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俊雅回到明阳,胡之然知道,这次回来绝不会待太久,倪俊雅的工作一定是调动了,作为倪家长辈,一定是把她放到自己身边才放心。

    胡之然想了想,虽然与倪俊雅分道扬镳已成必然,但怎么说都要好聚好散。随即给倪俊雅回了一条消息,说第二天找时间见一面。

    这算是一种告别,两人对某一段时间的记忆挥手。

    知道倪俊雅对自己用情至深,但胡之然顾不了那么许多。从倪家的角度出发,这种决定没什么问题。倪俊雅跟着胡之然也不见得多幸福,但一定会招来明家的暗算。倪家审时度势胡之然尊重对方的选择,唯一让胡之然不舒服的是,当天在倪家对方说话的态度。

    看到胡之然的回信,倪俊雅当即给胡之然打过来。

    电话一直响,胡之然却没接。胡之然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或者更不知道以后应该如何去面对。

    严格来说,倪俊雅算是胡之然的初恋,也是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对方。说男人第一次不珍贵的你给我站住,这个人必定会在心里扎根,一辈子都忘不掉。

    胡之然很想接起电话与倪俊雅说上几句暖心的话,也说几句安慰的话,但他不能,不能给这个倔强的女人任何机会,如果那样,不仅对倪俊雅,对自己也是一种残忍。

    胡之然不接,倪俊雅就一直打。胡之然可以想得到,倪俊雅一定一边打电话一边在哭泣。

    胡之然内心挣扎的时候,手机里突然进来另一个电话,皱皱眉,竟然是大饼哥打进来的。

    “怎么回事?”胡之然接起电话,时间很晚了,如果没有什么事大饼哥绝不会打电话的。

    “兄弟,我这边出了点问题。”大饼哥吞吞吐吐。

    胡之然皱眉:“什么问题?”

    “要账的事,你找别人做吧,我这边有事抽不开身啊。”大饼哥说话还是含含糊糊。

    胡之然说:“这事先不急,等你方便说话再给我打电话。”

    说完,胡之然就把电话挂了,摸摸下巴琢磨着。听口气,大饼哥似乎有什么不方便说的,没准身边还有别人。

    难道被人反将一军?要账不成把自己搭进去了?毕竟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事,太有可能了。

    这事胡之然本想放一放,首先大饼哥也不是自己的人,其次钱暂时能不能要回来也不是最重要的,而且胡之然现在也没那个心情。

    接着,又是齐一鸣把电话打进来,胡之然看着电话,心说这大半夜的,还他么的挺忙。

    接起电话:“一鸣,是不是大饼哥出了什么问题?”

    “你知道了?”齐一鸣叹了口气:“这哥们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到底怎么回事?”胡之然问。

    “我们本来占着上风,吕奇浩本来是要给钱的,借着手头紧拖了几天,可谁知道大饼哥这孙子把吕奇浩的一个相好的给上了。”齐一鸣骂骂咧咧的。

    胡之然说:“那有怎么样?”

    “怎么样?绿帽子戴上了,吕奇浩能答应?哦对了,还不止这些,大饼哥还办了一件事,你还记得视频里的那个女人吗?”

    胡之然问到底怎么了,齐一鸣说:“大饼哥把他也搞了。”

    “我靠。”这次胡之然真是意外了,这个大饼哥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见人就上啊?那两个女人也是,怎么这么不检点。胡之然问:“到底他么的怎么回事?”

    “吕奇浩的相好说白了就是一个金丝雀,有了点破钱就在外面养女人,大饼哥看着漂亮,吕奇浩也真是个人才,直接推给大饼哥。”齐一鸣还有些不好意思说的样子,这其中另有曲折。

    胡之然说:“你能不能说明白点?”

    齐一鸣说:“这种事肯定也不能让我在场,也不知是那个女人故意下套还是大饼哥好这口。办事的时候是把那个女人捆上的,结果……人家报警了。”

    胡之然一听就知道要完蛋,这他么的把柄被人抓着,不判十年八年对不起他八辈祖宗。

    胡之然问:“视频里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这事我还是后来听说的,大饼哥不仅要吕奇浩的钱,还去讹那个女人,天知道两人怎么就滚到一起了。估计是钱也要色也贪。”齐一鸣问:“现在怎么办?大饼哥好像被对方控制起来了。”

    “那是他活该。”胡之然忍不住咒骂,从吕奇浩手里把钱拿回来,大饼哥自然也有少好处,一夜暴富是夸张了点,玩女人什么样的玩不起?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玩火?

    胡之然说:“对了,之前大饼哥的那个视频你拿到手了没有?”

