玄羽跟前,突然下拜,向他连叩三个响头。

    玄羽背靠沟壁正在休息,见她突行大礼,急忙起身道:“你这是何故?”韩青柎与罗红央也是茫然不解。

    花椰淡然道:“请道长收奴婢为徒。”玄羽一呆,花椰直起身道:“奴婢长到这么大以来,身边总是出现冤魂和死人的事件。奴婢思前想后,都是因为奴婢太软弱了。若是奴婢能够强硬一点,或许本能救许多人的性命。当时奴婢服侍的小姐、那位老死袁伯、柳侍卫、薛姑娘……奴婢也许本能救许多人的性命……”她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急忙伸手擦去。

    玄羽沉吟道:“你的意思贫道明白,但你知道否,修成贫道这等身手,需要的是多年的努力和隐忍,许多时候就算你后悔也没人救你,只能咬牙坚持……”花椰淡然道:“奴婢想得到,但奴婢绝不会后悔。”

    玄羽仍是沉吟,罗红央笑道:“道长,不如你收下她罢。这孩子出身本就与众不同,颇有慧根。”韩青柎道:“不错,她秉性清如水明如镜,无欲无求,不正是我辈中人么?”

    玄羽道:“好罢,但你要记得,要想修道,吃酒吃肉,男女合欢都还罢了,但最大的一条禁忌,就是万万不能说谎。只要你说了一句谎也罢,你的修行立即就会倒退,一句谎言便要炼上数十年甚至一百年,也补不回修行。所以只要你说一句谎言,就别怪贫道不认师徒情分,逐你出门。”

    花椰却忽然一笑,轻轻道:“那么说来,奴婢生来便是道门中人。”三人一呆,道:“此话怎讲?”花椰道:“因为奴婢生来便从不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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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叶无雨带着一干好手返回,却见花椰果然如她所说,仍站在沟边,急忙上前道:“那几个人,没逃走罢?”

    花椰回头道:“他们都死了。”叶无雨一惊,花椰又望向远方,道:“不过叶大人请放心,以后……不会有人再因那‘武功秘籍’而丧命了。”叶无雨长出一口,又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花椰摇了摇头,道:“此中缘由,以后再见时,我会仔细向你解释。”

    叶无雨听她话中有音,惊道:“甚么……以后?你……你怎得不以‘奴婢’自称了?”

    花椰淡然道:“因此刻,我已不再是奴婢了。”突然下跪,向叶无雨叩了四个响头,道:“请你转告淡香姑娘,让她保重,我不能再常相侍奉她左右了。”转身道:“我师父在叫我了,我要走了。”

    叶无雨骇然大叫道:“等一下!你……你再也不回王府了么?”

    花椰想了想,道:“不,或许会的。”她转过头道:“毕竟,我还是挂心不下淡香姑娘,还有……”叶无雨一脸凄然,花椰微微一笑,道:“还有你,叶大人。——啊,当然还是王爷,还有龙先生……”叶无雨听她说到自己本有些高兴,却不料她又说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