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

  每四个包厢在一节车上,每节车上都有一个公用洗手间。
  很幸运,徐春春拉了一下洗手间的门,门开了,她慢慢走了进去。刚把门插上,她又听到了貂皮老太太和春英的声音。
  “怎么,让你陪我这个老婆子来,你不乐意?”
  “妈,没有。”
  这是什么样的缘分,才会让她们处处相遇?徐春春都怀疑自己和这婆媳二人前世有缘今生再续了。
  门被拉了一下,很明显是貂皮老太太拉的,“有人。”
  春英也跟着拉了下,门没开,她试探着开口了,“妈,要不我陪你去前边那节车吧。”
  貂皮老太太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才不去,就等包厢的。前头不知道什么样的人都用过,拉低了我的身份。”
  “噗。”徐春春没忍住偷笑出声,火车上的洗手间不都是公用的吗,哪个又能比哪个干净卫生。那么讲究的话,怎么自己不从家里带?
  她用完后,推开门,看到貂皮老太太站的老远捂着鼻子,挺着大肚子的春英在一旁给她用手帕扇着风。
  看徐春春出来了,貂皮老太太却不急着进去了。她早就想跟徐春春说话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这会儿正好。
  “你也是去a城的?”她冷不丁的一开口,徐春春还真没反应过来是跟自己说的。等她回过神来,貂皮老太太已经把她的智商判定为跟自己儿媳妇是一类的了。
  老太太轻蔑的打量着徐春春,“你也是去婆家吧?”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里是笃定的。
  “对啊,没错,是这样。”
  徐春春不觉得这些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也看得出来老太太话里有话,无非就是想借着跟自己说话,再次贬低一下春英罢了。
  “那你一定跟我家这个聊的来了。”说完,老太太指了指春英,又拽了拽春英的衣服,“她跟你一样,也是靠嫁人进城的。”
  然后她就闪身进了隔间,丢下一句,“就是不知道哪家有儿子的,还会像我一样倒霉。”
  嘿,这老太太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有她这样的儿媳妇倒霉?
  徐春春决定不对她客气,收回自己尊老爱幼的良好作风,告诉老太太什么叫做不好欺负。她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开口了。
  “我是农村的不假,但是我一没偷二没抢,靠的是我自己的劳动,工作赚钱养活自己。而且我去a城是探亲,并不是想赖到婆家吃白饭。”
  说完这些,徐春春去洗了手,她看了眼目瞪口呆的春英,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我觉得我婆婆一定是天底下最善解人意的婆婆,我不会像那些可怜的媳妇儿一样遇到恶婆婆的。”
  然后不管貂皮老太太是何反应,捧着肚子“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务必要自己走出最潇洒,最嚣张的步伐来!
  第58章 双向箭头
  “没教养, 没教养!”
  等到貂皮老太太从隔间里冲出来,徐春春早就丢下狠话离开了。
  气的她只能对着春英骂来骂去,顾不得洗手, 貂皮老太太把火气都发泄在了春英身上, “你就眼睁睁的看着她骂我, 不知道打回去?”
  “这,这哪能…”, 春英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 本来就是婆婆不对在先, 再说了, 她哪能直接打人家呢。
  “没用的东西!”
  貂皮老太太狠狠地用手指戳了几下春英的额头, 气呼呼的离开了洗手间。
  春英对着镜子揉着疼痛的地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带着红血丝,她叹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徐春春大胜而归,自然是带着笑回来的, 开门关门裴图南都没醒,看来他真的是累坏了。
  她轻手轻脚地坐了回去,等着裴图南醒来,看看时间, 离晚饭还早呢,还好暖壶里有热水,徐春春又觉得渴了。
  眼看着车窗外的天色暗沉了下来, 随即是几声闷雷,天空中飘起了细细的小雨。
  徐春春瞪大眼睛仔细看,没错,是雨不是雪。冬天很少打雷的,这会儿打雷下雨的,真的是很稀奇了。
  裴图南也被雷声吵醒了,他坐起身,活动了一下睡麻了的手臂。
  “怎么样,睡一会儿是不是舒服多了?”徐真真笑眯眯的看着裴图南,刚睡醒的他眼神有些呆滞,不过,长的好看的人怎么样都好看啦。
  “什么时候醒了,怎么不叫我。”一问一答,裴图南就已经彻底清醒了。
  倒了些茶递给裴图南,徐春春揪住自己的小辫子,“为什么要吵醒你?反正也没事,多睡会呗。”
  他们睡着的这段时间,也不知道火车走到哪儿了,火车的工作人员特别贴心,包厢的客人到站点了会有专人来提醒的,肯定不会让他们因为离得众人远,就错过了下车的。
  “饿了吗?”,不等徐成春回答,裴图南已经站起身,准备去餐车买些吃的回来。
  徐春春最近一直饿得快,每次吃又吃不多,所以干脆每天实行少食多餐的饮食计划,既不饿得慌,也不用担心自己会吃太多。
  不说不觉得,一说徐春春果然觉得自己饿了。
  她点点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裴图南,“是有点儿了。”投喂投喂,春春期待晚饭!
  说去就去,裴图南拿着饭盒就出去了。
  可能是他走的时候没把门关好,过了几分钟左右,徐春春听到车厢外有人在说话。就是声音小了些,她悄悄走过去,把耳朵贴在车厢门上。
  “谨之,妈都找大师算过了,你天格地格都属火,那个春英天格地格都属水,她天生是克你的。”
  这封建愚昧又带着坏心思的声音,除了貂皮老太婆,估计也没有其他人了。
  随后响起的是谨之带着无奈的声音,“妈,都说了封建迷信要不得,你忘了咱家以前吃过的亏了?怎么还信这些?”
