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看了看姜让,又低头看了看草丛中的小梦等人,识趣地不再打扰姜让处理家务事,拍拍翅膀飞走了。

    姜让站在原地,放任自己的思绪绕着“白鸟遇险”一事打转,然后越想越乱,心绪浮动,漆黑长发不再静静流动,而是震颤起来,像随时可能暴发的汹涌暗流。

    小梦最先清醒,她雪白的睫毛悠悠一颤,手指微动,然后握紧刀,接着眼皮利落地掀开,目光锐利地看向周围,她看到了姜让,反射性地一跃而起:“主人。”

    她被姜让的头发吸引了注意力,随即才想起礼容和方心,她僵住了,不过她平日里也像个冰雕,加上姜让状态不佳,所以完全没发现他的异样。

    “走吧。”姜让转身飞向山谷。

    “……是。”小梦看看礼容和方心,姜让的意思肯定是她带上他们俩的,但她不能带上他们俩啊。她看了眼姜让的背影,走向礼容,手上的利刃在夕阳中泛着血光。

    她的杀气太重,礼容被惊醒了,手一撑地面,往旁边打了个滚,顺便迅速地看了眼山谷方向,他没看到姜让,但他看到漫山遍野的黑雾消失了,心想阵法肯定是成功解除了,他张嘴便喊:“姜让!救命——救命啊!”

    “……”小梦没想到礼容会来这招,这不像礼容会做的事。

    或许人在死到临头时,会发生质变。

    还未走远的姜让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回头看过来。

    小梦没敢回望姜让遥遥看过来的目光,她非常短暂地考虑了一下是走是留,然后选择着了走,她像一道白色闪电,迅速飙向远处。

    姜让还在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无人有异动,他会先问清楚怎么回事,再考虑接下来的事,但有人想逃离,他便直接甩出了一支白箭,不管怎样,先把人拦下再说。

    这支白箭是风望北给他的,据说这是武神的箭,曾被用来射姜让,但没能成功。对了,那次事故也发生在虫族的地盘上,正如此次风望北又是在虫族遇险一样。

    白箭燃烧着灵气,像扑火的飞蛾般冲向目标。姜让更加困惑了,因为他发现正在白箭的目标是小梦,也就说正在逃离此地的人是小梦,这是为何?

    礼容突然扑向了白箭,白箭擦过他的手臂,方向歪了一点,接下来没能钉上小梦的后心,而是钉到了她的肩膀上。

    小梦一个趔趄几乎摔倒,但立刻便用手中的刀驻住地面,然后身形一闪,扑进树林中不见了踪影。

    姜让没去追小梦,只是回到礼容身边附近,看着他:“解释。”

    礼容道:“她生前,我认识她。”又说,“你本来也没想杀她,对吧,要不以你的力量,我根本碰不到箭。”

    不对。姜让现在根本没法杀人,至少没法随便扔支箭出去就杀掉一个人,箭是好箭,但他现在灵力几近于无,使不出杀着。

    “到底怎么回事?”姜让问。

    他看向方心,想把方心叫起来问话,但他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只是站在原地看着,现在他没法不动声色地弄醒一个人。

    强者衰弱,大概是世上最悲哀的事之一。

    第88章

    “她想拦住我,不让我来夕山。”礼容道,“刚才破解阵法我有帮忙,可能没起到很大作用……”但多少也尽过一份力。

    其实礼容帮的忙挺大的,姜让领情,但不会告诉他。

    姜让继续询问小梦的事:“她生前是什么人?你和她很熟?”

    “她生前是白民国的神女。当时我们认识。”

    神女不是神族血脉,而是一个和祭祀有关的职位,通常身份尊贵,例如礼容曾是神子,他的身份是都广野王的儿子。

    姜让回忆了一下他第一次见小梦时的地点,是在中州。而白民国在西荒,小梦当时为什么会出现在中州?白民国和都广野是一根绳上的?但两者距离似乎过远了,倒是巫族也在西荒。

    “白民国信巫教?”姜让问。

    白民国是一个小国,特点是国人浑身雪白,他们那还有一种叫乘黄的异兽,状如狐,背上有角,传说骑了它可以活二千岁。不过那是上古时代的事了,现在的乘黄没有这种功能。

    礼容道:“应该是的。”

    巫教起源于上古祭祀,在上古时代,巫族有通天之能,能把下界生灵的愿望传递给神。

    后来,天路断绝,神界和下界被分隔开了,巫族再也上不了天,巫教便慢慢衰弱了。

    “是我杀的她?”姜让又问。

    姜让指使幽冥大军攻打都广野,但都广野在中州中心,要抵达那里,先得突破路上的其它阻碍。并非所有人都会乖乖为大军让路,更多时候都是路得用白骨来铺,特别是在战争初期,中州人还没意识到幽冥鬼族的强大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