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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九月,白天烈日炎炎,晚上秋高气爽。

    月黑风高之际,城内几个黑影窜动,很快兴丰楼后院,聚集了三个人。

    其中一个就是梁安。面无表情,一脸严肃。

    何殇看了眼身边的孙玉轩,眼神里全是询问。奈何后者给他的表情是茫然,让他更加迷茫。

    如果说孙玉轩都不知道的话,那会是什么?

    关键是这梁大叔可从来都不喊他们,怎么今日竟然……

    突然把他们都找过来,面色还不好,铁定不是啥好事儿。

    孙玉轩见何殇选择自保,微微蹙眉走上前,抱拳行礼,说:

    “叔父,您找我们来可是有事儿吗?如果有事儿,咱们进屋说,让人沏茶,如何?”

    梁安倒背着手,没有立刻回答,更加没有看孙玉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何殇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随后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的道:

    “那……那个叔……叔父啊,我……我那个太医院还……还有事儿,我……我先……”

    “高威林回来,为什么没有人跟我说?”

    梁安突然的话语,让两个人都是一愣。孙玉轩再次开口说道:

    “叔父,凌狼那事儿殿下不是不让您参与了吗?所以我们就……没跟您说。”

    “‘清君侧’都出来了。再不说,是不是妙儿被清了,你们才告知?”梁安狠戾的睨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

    只是一个眼神,何殇顿时觉得后背生凉。他是江湖中人,这样的眼神他偶尔也会有,但跟眼前这人的威力相比……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咽了下口水,缩缩脖子,小声嘀咕着:

    “不是不我们不说,是太子妃不让啊!”

    声音不大,但是三个人功夫都好,全都听见了。

    果然如同妻子所言,是妙儿自己想这么做。梁安蹙眉,看着何殇轻叹口气,道:

    “跟我交实底儿,可有危险?”

    “这……”孙玉轩迟疑。

    何殇无奈的翻个白眼,狠狠撇嘴。用自己做饵,没有危险就怪了。

    可是这话让他们怎么说?!

    梁安见状,心里了然。想了一下迈步离开,孙玉轩赶紧出声道:

    “叔父,请您相信殿下,他定会护的娘娘周全,如果不是娘娘极力坚持,殿下不可能让娘娘以身犯险。”

    梁安顿了一下继续走,并没有多做停留。女婿疼女儿什么样他清楚,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也不可能一言不发的走。

    即便知道女婿会护着闺女,可他这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出了兴丰楼,大踏步朝家走,穿小胡同的时候——

    “梁叔父,很担心吗?”

    梁安听到声音,忙停下脚步转身,抱拳行礼,道:

    “少爷。”

    齐雨泽由远走进,来到跟前继续又道:

    “叔父若是担心,不妨跟在下合作吧。我们先把人逼起来,也省的那些人真打起‘清君侧’的名号。”

    梁安蹙眉,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好一会儿才缓缓点头,说:

    “不知少爷要如何合作,小人……”

    “说过了,您不是齐家下人,是齐家的恩人。我们先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齐雨泽说着,足下一点,飞身离开。

    梁安见状也赶紧跟上,暗处的流虹跟高威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再跟。

    齐雨泽的功夫好,刚才明显是故意透给他们的。之所以会离开,就是不想他们知道计划。跟上去也徒劳,还有可能被梁安骂一顿。

    高威林用手肘怼了一下流虹,小声的问:

    “这事儿……要不要跟你主子说?”

    流虹思索一下,扭头看着他,道:

    “我先进宫,你回去吧。”

    高威林听到这话,忙不迭伸手拽他——

    “我回去?回哪儿?你把你住的地方告诉我。”

    既然已经在一起,他是断然不会分房睡。以前不懂独孤寒为什么那么粘人,可现在明白了,那本就是本能的分不开。

    流虹蹙眉,瞅着他一脸固执的样子,沉稳的说:

    “我住七虹,你回家吧。忙完……我去找你。”

    最后四个字说完,流虹脸红了。高威林闻言挑眉,随后重重点头,道:

    “行,我在房里等你。”

    “嗯。”流虹说完,足下一点,朝皇宫方向奔去。

    高威林潇洒的转身,哼着小曲往家走。

    这一路去宁王封地办事儿,倒是让他们俩的感情,增进许多……

    ……

    九月不声不响的过去,太医院上课的那些太医,如今医术都增进不少,尤其是在扎针方面。

    简单的头痛、抽筋、肝郁等病症,几乎都可以用扎针来缓解、配合吃药来加快病情痊愈。

    为了让这些太医能多接触病症,特意带着太医去善堂那里义诊。

    善堂上年纪的奶老者不少,身体不好的比比皆是,所以让他们从这里来看,最佳。

    齐妙不停的强调“医者父母心”,不知道是真的有用还是怎样,各国来学医的太医们,给这些老人看病,态度都很好,没有是好不愿意。

    义诊进行到了第七天,善堂大部分的老人或多或少得的小毛病,都应接受了治疗,而且身体也好很多。

    这天吃过午饭,齐妙坐在桌前写着小结语,作为这个阶段的总结。

    徐先生从外面走进来,看着写东西的齐妙,说:

