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家,杰哥我错了,我再也不带祝墨去了。”薛业含混地说,“我把她放在安全区域,她玩沙包,我一直盯着……”

    “你能自己健身么?”不远处有拳声,祝杰好像察觉出肾上腺素在疯狂分泌。

    不能。康复锻炼必须有医生资质的教练看护。薛业不敢接话,很怂地耷拉着脑袋,挨骂也没耽误他想象杰哥在那边生气的样子,骂人很性感。

    祝杰憋了半天,把傻逼这类词憋回去。“半年之内不许练。”

    薛业恍然:“半年?杰哥你昨天不是答应我了嘛,可以做上肢训练……”

    “可我没答应你现在开始练。”祝杰想起昨天浴室里的一字马交易,“你归谁管啊?”

    “归你管,不练了。”薛业万分落寞。

    明年自己19岁,再养半年开始康复训练,20岁才能打比赛,大型赛事不一定赶得上。运动员没多少年好光景,18岁就是个坎,练不出来只能沉寂。

    省队里17岁的孩子都被当做老将。

    “听话,晚上等我回去吃饭。”祝杰知道他在动什么脑筋,“现在身边有人么?”

    “有,师兄在呢。”薛业的腹股沟发起酸胀紧绷感,想起昨天四下无人处,“今天没人撩我刘海。”

    “嗯,把手机给你师兄,我跟他聊几句。”祝杰的声音比刚才缓和。

    薛业走回去,顺从地递手机给严峰:“师兄,我杰哥电话。”

    “我接!”傅子昂抢过来,“喂!正好想骂你呢,你自己找上门来了!你给我师弟……”

    “拿着手机往远走,走到薛业听不见为止。”

    “你说什么?”傅子昂被搅糊涂了,看一眼薛业开始往外走,“你他妈什么意思?你是我师弟什么人?”

    手机那边的人不说话,傅子昂以为他是不敢说,没想到,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靠,在抽烟。师弟怎么会喜欢这种拽逼?

    “我和薛业什么关系……”祝杰靠墙叼烟,回忆薛业收着腮吸烟的脸,“他底下有道疤,怎么弄的?”

    妈的!傅子昂眼里顿时起了杀意:“你小子别太过分!”

    “我问你怎么弄的。”祝杰抽烟很慢,那道疤,自己第一次碰的时候就碰到了,“能不能说?”

    “我凭什么和你说?你算老几?”

    祝杰把烟捏在手里,磕墙抖抖烟灰,掌心密密麻麻地打满了战术手带。“薛业这个人,以后都归我管,外人用不上操心。你们护不住他就换我,他以前的事……我知道。”

    傅子昂握紧拳头:“你知道还问?你知不知道给他吃的药是……”

    “但我觉得薛业没说干净。”祝杰将烟头猛地碾灭,“你说。”

    傅子昂看向远端,薛业背着棕色的书包,和严峰说笑。

    这份沉默让祝杰有瞬间的恐惧:“不能说?”

    “他怎么和你说的?”傅子昂咬紧牙关,呼吸声泡足了后悔。如果当初和师弟一起去……

    “他说马教练和队医欺负他,比赛误食肌松剂。”祝杰把欺负这两个字说出切肤之痛,“以张海亮的能耐,再加上罗季同,找个教练和队医不难,你们不去翻,是不是薛业的事不能翻出来?”

    傅子昂无法回答。

    祝杰痛恨自己眼下没有能力。“这件事我没打算这么算了,你们不找,我也会想办法找他。薛业的腰伤正在治,我和医生联系过,他不是嗜睡症,是腰伤引起的嗜睡症状。药可以慢慢停了,我给他减量。”

    傅子昂心头一缓:“药必须停。”

    “停药后,他也不能回田径队。你们这帮人物一来,学校会立马拉他进一队,加快他的复原程度让他比赛冲名次。我可以拦着他,但你得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他没说干净?”傅子昂反问,半个字都不想透露。

    “他跟了我三年,我当然知道。”祝杰故意强调三年,“薛业刚入一中校队的时候,只跟我跑,他是想找个人护着他。”

    傅子昂再一次陷入沉默。

    持续的沉默让祝杰的音量一降再降。“是不是那个教练……”

    “不是。”傅子昂痛到浑身发麻,“祝杰,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答应我几件事。”