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惑(求月票)

    十月初,纪少瑜不上朝就算了,还带动一批纪党开始闲散度日。

    朝中不少老臣斥骂纪少瑜惑乱朝堂,必须严惩。

    太后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询问李公公道:“最近容贵妃在做什么?”

    早就做了准备的李公公连忙道:“最近皇上忙着宠幸新人,连瑞华宫也没有去。”

    “容贵妃今天中午还亲自做了点心送去了勤政殿,看样子是想探探皇上的口风。”

    “毕竟她想依附的纪少瑜,已经不成气候了。”

    太后冷哼,睥睨道:“这朝中起起伏伏多少人,谁能真的权倾天下?”

    “皇上利用纪少瑜制衡蔡家,现在蔡家已经倒了,那下一个该倒的,自然就是纪少瑜。”

    李公公谄媚道:“主子说的是,除了皇家的人,谁能真正长盛不衰?”

    太后轻哼一声,好似受用得很。

    皇上再能干又如何?

    名义上她是嫡母,大燕最尊贵的太后,又育有嫡长公主。

    朝中老臣,谁不给她几分颜面?

    真要讨伐她,除非能查出皇上是死在她的手上?

    可她一个明面上被软禁的太后,连皇上后宫都不过问,又怎么会有机会下手呢?

    太后勾了勾嘴角,眼里满是阴霾。

    她就是要让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是纵欲过度而死的。

    而她不过是怕愧对先帝,所以才扶持皇孙继位,天下人谁敢欺,就是对先帝的不敬。

    她到是想看看,林骁敢不敢在她的面前造次?

    “你去,传容贵妃过来。”

    “哀家有话要跟她说。”太后冷戾道,时机已经到了。

    李公公迫不及待地应是,随即转头就出了延福宫。

    话说,他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

    容贵妃来延福宫时,正值下午申时。

    阳光还很灿烂,照着宫墙上的琉璃瓦,目之所及,一片金黄。

    兽檐迎着那刺目的光,虎啸龙吟,看起来格外肃穆。

    她一直期待这这一天的到来,可这一天真的来了,她却显得有些畏惧。

    双方博弈,以她为推手。

    一方渴望成事,独霸皇权。

    一方隐忍算计,铲除后患。

    十年前,若是有人跟她说,有朝一日她会被卷入权利的漩涡,她或许会付之一笑。

    然后,当她真正明白这些权利倾轧的歹毒,她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

    进了延福宫,容贵妃给太后请安,然后局促地站在一旁。

    太后睃了容贵妃一眼,轻哼道:“怎么?忘记是谁让你入宫的了?”

    “纪少瑜为什么有近路不走,转而扶持二皇子?”

    “你还没有看明白吗?”

    “纪少瑜想拖垮二皇子,成全太子的继位之路。”

    容贵妃面露惊颤,不敢多言。

    太后见她这副胆小怕事的模样,继续道:“你躲着哀家的这些日子,哀家可有对你怎么样?”

    “纪少瑜现在失势了,朝堂上的风向哀家比你更清楚。”

    “你指望纪少瑜扶起二皇子,做梦呢。”

    容贵妃的嘴巴嗫嚅着,还是什么都不敢说,生怕失言。

    太后也不急,她端起茶杯品茗,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

    过了一会,容贵人忍不住了,低声道:“臣妾跟二皇子没有野心,不敢造次。”

    “只希望能平平安安渡过此生。”

    “嗤!”太后冷笑出声。

    她放下茶盏,犀利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容贵妃的身上。

    “你不必在哀家的面前掩饰,你若真没有野心,根本不必攀附纪少瑜。”

    “在这宫里伏低做小,形如傀儡岂不是更好?”

    “皇家子嗣多了,朝堂才不会人心惶惶。不然你以为,皇上为什么送你去金陵生下二皇子?”

    “这?臣妾不懂。”容贵妃面色微变,暗暗捏了捏拳,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太后突然站起来,气势冷戾地拂动衣袖。

    容贵妃又惧又怕,连忙往后退了退。

    只见太后步步逼近道:“你想什么哀家清楚得很?”

    “难道你不想为你父亲报仇了?”

