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端起杯,与汪总碰上一个,似笑非笑的说:“这可是我兄弟,你可别不给面子啊。”

    汪总一副惶恐的样子:“你看你说的,我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吗?”

    胡之然心如止水,这种场面见得多了,这种人性见的多了。

    胡之然也不客气,问:“是这样汪总,兄弟被人坑了一把,对,就是那个陶总。第一呢,我想看看原始合同。第二呢,我想知道你这边跟他是怎么聊的,尤其是…呵呵,汪总,以后我们之间接触的时间还长,我跟我哥一样,绝不坑朋友,义字当头。”

    汪总早知道胡之然会问这些,也知道光头让自己来吃饭的目的。随即起身从一旁的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恭敬的递给光头:“黄哥,你看看,这合同他么的没有法律效力。”

    既然汪总这么说了,胡之然也就没必要看了。合同

    里肯定有非常大的漏洞。心里不免吃了一惊,陶志宏做事这么小心,凭着这份合同,恐怕已经难以成为证据了。

    对无效的原因胡之然已经懒得问了,问也没用,省的心烦。

    胡之然接着说:“那你们是怎么聊的呢?”

    “这…”汪总还是有些犹豫,或者是故意装出来的,一脸为难的表情,一拍大腿:“其实吧,从我这里他要拿走五个点。”

    胡之然懂了,这他么的是两头吃。建筑公司这边走暗账,汪总这边还要拿一点回扣。建筑公司的资金再挪用赚钱,里里外外全都是陶志宏的好处。想到这,胡之然不禁想,之前与高翰的那两辆豪车虽然是以公司的名义买的,恐怕那其中也会有打量的灰色收入吧。

    越想越觉得可怕,陶志宏这是要把胡之然往死里玩的节奏啊。

    见胡之然脸色阴沉的可怕,光头在一旁清清嗓子。

    这是提醒胡之然有什么说什么,也不需要避讳,自己的面子还是不小的。

    但胡之然什么也不想说了,你不认我就不义,那就互相伤害吧。

    吃过饭,光头又拉着胡之然去洗澡。

    光头的名头可真不是吹的,走到哪都有熟人。

    谁见过大半夜的泡澡池子换水的,光头提前打个电话,洗浴中心立即把泡澡池子再次消毒换上水,等胡之然到的时候清澈见底,还刚加热好。

    洗浴中心算不上多么高档,但只剩下胡之然与光头两个人。

    划拉着烫人的水,胡之然也很享受这种感觉。自己以前做大少爷的时候不太喜欢泡澡蒸桑拿,这种只为自己服务的感觉还真是不错。

    “池子里的谁不都是蓝色的么?”胡之然奇怪的问,宁静的环境,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是加的消毒的东西,刚刷过,也就我们两个人,害怕皮肤病传染?”光头乐,咧嘴说:“你该不会

    那地方有病吧?”

    “靠,就我这洁身自爱的脾性,你传染给我?”胡之然也开玩笑。

    闲话说了半天,胡之然没忍住说了声谢。关键时候,还是光头帮了自己一下,不管帮的忙有多大,光头是真把胡之然做朋友了。

    光头却当没听到。胡之然想了想:“哥,有没有合适的人,帮我物色一个,建筑公司不能没人管着。”

    “不打算自己管?”光头问。

    “小工程还行,有点小聪明就没问题,如果是大工程,很多东西我还是不懂。”胡之然知道,要干什么就要会什么,不是懒得学,而是没那闲工夫学了。在物流园入职也有段时间,胡之然只露了一面。如果说想捞钱,从别人口袋里捞钱是最快的。尤其是从苏宥德鲁平义这些人手里捞钱,还带着爽感。

    “我倒是有个人选,人品也没问题,不过脾气大了点。”光头把毛巾搭到脑袋上,活脱脱的一个偷地雷的二狗子。

    再用人胡之然肯定要做好防范工作,决不能出现陶志宏同类的事。

    光头见胡之然点头,又问:“陶志宏怎么处理的?要不要我搭把手?”

    “不用了,好聚好散吧。”胡之然叹了口气:“不管这次他坑了我多少钱,我都认了。”

    “凭什么?”光头也为胡之然愤慨。

    胡之然说:“就当是还清了一切。毕竟当年没有他我连最后的孝道都尽不了。”

    “兄弟,做生意呢,人狠才站得稳。”光头狞笑:“有句话不这么说嘛,要想发,中人头上刮,你没杀人的心,怎么做生意?”

