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大娘来了啊,我还正说着去您家里还东西呢,恰巧我弟弟来了,没能去成,不过既然您来了也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大伯母李枝被沈琳的先发制人打了个措手不及,她本来准备的一肚子的国骂,就这么又给咽了回去,而她原先的打算也胎死腹中。
  原本打算如果她来了后,沈琳如果黑不提白不提还东西的事儿,她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儿上,骂的让沈琳抬不起头来后,再狮子大开口,把这些日子沈琳和林泽吃他们家的东西,成倍地要回来,可惜沈琳根本不按她的剧本走。
  这让她的计划根本没有办法进行下去,脸上便有些不好看了,沈珏自这个大伯母进来后,并没有起身站在自己姐姐背后给她撑腰,并不是他生气姐姐刚刚的说教,所以不去站她身后给她撑腰,而是他想看看,姐姐在林家的真实生活。
  姐姐一向报喜不报忧的,仅仅从来往的信件上他根本无法判断姐姐生活状况如何,这正是个好机会,所以他才没有过去,反而努力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力求别人注意不到他,而他也能够看看姐姐和婆家人的真实相处。
  “看看还是城里的娃读过书知书达礼的,我就说我不用来要,小琳说了亲自来还,肯定会亲自来的,可你大嫂子非要我来一趟,不过这也不能够怪她,家里本来就不富裕,又多了你和小泽两张嘴,粮食眼见着要见底儿了,总不能要家里断顿吧。”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大嫂做的也没有错,只不过不知道,大娘是要东西呢,还是要钱,要是要钱呢,我一会儿就给您拿来,要是要东西的话,您还得容我一天,明天我让我弟弟去买回来了后再还您。”
  大伯母的眼珠子来回地转,手指也来回地拨弄,沈琳知道她这是在计算,要钱还是要东西划算,不过她大字儿不认识一个,还真换算不过来。
  “呵呵,小琳啊,这是我还真做不了主,这样,我回去呢,跟家里商量商量,明天我再来拿啊。”
  沈琳没有想到大伯母这么轻易地就走了,她有些懵逼,她已经准备好跟她撕逼一场了,感情她是多想了。
  “姐,这就是你信里面说的,婆家人很好,就这么个好法,想着法子的占你的便宜,这样的婆家也叫好,你怀孕了,家里只有你自己,还带着一个三岁小屁孩儿,丈夫不见人影,难道他们林家的人都死光了吗?要不然你能好生生的摔倒,就这他们家也没有来个人照顾你,你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他们林家的骨肉了,吃点子东西还急不可耐的过来讨要,姐,这是什么人家,咱们不过了,离婚!我能养活起你和外甥。”
  尽管没有去村里打听,但是他会听会看,从他过来家里没有人,而且那个大伯母还要来讨要东西的时候,他就大概能够明白他姐过的是啥日子,丈夫靠不住,婆家更是没有人帮衬。
  “小珏,你冷静点,成家过日子,谁家不是磕磕跘跘的,林家已经算不错的了,人口比较简单,没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小事,再说也不是没有人帮衬,林浩的奶奶这两天天天过来了呢。”
  沈琳的显然无法让沈珏眉头紧皱的疙瘩松开,她再接再厉:“小珏,你和我都受够了后妈的苦,我不希望我肚子的孩子,也有后妈或者后爹,所以我想再给林浩一次机会,如果有了孩子后,对家里还像现在这样不上心,我会和他离婚的,小珏,你永远是姐最大的退路和勇气,所以你在部队的时候,不要冲动,千万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姐,不在乎你的前程怎样,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只要你在,姐就有面对所有困难的底气,小珏,你就是姐的娘家,是姐的腰杆子。”
  “姐,你放心,我肯定会在部队好好干,让姐啥时候都能把腰杆子挺的直直的。”
  沈珏最后看了看沈琳的大肚子,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想要她离婚的打算,但是还是按耐下去了,他和姐姐受的苦,小外甥最好不要再重复一次。
  不过该给姐姐讨的公道,他还是要讨的,那个姓林的,别想他放过他,再过一个月左右,就是全军大比武,姓林的肯定也要参加,到时候他要在比武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揍姓林的,娶了他的姐姐,还不好好的对待,当他这个小舅子是吃素的啊,不过这些就没有必要跟姐姐说了,省得她担心。
  “嫂嫂,我们回来了,奶奶做了好吃的。”
  小林泽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沈琳和沈珏便停止了说话,起身出去接奶奶,三个人的饭食虽然并没有多重,但是对于小脚奶奶来说也是挺吃力的。
  “奶奶,我还说让您来家里做饭,就不用来回送饭的折腾了。”
  “唉,家里的炤我使惯了,再换别的我反而用不好。”
  奶奶说这话的时候,低垂着眼睛不敢看沈琳,就怕她看出自己的心虚来,她还是有些偏心大儿子的,孙子再说也隔着一层,而她百年之后给她摔瓦起灵的是大儿子,给她养老的也是大儿子,她不得不多顾着点那边,这边虽然沈琳对她和颜悦色的,但是她始终不愿意搬过来,也是这个原因。
  “奶,这是我弟弟沈珏,小珏,这是我奶。”
  沈琳其实也看出来了奶奶的不自在,对她的想法,她心里门儿清,原先如果说刚来的时候,她还对这个老人充满感激的话,那么现在的这份感激还在,但是却没有原先那么浓烈,她不否认奶奶帮了她不少,但是谁都有着自己的难处。
  她作为一个小媳妇儿身怀六甲,还摔了一跤,丈夫不在身边,有没有婆婆和娘家,心里的惶恐和不安只有自己知道,她多么想一个有经验的人陪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唉,奶奶的心里还是大伯一家重要啊。
  她都差点一尸两命了,也没能换来她的陪伴,幸好前世的遭遇让她早就对亲情看开了,该孝顺的她还是会孝顺,也会尽力地让她的晚年安康,可是却不会再费尽心思的孝顺她了。
  “奶奶好,多谢您这段时间照顾我姐。”
  “亲家小舅子好,照顾小琳,我应该的,应该的。”
  奶奶的局促不安,沈琳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知道她在沈珏的面前不自在,便也没有再留她,还是让林泽把她给送回大伯家了。
  “姐,你这位太婆婆,脾气倒是好!”