    “当初要不是林骁和宋子桓给唐绪宁施压,他会推你的父亲出来顶罪?”

    “前朝宝藏,皇上寻到手了,可你那不相干的父亲,却惨被污蔑至死。”

    “你如今跟纪少瑜走得近,害他被夺去太子少傅之职,你说他还会不会心甘情愿相助二皇子?”

    容贵妃看着太后狰狞的面孔,被吓得脸色苍白。

    终于,她退无可退,只能靠着明罩喘息。

    她太害怕了,从太后的犀利的言辞中,她足以明白,只要她点头,太后就会让她去做什么?

    内心像是被刺藤缠住,越来越紧,也越来越疼。

    容贵妃的额头上遍布细汗,整个人也犹如濒死之人。

    终于,太后退去。

    她转身坐回凤椅上,斜倪着不堪一击的容贵妃,冷笑道:“你是哀家一手扶起来的人,没有哀家,就没有你今日的荣华富贵。”

    “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到底是要带着二皇子继续熬,还是要为你父亲报仇雪恨,为二皇子博一个好前程?”

    容贵妃怔怔地望着太后,嘴巴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在纠结,也在思虑。

    显然,此时此刻她无法作答。

    太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你先回去。”

    “想清楚了再来跟哀家说。”

    容贵妃如蒙大赦,匆匆地出了延福宫。

    …

    夜晚,太后进了延福宫暗道。

    她看着早已候着的黑衣人道:“容贵妃已经动摇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

    黑衣人冷漠道:“太后请放心,容贵妃她会心甘情愿听话的。”

    太后闻言,阴测测地勾了勾嘴角。

    她可以除去燕沧澜,也可以除去太子?

    不过…她想“立子杀母”。

    容贵妃不能留,可死也要死得有些价值。

    …

    十月初六,太子肚子不适,后查明是吃了二皇子递的糕点所致。

    而二皇子的手指上沾有少量毒粉末。

    二皇子年幼被人利用,容贵妃首当其冲,被贬为容贵人,打入冷宫,二皇子则交由珍妃抚养。

    这个消息一出,几乎整个朝堂都震动了。

    不知是谁私下乱传,容贵妃是因为纪少瑜被褫夺太子少傅之职,心怀怨恨,所以才对太子下手的。

    朝堂里吵吵嚷嚷,燕沧澜怒火攻心,在大殿上当场吐血昏厥。

    朝堂彻底乱了,朝臣们恍惚明白,皇上好像快不行了?

    于是,几乎整个京城都在一夜之间惊醒,而关于如何让太子顺利登基的言论也此起彼伏。

    深夜里,誉国公府的大门外还停着几顶小轿。

    轿子普通极了,可仔细再看,就会发现轿夫都年轻力壮,目光冷寒如冰。

    好戏就要开场了。

    十月初八,距离太后寿辰只有不到五天的时间。

    纪府里,纪少瑜的书房一直亮着灯,李彦和姚劲松等人争执不休。

    赵玉娇静静地来,静静地走。

    正房里,纪宁正抓着波浪鼓玩,小嘴咧开一直笑,他那牙齿还没有长其,口水顺着齿逢流下,看起来傻乎乎的。

    赵玉娇坐在床边陪他玩,纪宁咿呀咿呀的,也不知道想说些什么?

    纪少瑜回来的时候,只见纪宁趴在赵玉娇的怀里睡得正香,而赵玉娇一只手搂着儿子,一只手在慢慢捋儿子的鬓发。

    看见纪少瑜回来,赵玉娇询问道:“吵出结果来了吗?”

    纪少瑜淡然一笑,一边脱去衣服,一边去盆架边洗脸。

    只听他低声道:“吵出来了,明日他们会上折子,

    请皇上恢复我的少傅之职。”

    “这样若是皇上有个万一,我便就是首辅了。”

    赵玉娇抿着唇瓣笑了笑,淡淡道:“等他们都回过神来,只怕我们纪府要清静好些日子了。”

    纪少瑜一点愧疚心思都没有,从容道:“谁让他们蠢呢,竟然连我的苦心也看不懂?”

    赵玉娇:“…”

    怎么感觉,某人有些小人得志呢?

    错觉,一定是错觉!

    她的相公,最是清正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