    胡之然默默不语,光头从水里站起身,擦了一下头上的汗,接着两人就搓澡。

    身上带着沫子,滑溜溜的钻进桑拿房。几瓶啤酒淋上去,麦香扑鼻。

    “一会上去放松放松?”光头问。

    胡之然摇头:“要回家,不然跪榴莲了。”

    光头笑:“看你嫂子,温柔贤惠。哎呦,看看你家的警花,连我都害怕。”

    笑闹一阵,胡之然还是挨不过光头的拉扯,一起去楼上放松一下。

    无非是揉揉捏捏,在洗浴中心的按摩别期待多高的技术,身体的接触,让人遐想连篇的衣着,撩骚的闲聊,无论从身体还是精神,让你简单的放松就行了。

    被陶志宏这么一闹,建筑公司铁定缺钱,胡之然懊恼的很,但眼下急需解决资金问题,张张嘴想要跟光头借点,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想了想就问:“沙场那边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光头说:“你定的规矩,要现钱,虽然便宜,拉货的人不算多。”

    胡之然琢磨着,从沙场的收入里那点钱应急应该不成问题,还没张嘴,光头就说:“我这两天正琢磨着怎么修理那些刁民。”

    “又怎么了?”胡之然奇怪的问。经过上次的事,光头的名气应该可以压住那些宵小之辈。

    “娘的,给老子玩黑的。”光头说:“还记得当初带头闹事那个狗东西么?”

    想起一个中年人的模样,胡之然嗯了一声。

    光头说:“他娘的,还不老实,老子不过吃了他几头羊,没从老子这站到便宜开始恶心我了。”

    “怎么说?”能恶心到光头的人不多,这让胡之然感兴趣,天知道又是什么损人的招。

    “你也知道,我找了几个小兄弟看场子。那帮兔崽子,每天喝酒吃肉的,虽然有人买沙也出不了什么错,可问题是晚上不守夜。”光头骂骂咧咧。

    “被人偷沙了?”胡之然笑。这个情况早就应该猜到,但胡之然也说不得。毕竟是让光头去管理,他能找到的人,无非是那些混混。沙场除了收费的,也不需要什么正式工。

    “这倒没有,偷沙总不能用手吧,开着机械进去可不能。”光头说:“许三光那狗东西都抱怨,挖出来的沙子里有屎味。坝子头的那些刁民把屎尿全都倒进沙坑里了。”

    沙场开采,首先是把上面含泥土的清理掉,接着就是往深了挖。屎尿倒进去一点还好,多了可想而知,绝对成了化粪池。

    “一个村能拉多少?”胡之然也琢磨着,这他么的真是损招。每天闻着味也够难受了。

    “臭气熏天还不要命?尤其是刮顺风,狗东西,我正琢磨怎么办呢。”光头挠着脑袋。

    胡之然说:“不能抓几个典型搞一下?再说了,又怎么得罪那货的?”

    胡之然说的是那个中年,光头也听得明白。

    光头说:“想从我这占便宜,我没给好脸色,这不,开始用这法子恶心我。我倒是找过他,还他么的给老子装大侠,一个一个绝对办的漂漂亮亮的,结果第二天又是一大堆屎尿。”

    这种癞蛤蟆不咬人专往脚背上跳的事真能让人恶心死。报警没用,说破大天也是批评教育。而且坝子头这边,民风出了名的彪悍不讲理,警察也头疼。

    琢磨了一会,胡之然突然笑了,对光头说:“我倒

    有个主意,以牙还牙。”

    “怎么说?”光头来了兴趣,这事困扰光头已经有些天了。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忍还忍不了。

    胡之然笑呵呵的却卖关子不继续说。

    光头也不着急,估计是给他按摩的技师挠到痒出,坏笑着对其说着荤话。

    胡之然说:“哥,这事办起来简单,得有个人有辆特殊作业的车。”

    详细说了办法,光头也笑了。随即骂胡之然无耻之极。

    坝子头为什么能横行乡里,不单单是人坏,还有重要一点,人心齐。管你这事谁占理,我们这边人多,法不责众,所以一直以来无往不利。

    之前胡之然就听说过,一个包工头在坝子头附近弄了点小工程,刚运来二十吨水泥。当天晚上坝子头一大帮人去抢。明晃晃的提着菜刀去搬,这可就是抢。最后怎么样,为了二十吨水泥把几十号人抓进去?包工头还要把工程做了,最后含泪忍了,这事就这么不

    了了之。

    既然村民人心齐,那就让他们齐不起来。

    胡之然的办法就是弄一辆掏粪车,找一个敢做事的掏粪工。从张家粪池里把屎尿抽出来,滴滴答答的淌半条街,然后倒进李家的粪池里。

    农村的厕所都是旱厕,院外都有一个掏粪口,大晚上的,几分钟功夫就做完。就算被人发现了也不怕,几个混混跟着,见人来了就跑。

    关键问题是张家的粪去了李家的坑里,这事怎么论。李家要张家弄出去,张家要说了,又不是老子倒过去的,自己想办法吧,这样矛盾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