    “丫头,最近我听到一些传言,不知道你跟殿下打算怎么处理。”

    “先生想说的是‘清君侧’吗?”齐妙没有抬头,继续写东西的问。

    徐先生闻言“嗯”了一声,坐在她的对面,轻叹口气,说:

    “丫头,咱们算是老相识了。当年在军营你做过什么,叔儿可都知道。如今外面那些人如此冤枉你,你怎么就不为自己辩解一下呢?”

    齐妙闻言轻笑,放下毛笔、单手托腮的看着他,道:

    “徐叔叔,您说我辩解了,有人信吗?谣言就是这样,不管准不准,大家都愿意凑个热闹。我说破大天,人家该不信还是不信。”

    面对齐妙的洒脱,徐先生无奈的打了个“唉”声。

    这成品药说起来他们最有发言权。当初西南边境跟日照打仗,如果不是成品药的功劳,一碗一碗的熬、一点一点的磨,根本不可能!

    可偏偏他们知道,老百姓不知道啊!

    再加上老凌王弄得这个事儿……

    轻拍下桌子,徐先生愤恨的开口道:

    “这个老凌王真是糊涂啊!”

    齐妙闻言耸肩,不在意的摆摆手,说:

    “算了徐叔叔,这种事情我都不在意的。再说了,即便真要‘清君侧’,清的是君主身边的人,我只是一个太子妃,不是皇后,他们不能的。”

    徐先生闻言微微一愣,随后看着齐妙,咂舌一下,说:

    “丫头,你该不会就因为这儿……才不开口辩解的吧。”

    “呃……”齐妙微怔,随后笑眯眯的顺水推舟,道,“嗯,就是这样。”

    徐先生冲她竖起大拇指,嘴里的话还没等说出来,外面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家主,宫中出事儿了。”

    齐妙看到黑风,头“嗡——”的一下就大了。“猛”地起身,看着他焦急的道:

    “怎么了?晨儿跟曦儿怎么了?”

    黑风一直都在东宫保护她的一双儿女,所以他突然出现,她……

    没等黑风把话说完,齐妙直接就要往外跑。徐先生见状,忙扣住齐妙的胳膊,说:

    “丫头别急,让他把话说完。就算你再着急,也得弄清到底怎么了!”

    “我……”齐妙都快火上房了,这老爷子居然让她别着急。

    黑风也不敢磨蹭,忙不迭的开口道:

    “家主放心,不是两位小主子,是俊平县突然爆发疫症,鸡鸭死了无数,人也开始得病、传染。”

    齐妙闻言蹙眉,不敢相信的看着他,问:

    “什么时候的事儿?”

    “刚刚得到消息,主子让您马上进宫。”

    齐妙不敢耽误,看着徐先生急切的吩咐着说:

    “先把柳巧他们都集合,原地待命。我从宫里出来,即刻出发。”

    “是,姑娘放心,老夫这就去安排。”徐先生应下之后不再拦着,目送着齐妙出了屋子。

    真是太好了!

    徐先生一拍手。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厚道,可俊平县爆发疫症,正好成品消炎散能用,到时候老百姓自然也就知道姑娘的好了。

    想到这儿,徐先生忙不迭的去找何殇,跟他说下刚刚得知的消息。

    至于今日的京城,还真的是没有人在说什么“祸国殃民”等话语,一个一个全都把目光放在了德济堂。

    京城三处德济堂全都由医疗部队的人。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那些女子就褪去白大褂,站在门口,然后排队快速朝太医院方向走。

    宫里得到消息、宫外也就知道了消息。

    再一次爆发疫症,兴丰楼楼上靠窗户的位置,白狼看着眼前的人,挑眉一下,道:

    “如此,‘清君侧’就有了名头。”

    “哦?白爷此话怎讲?”宁王独孤靖墨挑眉,一脸虚心的问着。

    白狼放下茶杯,邪魅的上扬嘴角,说:

    “上天都看不了违反祖训,降灾到俊平县,王爷觉得这个名头怎么样?”

    “妙计,自然是妙计。”

    二人声音不大,但是隔壁却听得清清楚楚。

    终于,要落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