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失去过,所以害怕吗?

    赵玉娇突然觉得眼眶有些酸涩。

    她抱紧他,额头蹭着他颈窝,依恋地道:“可前世我并不喜欢你啊。”

    “不像现在,我这么喜欢你!”

    “看到你闷闷不乐地转身,我也会觉得难过!”

    “你说离他们远一点,那我就离他们远一点,你说等我及笄后就成亲,那就等我及笄后就成亲。”

    “我什么都听你的,就算偶尔不听话,也只是想逗一逗你而已。”

    纪少瑜转过身,拥着她在怀里。

    他突然觉得愧疚,就像别人能逗得她开怀大笑,他却不能一样。

    心里总是有一种无力感,好像自己总是缺些什么?

    或许是不够大气吧,没有能让她尽情嬉闹的胸怀。

    “对不起,我今晚不该跟你说那样说话!”纪少瑜检讨。

    赵玉娇笑了笑,蹭着他的胸膛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你只是想吓唬吓唬我。”

    “谢谢你特意带我来余姚。”

    “之前我还满腹牢骚,现在想一想,真是傻瓜,我

    竟然没有深想过。”

    纪少瑜轻笑,揉了揉她的头道:“是我故意瞒着你的,你信任我,又怎么会多想。”

    赵玉娇点了点头道:“对啊,我信任你,所以一路也不曾多问过一句。”

    “可你呢,你为什么不信任我呢?”

    赵玉娇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正玩味地打量着他的神色。

    纪少瑜的神情有一丝丝的不自在,像是心事被拆穿了,无处可藏。

    赵玉娇觉得奇怪极了,她见识过纪少瑜立身朝堂,杀伐果决的模样。

    她见识过,纪少瑜御下严苛,冷酷绝情的模样。

    可她没有见识过,纪少瑜这副难以辩驳,不知如何应对的模样。

    赵玉娇环抱着双臂,戏谑道:“按理说,我上一世都已经死了,总不可能嫁过人吧?”

    玩笑一样的口吻,透着几分试探。

    纪少瑜觉得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逆流,脸上全是扑面而来的寒意。

    他没有抬目,低垂的眼帘里,惊恐的目光一闪而逝。

    房间里寂静了一会,他压抑得连呼吸声都闷在胸腔

    里。

    直到赵玉娇都低下头,想看清他的神情时,他这才抬起头,目光沉沉地道:“没有。”

    “你是因为亲事才进京的,当然没有成过亲。”

    “你不要胡乱猜测了,你现在还没有嫁给我,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我自然会担心你跟别的男子走得亲近。”

    赵玉娇点了点头,勉强信了他的说词。

    可她还是担心道:“那以后我们成亲了,我出门不用带面纱之类的吧?”

    纪少瑜轻笑,点了点她的额头道:“瞎想什么呢?”

    “到时候我就不管你了,你就是让杜鸣天天住在我们家里都行!”

    赵玉娇心里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这才轻松地笑了起来。

    她与纪少瑜玩笑道:“其实我就怕嫁给你以后,你就会变得霸道不讲理。”

    “不过你既然答应我了,那想必是不会变的。”

    纪少瑜回她道:“自然是不会变的,不然你成天与我吵闹,家宅不宁的,何苦来哉?”

    赵玉娇想了想,貌似也对。

    她安心地躺下,对着纪少瑜道:“我想睡觉了,你

    也回去睡觉吧。”

    纪少瑜帮她放下纱帐,然后慢慢走了出去。

    等他的身影彻底从房间里走出去以后,赵玉娇躺着躺着,却突然觉得不对劲。

    她突然坐起来,才深知纪少瑜没有跟她贫了。

    他一直顺着她的话说,然后便走了。

    这根本就不像纪少瑜作风,一般他都会逗趣几句,走时还恋恋不舍。

    今晚也不知她说的哪一句话让他多想了,只有他心里藏着事的时候,才会显得深沉而冷漠。

    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开口说。

    赵玉娇突然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她怕她心里的那些怀疑,实际上都是真的发生过。

    而那些,都是纪少瑜不肯告诉她的。

    …

    纪少瑜出门的时候,孟嬷嬷叫他他都没有应。

    他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却在开门后,顺手关上,然后靠着房门坐到了地上。

    两个人越发熟悉的时候,那些潜藏在话语里的试探跟直白的询问其实并没有多少区别?

    甚至于,那试探比直白的询问更加戳心。

    他已经错过了,要彻底掩饰一件事时,该彰显的态度。

    纪少瑜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越是小心谨慎,越是破绽百出。

    他都要开始自我怀疑,某一天她知道真相的时候,是不是从他这里知道的?

    那样的话,一直以来,他想隐瞒的那些,又还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