    “我拿到手了。”齐一鸣说:“不过是传送文件,不是原设备,这玩意是当不了证据的。”

    “你傻啊。”胡之然又忍不住骂。这帮人每一个中用的,高翰与齐一鸣钻牛角尖,估计是书看多了的毛病。其他人要么没脑子,要么办事很蠢。胡之然说:“这是给人看的,什么证据不证据的,能看清就行了,你当上庭作证据啊?”

    无奈至极,胡之然说:“你这样,这两天老老实实的,我办完明阳的事就回宁江了,正好在那边也有个项目。”

    “咋老实?”齐一鸣笑:“我现在想老实都不行。”

    “怎么说?”胡之然没明白。

    “你不让我往死里吹么?我现在想不吹都不行。”齐一鸣说:“老初头把你要搞大动作的事报到上面了,现在几乎天天有领导找我谈话。”

    “那你就好好吹。”胡之然笑。

    齐一鸣说:“唯一的毛病就是不像话,我连个电动车都没有。”

    人出门是要撑门面的,齐一鸣的要求也不过分,但这只是装样子。胡之然想了想说:“要不你去租一辆车。”

    齐一鸣说:“说笑呢,你还当真了。天天车接车送好吃好喝的,哎,然哥,几个领导都想见你呢。”

    胡之然可不敢去见,原本就是没影的事,就是为了忽悠老初头,这去了吃人嘴短,最后不投资把人得罪了后果很严重。主管部门是你一个平头百姓能随便忽悠的?

    胡之然说:“老初头那边什么意思?”

    “就像你说的,起初兴奋的差点认我当干爹,两天不到就变样了,现在总求着我先搞个小项目,你要弄大项目以后慢慢商量。”齐一鸣说:“还不止这些,我听说这事一出,外面就有人在打听你,好像还想着回来争村长呢。”

    “让他们争去吧。”胡之然说:“你赶紧收手,就说我有新的项目了,暂时钱不太够用。投资家乡的事有的是时间办。”

    “这么快?我要不要找点什么毛病,比如哪方面不合适投资。”齐一鸣问。

    胡之然说:“什么理由都不要找。真以为那些高桌子矮板凳的官老爷只会说胡话?他们精明的很,专家也不少。就你肚子里拿点东西,一张嘴喝酒露馅。而且我的确准备在宁江投资,跟别人合伙搞一个高中。”

    明阳虽大,但也不是天天建学校,这话一说,所有人都知道胡之然要投入什么项目。就算胡之然不对家乡投资也没人说什么,弄那个学校,上面可是有大关系的。

    放下电话,胡之然想的是大饼哥,简直是败事有余,扶不上墙的烂手货。听说过去要账反把自己栽进去的?不得不说,大饼哥就是个奇葩。

    想也没用,胡之然眼下的事还是处理沙场。与此同时,胡之然缺钱,又琢磨着能不能与倪俊雅商量一下,建筑公司也卖了或者抵押出去,这样一来才能凑足五千万的本金。

    但如何面对倪俊雅成了难题。胡之然不是冷血动物,但同时也是理智的人。死皮赖脸的与倪俊雅在一起没问题,这个女人绝不会拒绝自己,但胡之然不能,换句话说,胡之然不想让倪俊雅伤心,如果因为自己让倪家蒙难,胡之然心里也过意不去。

    想了很多,胡之然回到家朦朦胧胧的睡过去。第二天,光头打电话来,说想跟胡之然聊聊。

    一听就知道,沙场的事有着落了。

    光头把胡之然约到自己家里,胡之然提着点东西上门。知道这件事已经成了,就是价钱的问题,不然光头也不可能在家里谈。

    老黄出门遛弯去了,用光头的话说很招老太太喜欢。做过手术之后身轻如燕了,没事就跟老娘们凑在一起。

    胡之然笑:“要你不介意,完全可以找个后妈,你们家也不差那双筷子。”

    就算是图钱又怎么样,关键是老黄心里高兴才好。

    光头撇嘴:“老头得自己愿意,谁还拦着他了?”随即压低嗓音:“只要他点头,我给他找都成,比我小的都有的是。”

    “你这有点说胡话了。”胡之然说:“哥,干爹这岁数,图的是个伴,能聊得来是最好的,其他的都是扯淡。”

    说着话,老黄却回来了。

    两人只好闭嘴,接着说起正事。

    胡之然问:“哥,商量的怎么样?”

    “事我倒是说明白了。”光头说:“就问你一句话,这边如果股份转移出去,可就买不回来了。想清楚了?”

    胡之然点头。光头说:“你的意向价格是多少?”

    “我听你的。”这就是技巧了,先让对方说,也好有个讨价还价的余地,如果自己先张嘴,对方点头答应,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光头若有所思,随即笑了笑,扭头问老黄:“老头子,你干儿子要把股份卖给我,你说我给多少钱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