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少瑜走后,燕沧澜想,他有的是办法把纪少瑜留在京城。

    只是他不屑于那样做而已。

    过了三天,燕沧澜与纪少瑜细谈,待年后二三月,寻个机会让他出京。

    为期三个月,至多六月他必须返京。

    因为铁哲的事情还没有落幕,宋子桓也没有回京复命。

    燕沧澜思来想去,指派纪少瑜去顺昌府协助宋子桓,到时候明面上有了借口,那他成亲的事情耽搁几天,朝臣自然不敢妄议。

    一转眼,永兴十六年二月便到了。

    二月十八日,纪少瑜总算得了圣旨出京,直奔顺昌府。

    …

    清溪村,赵玉娇及笄在即,登门求亲的人日渐增多。

    纪少瑜执掌大理寺,赵玉书执掌鸿胪寺,这升迁的消息一传回来,任显登门都尊称赵毅光一声赵公。

    赵家的青砖院落越建越大,登门的人也越来越有来头。

    赵玉娇回来以后,身边的丫鬟补满了四个,分别是绿宝、映月、紫玉、紫兰。

    赵玉婵回娘家陪她住了半个月,刚满两岁的小丫头姚嫣儿乖巧可人,赵玉娇很喜欢带着小外甥女玩。

    小外甥姚金宝性子太野,平时拘不住,都是赵玉婵亲自管着他。

    眼见家里的客人都是奔着妹妹来的,赵玉婵便道:“你若是觉得烦,不如跟我回县城去住几天。”

    “大舅母生了一个小表弟,已经八个月大了,取名叫余志成。”

    “我来的时候,听说大舅母在给小舅舅张罗亲事呢。”

    大舅母甄莲还是她娘给找的,赵玉娇突然觉得日子过得飞快。

    一转眼,她大舅舅都有儿子了。

    “去看看也好。”赵玉娇道。

    她大舅舅平时忙着生意上的事情,很少回祥宁县长住。

    因为她娘和两位姨母都在祥宁县,他大舅舅也没有往别处迁的意思。

    …

    三月三,上巳节。

    赵玉娇带着紫兰和紫玉在余家的马场里骑马。

    远处的厢房里,宋子桓压低声音跟余长江道:“从省城绕回顺昌府就失踪了,肯定是藏起来了。”

    “最近你们出行的时候小心一些,我怕他想借助余家的势力平安离开。”

    余长江点了点头,面色凝重。

    铁哲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身边的人死的死,伤的伤,能用的已经不多了。

    这个时候还敢来余家,那就是找死。

    外面的马场里,赵玉娇着一身紫色的骑装,正打马奔驰。

    她俯身在马背上,随着马步跌宕起伏,像是一只即将飞翔的雏鹰,明明一点气势都没有,却格外引人注目。

    宋子桓驻足在窗前看她,目光显得缥缈。

    他已经不那么想她了,因为他知道纪少瑜会对她很好,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现在的她,像是一只破茧的蝴蝶。

    美得轻灵,仿佛谁也别想抓住她。

    可她那回头戏谑的一瞬间,却勾得人心痒痒的。

    毫无杀伤力的小东西,调皮起来,多想让人据为己有啊?

    宋子桓微不可见地呼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

    余长江见他面容寡淡,便请他在房中歇息,自己告辞离去。

    …

    赵玉娇骑了一会,跑得浑身是汗。

    她从马上一跃而下,用手掌在面额处扇着风,嘴里说道:“真是痛快啊。”

    紫玉和紫兰忍着笑,打了水给她洗脸。

    远处,一直望着赵玉娇骑马的卖草人驻足不前。

    他个子很高,可惜被高高耸起的草堆压弯了腰。

    乱糟糟的头发,一双黑如点漆的眼睛,以及一双薄厚适中的唇瓣。

    马场里的人来给他结算草钱,他望着远处空了的马背比划着,神情略显激动。

    管理马场的人笑道:“看傻眼了吧?”

    “刚刚那个骑马的姑娘,那可是我们家主子的外甥女,赵家的三小姐。”

    卖草的人闻言,面容垮了下去,神情也蔫蔫的。

    管事的见了,越发觉得好笑。

    这一个卖草的农夫都敢肖想他们主子的外甥女,那可真是天大的笑话。

    拿到卖草的钱,铁哲转身时,嘴角勾起一丝邪邪的笑意。

    他有浓重的漠北口音,说大燕的话容易被人听出来

    ,因此只能装着哑巴。

    刚刚踏入马场的时候,那个在马背上跌宕起伏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吸引住他的目光。

    她的身形很漂亮,没有漠北姑娘的狠戾。

    她骑马纯属是为了取乐,笑起来的声音犹如风铃一般美妙。

    紫色的骑装,少女的发髻,零星可见的发簪,素净而动人。

    乌黑的发随风起舞,一双大大的眼睛清澈极了,闪耀着兴奋愉悦的光芒。

    这样一个美丽的姑娘,竟然是余大海和余长江的外甥女?

    那可真是有意思极了。

    自从他选择返回顺昌府,就不止大燕的爪牙在追杀他。

    还有一股神秘的势力,那股势力像极了曾经金元皇朝的暗卫。

    杀伐果决,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