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誉国公府。

    长安有些焦急地奔向宋子桓的书房,目光有些微妙。

    片刻后,书房里传来长安的声音道:“世子,您让我查的那个刘宏,死了。”

    “什么?”宋子桓愕然,他不过是想寻个错处,将人关进刑部大牢再收拾。

    可他还尚未出手呢,怎么突然就死了?

    “怎么死的?”宋子桓问道。

    长安咽了咽口水,面色很是不好。

    “花柳病!”

    “得了好些时日了,宋国公府一直瞒着。”

    “刘宏不想死,私下找了许多大夫,这不,他前脚刚死,外面都传开了。”

    宋子桓到是没有想到,这个刘宏竟然在这个时候死了?

    纪少瑜即将带着玉娇来京城,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他府中妻妾呢?”

    “也得了这花柳病?”

    长安摇了摇头:“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不过刘家一直信任章太医,出了这种事情,肯定会让章太医去挨过把脉的。”

    “您要真想知道,去长公主府上,请长公主帮您问一问便知了。”

    长安的话刚刚说完,宋子桓抬步就走了。

    长公主府,宋子桓不请自来,而且还面色不虞。

    燕凤翎蹙着眉头道:“本宫不记得近来招惹过你啊?”

    宋子桓并没有辩解什么,而是直接道:“还请公主帮我个忙!”

    燕凤翎奇怪地看着宋子桓,嗤笑道:“你现在到是越发不客气了?”

    宋子桓正要掀袍下跪,燕凤翎懒懒道:“行了,说吧!”

    一盏茶后,燕凤翎似笑非笑地盯着宋子桓。

    她扫向宋子桓的双腿之间,玩味道:“你也得了花柳病?”

    “还是你对刘宏的妻妾有什么想法?”

    宋子桓的脸黑了黑,不说话。

    燕凤翎觉得无趣,让人去将章太医唤来。

    章太医对刘宏的花柳病死的这件事,了解颇深。

    刘宏一开始发病就找了他,后来刘宏让他挨着看了自己的妻妾。

    原来那段时间,刘宏被一个美艳的女子缠上,日日宿在她那里,别的妻妾都没有碰。

    可惜刘宏发病后,那个女子已经不知所踪了。

    章太医离开以后,宋子桓陷入沉思。

    刘宏的死太巧了,就在纪少瑜即将返京的时候。

    而那个女子,显然是有人蓄意安排的。

    祸不及刘宏的妻妾,可见是个心中有是非明见的。

    心里得了想知道的,宋子桓便要走了。

    燕凤翎拦住他道:“本宫都听说了,纪少瑜大婚了。”

    “昨日皇上命礼部准备贺礼呢。”

    “怎么,难不成你还惦记别人的妻子?”

    宋子桓挑开燕凤翎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燕凤翎看着他那揭不得伤疤的样子,越发对那个纪夫人好奇起来。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叫宋子桓这般都不心死呢?

    …

    中秋节刚过,孙兰便被两个衙役送来了纪家。

    赵玉娇见她面色已经平静许多,只是眉宇间仿佛历经沧桑,再难以有让人亲近的柔和。

    她问了孙兰的年纪,不过才二十六岁。

    赵玉娇道:“你可是愿意来跟着我的?”

    孙兰闻言,跪在地上道:“夫人心慈,怜我悲苦,愿意给我一条活路。”

    “孙兰谢过夫人,日后必定好好伺候夫人。”

    赵玉娇不问她被卖在了何处,又经历过些什么,只是对她道:“你有几个孩子?”

    孙兰眼眶微红,哽咽道:“只有一子,今年八岁了。”

    赵玉娇点了点头,随即道:“你若是想带走的话,我给你一些银子,你且去问一问孩子的父亲。”

    “你就说,你现在在纪大人家里伺候,以后也不会有人提起你的过去,你的孩子也会有个好前程的。”

    孙兰匍匐大哭,心里满是难以遏制的酸楚。

    可哭过以后,她摇了摇头道:“我被卖了五年,此番回来,只怕孩子已经不想认我了。”

    赵玉娇道:“这只是你的想法,孩子的父亲重新娶妻,必然还会有孩子的。”

    “虽然孩子是他亲生的,可却不是后娘生的。”

    “我让人陪着你回去看看,若孩子过得好便罢了,若孩子过得不好,你还是带回来吧。”

    孙兰听得心里犹如刀绞,她磕头道谢,出门时整个人犹如冻僵的枯枝一般,仿佛一碰就会碎。

    …

    第二天一大早,赵玉娇便让钱升带着两个人跟孙兰

    回去。

    晚间回来的时候,孙兰领回来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明明都八岁了,却瘦瘦小小的,看起来只有五六岁的孩子大,十分可怜。

    赵玉娇问过以后才知道,原来马泰新娶的媳妇不喜欢在家里看着这个孩子,时常打骂,不给饭吃也是常有的。

    晚上的时候,赵玉娇跟纪少瑜感叹道:“不是谁都像爹这般善良大度的?”

    纪少瑜知道,她是看到孙兰那个孩子,便不由想起他小时候。

    “爹是上过战场的,他见惯了生死,知道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了。”纪少瑜道,他爹的胸怀,一般人无法企及。

    只是他习惯闷着不说,许多人便只当他是厚道老实。

    赵玉娇主动投怀送抱,圈着纪少瑜的腰身,紧贴着他的胸口道:“这般盛世,衣食不愁,可还有人连稚子都不放过。”

    “可想而知,乱世中的哀鸿遍野,会是何等恐怖?”

    “少瑜,我们尽快启程吧,我喜欢你做一个好官,做一个大官,高高在上,震慑那些宵小之辈,让这天

    下多几寸干净的地方。”

    纪少瑜没有想到,经过源平洞村一行,玉娇到是明白身居高位的深意。

    看着她如小鸟依人般靠在怀里,他便觉得心里都被填满了。

    “好,那我们尽快启程。”纪少瑜道,圈着怀里的人儿,享受地阖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