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赵玉娇换了一身男装,随着铁立赶路。

    宋子桓被人抬着,一路上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

    铁哲被喂了软骨散,铁立也带了上青铜鬼脸面具,一切都不一样了。

    纪少瑜跟唐绪宁见面以后,唐绪宁紧张道:“余家被威胁的事情你知道吗?”

    这是计划的一部分,纪少瑜自然知道。

    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想要出海,那便随了他们的愿。”

    “我让余家准备了船,到时候正好埋伏在里面。”

    “他们若是不放人质,我们穷追不舍,他们也落不到好处。”

    唐绪宁不放心,谁知道那伙人会做些什么?

    他担忧道:“京城得了消息没有?”

    纪少瑜蹙着眉头道:“八百里加急,明天应该能知道了。”

    唐绪宁闻言,这才感觉找到了主心骨。

    他缓了缓,感激道:“还好皇上有先见之明,把你派来了。”

    “不然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做了。”

    纪少瑜何尝不知道事情棘手,他一夜未眠,面色也

    有几分疲倦。

    只听他重重一叹道:“我心里何尝有什么主意?不过是不能倒下罢了。”

    “但愿…他们都能平平安安的。”

    “不然…”说到最后,已然面如寒霜,一身杀气。

    唐绪宁怔了怔,这才惊觉,今日的纪少瑜已经不是往日的青葱少年了。

    …

    燕沧澜收到纪少瑜传来的书信,那已经是三月初八了。

    他嘭地一声,狠狠地将信纸砸在案桌上。

    崔公公被吓得浑身一震,连忙跪到在地。

    “混账, 铁哲未免也猖狂了。”

    “竟然敢动手绑人?”

    “来人,给朕把忠义侯宣来。”

    崔公公吩咐当值的小太监下去办,谨慎地候在一旁。

    忠义侯当年战功赫赫,深得先帝信任,故而被调回京城,掌管西山大营十万兵马。

    那样厉害的人物,性子孤僻得很,皇上也甚少召见。

    纪少瑜才刚刚到顺昌府,自己的未婚妻就被抓了。

    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燕沧澜怀疑,朝中有铁哲的奸细。

    还有宋子桓,在这个节骨眼出事,皇后得知了还得了?

    燕沧澜揉了揉跳痛的眉心,恨不得亲自去会一会那个铁哲?

    之前宋子桓递回来的那些消息,什么狼狈鼠窜?

    现在想一想,只怕是障眼法也未可知?

    也许铁哲也在怀疑余家,所以才跟他们打迂回战术。

    现在肯定了余家没有问题,因此才突然出手的?

    燕沧澜捋了捋头绪,只希望纪少瑜不要感情用事,不然…

    崔公公的余光看到,皇上捏着案桌的手爆出青筋,显然用了极大的力气。

    这番难以自控的皇上,他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到过了。

    …

    忠义侯林骁,那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臣。

    只是他发妻早逝,膝下也无一儿半女。

    如今年过半百,又因性子孤僻,常年住在军营,因此许多人对他丝毫没有印象。

    林骁来的时候,燕沧澜与他密谈一个时辰。

    夕阳西下,林骁出宫后,带着亲信立即出京,一路

    快马加鞭赶往顺昌府。

    …

    宋子桓被抓的事情,还是被有心之人传入了宋皇后的耳中。

    她生大皇子时,突遇血崩,虽然捡回一条命,身体却已经跨了。

    此番一受刺激,立即昏死过去。

    燕沧澜去看宋皇后的时候,宋皇后还没有醒来。

    刚满两岁的大皇子燕奕辰趴在他母后的床边,看起来好不可怜。

    燕沧澜把儿子捞进怀里,他和皇后为了这个嫡子,付出良多。

    他的母妃当年好歹陪他到七岁,可看皇后这个样子,只怕也就是年前的事情了。

    掌灯十分,宋皇后总算是醒来了。

    她看着坐在床边的皇上,还未说话,眼泪就落了下来。

    燕沧澜知道她想说什么,执起她的手道:“朕知道你挂念子桓,朕已经让忠义侯去救他了。”

    “忠义侯出自顺昌府,那里的地形他很熟悉,当地的总兵也会听他调遣。”

    “你放心,子桓会平安回来的。”

    宋皇后含泪点了点头,这才小声道:“奕辰呢?”

    燕沧澜抿了抿唇,脸上浮起淡淡的愉悦。

    “刚刚跟朕闹了一会,现在已经睡着了。”

    宋皇后想着儿子,心里这才好过一些。

    可下一瞬,燕沧澜眯了眯眼,沉声道:“是谁告诉你,子桓出事的?”

    宋皇后这会也缓过神来了,当即便道:“今天奕辰想出去走走,臣妾就想陪着他。”

    “刚出凤仪宫,臣妾便听到有两个小太监暗暗嘀咕,说是京城里谁都知道子桓出事了,唯独…唯独皇上瞒了臣妾。”

    燕沧澜闻言,周身泛起一股寒意。

    能这么快把消息传进宫里来,看来太后在顺昌府安插的人,到还有点用处。

    想到这里,燕沧澜便冷哼道:“到是难为他们把消息递得这么急了?”

    说罢,又劝着宋皇后道:“为了奕辰,你好歹撑着点。不然这后宫里,你觉得谁能真心待他?”

    宋皇后的心跟被针扎一样疼,她抹了抹眼泪,哽咽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