  “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奶奶也只是脾气软和了些,总比那些胡搅蛮缠的强吧。”
  “是是是,你说的啥都有理。”
  林泽把奶奶送回去没有多大会儿,便又跑回来了,可能因为害怕沈珏的关系,一直低着头吃饭,不敢抬头说话看人,沈琳看着好笑,倒也没有为难他,逗他说话。
  今天的晚饭,奶奶倒是也没有糊弄,蒸了二合面的馒头,浓稠的小米粥,还有一道拍黄瓜,一道炒豆角,这饭食在农村也算丰盛了。
  吃过饭沈琳挺着大肚子,帮忙小林泽洗澡,要说用水问题,也还要感慨林浩父亲的用心,他在自家院子里打了口井,又安了压水井,这倒是很省了她一番挑水地功夫,现在又是夏天,每天早上压点水,放到太阳底下晒,到了晚上洗澡的时候,就不用烧水了。
  沈珏见着压水井也是稀罕,来回玩了一阵子,直到把家里的水缸填满才算,一般时候,沈琳都是现吃现压水,从来不存水的,沈珏倒好,给她压了一缸水,够吃用几天了。
  一晚无话,第二天一早大伯母便过来,说是要钱,一天算一块钱,一共十块钱,她咋不去抢,一个工人一个月的工资才二十多块,就这还要养一大家子,她竟然给她要十块钱。
  “大娘,这过了吧,我们也没有吃啥山珍海味的,咋竟然要十块。”
  “你咋不说,你还吃了我们家一只正下蛋的母鸡呢,那母鸡咋说也得五块钱呢。”
  她不说,沈琳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这么一说大伯母要这十块钱,虽然高了点还真不算太离谱,不过大伯母咋这么好心了,没有狮子大开口,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大伯母当然是有事相求啊,她替自己家的表妹看上沈珏了,相貌堂堂的小伙子,还是个军官,又是城里人,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女婿,她老舅家的小闺女,正找婆家呢,老舅一向待自己亲,自己当然要替表妹着想了,要不然她才不会只要十块钱呢,她本来要二十块才罢休的,不过她没有吃亏,就是捞的便宜少了点。
  沈琳付钱付的很快,不过钱却不是拿的存款,而是沈珏从自己兜里掏的,大伯母看他随便便拿出了十块钱,对他更满意了,小表妹跟了他肯定享福,看着沈珏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高高兴兴的走了。
  而沈珏由于还要给亲爹添点堵,便没有打算李家村大队多呆,吃过早饭便要离开,早饭是沈琳在自己家做的,既然已经把账给结了,便不想再吃大伯一家的东西。
  做饭的时候,她放了点灵泉水,饭菜的味道一下子便有了质的提升,让林泽和沈珏都吃撑了,沈珏直对亲姐竖大拇指,两年没见,亲姐的厨艺竟然变得如此之好,真令人想不到。
  沈琳也只是笑呵呵的不说话,她的厨艺是还不错,但是也没有到令人惊艳的地步,全靠独家秘方灵泉水提味了。
  沈珏走的时候,也只是说想回家看看,两年没有回家了,就算不想渣爹,也想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所以沈琳根本不知道,沈珏这一趟回家之旅,差点让渣爹后妈离婚。
  而某部队的驻扎地,林浩终于结束了任务回来,接到的第一封信,便是妻子身怀六甲摔了一跤,险些一尸两命的大事,脸色刷一下白了,好在信的后面说她没事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离家许久,他也该回家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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