  “我不管,反正有些事该信的还得信,等孩子生下来你就把她赶回去,咱们家留不下她这样的人!”
  接下来那个谨之居然什么也没说,一个劲儿的在让她妈消消气。他妈生不生气的不知道,徐春春倒是听得有些生气。
  本来还觉得谨之跟裴图南有些像,现在一,就只是某些方面有些像罢了,从性格到脾气再到品性,是没有一点比的上裴图南的。
  “哼,唯唯诺诺,如果是裴图南,不用我说什么,他是不会让他妈这样欺负我的。”
  刚刚跟貂皮老太太那几句狠话是她胡乱说的,她根本就没有见过裴图南的父母,以后也见不到了。
  可是,徐春春想着裴图南平时的温厚宽和,“有其母必有其子,裴图南的娘,肯定也特别温柔。”
  “爱是相互的,哪能只让一个人付出呢?让两个人都觉得温暖,才是爱啊。”
  这边包厢里徐春春在想着,那边包厢里春英也听到了母子二人的对话。但是她还是胆子小,不敢出去问一问。
  春英捧着肚子坐在下铺,她也想起了隔壁的徐春春两口子。
  那家的男人看着也像是个读过书的,但是对着媳妇儿却很体贴。
  不对不对,婆婆没来之前,谨之对自己也是很体贴的。来了之后,他怕自己做些什么婆婆再挑刺,也就不敢关心她了。
  他们也是去a城,不知道她婆婆对她怎么样。看她今天那个厉害样子,估计她婆婆也不敢欺负她吧?
  想着想着,貂皮老太太看见裴图南回来,也带着儿子进来了,一进门就看见春英愣神的样子,又是一通指责。
  想让丈夫说话不可能的,背地里他没少劝着自己要忍耐。孝字大过天,临上车前她娘也说过,忍气一时,富贵一生。
  低下头,让眼泪生无息地滴在棉袄上,春英想着孩子以后能过好日子,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雨过天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会有彩虹,反正徐春春是从来没见过。天晴了,天色就亮了,仅此而已。
  … …
  黑石岗村这边,徐雅也从村民口里得知了徐春春跟着裴图南回a城的事。
  她回到傻妮子家里,用了狠力气踢倒了院子里的水缸,“这下好了,她去吃香的喝辣的,我在这受苦!”
  徐雅这几天本来就郁闷的不行,知道这个消息,简直要把肺气炸了。
  系统这个废物,废物!重启以后什么也用不上了,唯一的用处就是像个电子词典,可是她又不去学校当老师,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又有什么用呢?
  “我现在需要的是钱是能力是机会,不是你那些词汇。”
  系统如果有感情的话,一定也会觉得自己很无奈吧,它为了救徐雅耗费了太多的能量,勉强重启开机已经是不容易了。
  不完成任务,它无法获得更多的能量,之前的金手指,当然也不能为徐雅开启了。
  “主人,我的知识储存也可以帮助你通过高考,高考在目前来说也是改变人生的一个捷径了。”
  即使失去了开挂的能量,系统也依然可以按照固有的模式思考,可以判断,可以为徐雅出谋划策。
  徐雅无力的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还有多久高考?”
  “两年。”
  那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就更要让黑石岗村所有人都认为,她每天做的事情都是认真的学习了。
  虽然两年的时间击败其他学生考上大学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一旦她考上了,他们也只能信了,而且也不敢质疑。
  … …
  裴图南老远也看到了在门口说悄悄话的貂皮老太太母子,不过是偶然遇到的人,他没把他们放到心上。
  餐车的晚餐有胡萝卜羊肉馅的饺子,裴图南索性装了满满两饭盒。在包厢里吃一切从简,汤汤水水太麻烦,饺子有肉有菜,最好不过了。
  茶水就饺子也别有一番风味嘛,大厨的手艺在,徐春春吃着也开心。
  吃过饭后,夜幕降临,火车穿过空无一人的田地,车上也静静的。裴图南放下了包厢的窗帘,严严实实地遮住车窗。
  包厢内只有一盏灯,泛着幽幽的光,这样的光线有些昏暗。桌上还有放着的煤油灯,但是他们懒得点上了,又不写字,索性早睡吧。
  突然从隔壁传来了音乐声,徐春春没听过,但是曲调柔缓,想来也是抒情的曲子。
  应该是谁在上车的时候把收音机也带来了吧,看来在哪个年代都有特别文艺的人,他们出门旅行,带的不是大包小包,而是收音机。
  还有音乐伴奏,这样的氛围真的很好啊。
  如果这里不是包厢,而是舞会上,如果此时是在现代,徐春春一定会鼓起十二万分的勇气,邀请裴图南跳一支舞的。
  即使她的舞跳的并不怎么样,即使裴图南那个时候也一定会有许多人挣着做舞伴。
  遇到这样的人,谁不想努力一把呢?一旦成功了,就是终身的裴太太呀。
  灯光下,徐春春对裴图南笑,感觉他的眼睛像是深邃的湖畔,自己看一眼,仿佛就跌入他的眼眸里。
  “春春。”裴图南低声念着徐春春的名字,他现在可不是夏天那个愣头青了,他现在沉稳的很。
  安静的环境,密闭的空间,还有相知相守的爱人在身边,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不用裴图南明说,徐春春心里门儿清。
  炙热的唇舌,温暖的怀抱,徐春春和裴图南之间的情意缠绵入骨。
  就连徐春春肚子里的小家伙也感受到了,不满自己被忽视,于是示威一般敲了下“墙壁”。
  “哎呀,小淘气,不知道轻点呀,你娘我会痛的。”徐春春抚摸着肚皮抱怨了一句,孩子乖巧的很,只敲了一下就没有大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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